男人掃了他一眼，笑道：“我去南方做大生意，一次賺很多錢的。你要來麽？”
    孫民生趕緊拒絕了，兩人萍水相逢，有這好事兒咋會想到他呢？
    等火車到鶴城的時候，孫民生就要下車了。
    男人也沒強留他，會很豪爽塞給他兩百塊錢：“你拿著吧。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眼看就要過年了，吃點好的。”
    孫民生要下車的時候，回頭看著他，手上的金戒指，勾得孫民生胸腔發燙。
    “大哥，我和你走。我也要賺大錢！”
    大哥拍拍他的肩膀：“行，我叫吳明，我給你補票去！”
    火車開了幾天，有一天，大哥領著孫民生在一個不知名的小城下了車。
    “這是哪兒啊？”孫民生四麵看看，到處都是霧蒙蒙的，空氣中盡是濕冷。
    “我也不知道，走到哪兒算哪兒。”吳明帶著孫民生，在火車站外麵坐了幾個小時。
    他也不說話，就這麽等著看。
    孫民生又冷又餓，也不敢問他想要幹什麽。
    終於吳明招呼他：“別睡了，趕緊跟我走！”
    孫民生迷糊的起來，和大哥一起，跟著一個推騎自行車的中年男人走。
    那人三十多歲，戴著一副眼鏡，車座上掛著一個布包，上麵寫的：李莊農村信用社。
    眼看著男人要進入一個無人的小胡同 ，吳明讓孫民生快跑。
    “你在胡同拐角放一塊石頭，攔住他。”
    “哦，好。”孫民生按著他說的做了。
    咣！自行車被絆倒了。
    男人氣的罵罵咧咧，彎腰去撿自行車。
    這時吳明從後麵過去，手上的一把匕首，直接紮進了男人的脖子。
    男人撲倒在地上，痛苦的扭曲著身體，像是一條跳上岸的，瀕死掙紮的魚。
    吳明又補了幾刀，確定他不動了，拽著已經呆住的孫民生往前跑。
    孫民生聽到了路人的叫喊，還有警車的聲音，他的心髒都要跳出來了，可是一邊的大哥卻很淡然。
    兩人到了一個偏僻的小旅館裏麵。
    吳明打開了袋子，裏麵有厚厚的幾遝子錢，至少四五萬。
    “媽的，這一票幹的值了。”吳明興奮的罵了幾句髒話，扔給了孫民生一遝子錢。
    “給你的，你配合的不錯。我上一個搭檔就不行，腦子笨的出奇，被槍斃好幾年了。”
    孫民生差點嚇尿了；“不，不要……”
    “不要？”吳明笑嗬嗬的抬頭，可眼裏盡是殺意：“那你就得死了，你看到我做的事兒了。我可不能讓你活著了。”
    “啊！不要殺了我！我不知道你是做這個的……你讓過我吧。”
    “不可能。”吳明把刀子拔出來了，對準了他的脖子：“要麽你跟著我做，要麽就是死！”
    孫民生癱坐在了地上，最後隻能絕望的點點頭。
    吳明哈哈一笑，抓起他的衣領子：“走，帶你去夜總會消遣去！”
    孫民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但是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他在夜總會昏暗的包間裏，他抱著妹子，心裏卻充滿了恨意。
    “葉輕枝不要我，把我甩了，榜上有錢人，前妻李豔紅又是一個視財如命的賤人。爹媽偏心眼子，領導看我沒背景才把我弄下崗的。全都不是好人，全都該死！”
    等著吧，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他終於醉倒在了沙發下麵，嗷嗷狂吐起來，像是一條狼狽不堪的野狗。
    鶴城這邊，蘇敏一家很快就出院了，她和石磊以中毒身體變差為由，申請了退養。
    就算退養的工資，隻有正常工資的三分之一，他們也堅決要求離職了。
    他們的女兒，連在紡織廠的正式工作都不要了。
    一家三口，賣了房子，走的幹幹淨淨。
    蘇敏給葉輕枝留下了一封信，裏麵有兩萬塊錢。
    她在信上寫的：我實在沒勇氣承認我的罪過，求你原諒我！你放心，等我以後有錢了，一定會加倍補償你的。
    葉輕枝把信攥成團：“罷了，跑就跑吧。好在醫藥費還給我了。我還賺了幾百塊呢。”
    沈清河冷笑道：“我現在不想搭理她，等李萍完蛋的那天，蘇敏一樣跑不了！”
    “她不重要，隻是不知道崔秀雲怎麽樣了？她要生了吧？”
    “我一直盯著她呢，最近她幾乎每天都去醫院，我覺得不對勁，就去盯了幾天，結果發現葉輕花經常去她所在的病房。”
    葉輕枝很驚訝：“她見我姐姐幹什麽？”
    “正在查呢，你別急。”
    葉輕枝實在不放心，就在中午回了家一趟，結果發現門上掛著鎖頭。屋頂上的煙囪一點煙也沒有。
    這麽冷的天家裏沒人燒火，水管子會凍壞了的，
    她正納悶呢，以前的鄰居大嬸拎著菜籃子過來了。
    “枝枝你回來了？你媽帶著你姐的幾個女兒回老家了，都走了好幾天了。你還不知道嗎？”
    李萍的老家在一個偏僻的村子，從她出嫁後，就沒回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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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親人大部分都去世了，晚輩們和她也沒有來往。
    葉輕枝一頭霧水：“那裏沒有房子，又沒有地的，她回去能幹什麽？”
    “那就不知道了。”鄰居看看四下無人，小聲道：“你姐現在完全不一樣了，打扮得老漂亮了！可能是她找了個有錢對象，你媽媽不想讓孩子拖累她，才帶走的。”
    什麽樣的有錢男人，能選一個帶四個孩子的女人？
    葉輕枝又想到她和崔秀雲經常見麵，這女的又想幹什麽？
    雖然她已經決定和葉家人斷交，可也不希望眼看曾經的姐姐倒黴。
    她得和沈清河商量一下。
    她對鄰居道了謝就走了。
    鄰居搖頭歎息：“這一家子，也不知道咋搞成這樣。”
    回家的路上，她路過鋼鐵廠，就看到幾個穿製服的同誌，帶著幾個戴手銬的人出來了。
    很多工人站在門口，大聲議論著，情緒都非常激動。
    “這幾個老東西可算是被抓了，竟然想出賣廠子的專利給米國佬！”
    “可不是！當個人卻不幹人事兒，貪了那麽多錢還不知足，呸，最好槍斃了才好呢！”
    葉輕枝心裏一動，趕緊拉著人問了事情經過。
    大家七嘴八舌的告訴她： “簽約前幾分鍾前，上麵下了命令，不準賣！看來，咱們這裏有能人啊，要不然，鋼鐵廠完了！”
    另一個老工人道：“可不是，不光是鋼鐵廠 ，以後咱們這裏的所有的廠子，在和外資合作前，都要經過審查，真是大好事兒！”
    葉輕枝心道，李烈雖然脾氣不好，可是關鍵時刻，還真的是值得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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