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與覺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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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東,極地基地。
極地基地露在地麵上的小木屋外暴風雪如永恒的帷幕籠罩天地,數千年未曾停歇的呼嘯聲。
小木屋內,蘇燦頹然地放棄了原力的補充:“eve,我會變成蜈蚣嗎?”
藍光閃爍,eve 的全息投影浮現:“你好蘇燦,混沌模型推算,你將在9054年後完全變成一隻蜈蚣。”機械音不帶一絲溫度。
蘇燦苦笑:“使用克隆體呢?”
eve依舊冰冷,卻拋出新的轉機:“克隆體無法替代原生體重塑原力。但我建議你可以進入文明之中,進行覺醒試煉。”
蘇燦緩緩閉上眼睛,思索一陣之後問道:“第八十五次文明是鴻蒙吧?現在怎麽樣了?”
“鴻蒙文明已近滅亡了,現在是中土文明。”eve一邊說著,一邊將鴻蒙文明的發展片段投射到電視屏幕上。
鴻蒙紀 8645 年的寒夜,凍土實驗室的防爆門轟然洞開,裝載著「永夜」病毒的銀色膠囊墜入戰場。
這個被視作終極武器的毒株,在接觸空氣的刹那化作黑霧,如同貪婪的巨口吞噬著一切生機。
海水在病毒侵蝕下泛起詭異的墨綠泡沫,遊魚翻著肚皮浮出水麵,腐爛的鱗片簌簌剝落,沉入海底時已化作白骨。
街道上的瀝青被腐臭的氣息浸透,行人的慘叫在空蕩的樓宇間回蕩。
感染者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青筋暴起如同盤繞的毒蛇,空洞的眼眶裏僅存的灰白眼球渾濁無光。
它們拖著半截腐爛的肢體踉蹌前行,指甲縫裏凝結的黑血混著碎肉,每一次抓撓都能帶下大片皮肉。
幸存者們在地下堡壘裏日夜趕工,將基因鏈與猛獸基因強行融合,製造出能與僵屍抗衡的生化兵。
那些泛著青灰色的生物,皮下流動的熒光血清,本應是文明的救贖之光。
然而在 8648 年的月圓之夜,生化兵們脖頸後的控製芯片突然迸出幽藍火花,他們調轉槍口,將曾經的同胞當作新的獵物。
最後的據點「方舟」在 8689 年的暴雨中淪陷。
僵屍群如潮水般漫過城牆,生化兵的激光炮將天空染成猩紅。
當指揮中心的能源核心爆炸時,衝天火光中有人看見,僵屍王披著殘破的白大褂,而叛變的生化兵首領,胸腔裏跳動的竟是顆正在腐爛的人類心髒。
曾經璀璨的鴻蒙文明,最終隻留下滿地焦黑的廢墟,以及在廢墟中搖曳的、散發著腐臭的變異植物。
“所以你建立了中土文明?”蘇燦死死地盯著eve,語氣中掛上了少有的嚴肅:“作為超級電腦,你應該知道這是違規的!”
eve低聲歎息:“混沌模型計算了幾百年,這是唯一讓你恢複原力的辦法...”
中土文明,歌安帝國,遠東。
帝國曆 779 年,莫斯比山脈的千年冰障傳來悶雷般的開裂聲。
魔族戰獸的鐵蹄碾碎最後一層冰殼時,冰舌下滲出的血水染紅了山麓,三十萬大軍的甲胄在陽光下泛著冷鐵的青光,如移動的金屬森林壓向地平線。
歌安帝國的邊境崗哨裏,治安兵攥著收割青稞的鐮刀,刀刃上還沾著去年的麥芒。
他們從未見過這般景象:蛇人前鋒的鱗片在寒風中掀起青紫色漣漪,狼騎兵的戰戟尖端正滴落著融化的冰晶,每一滴都能在岩石上灼出焦痕。
歌安帝國遠東軍八個月的潰敗,就如同被撕碎的羊皮卷一般,支離破碎。
淄川城破那日,守軍將鑄幣廠的鉛塊熔成沸騰的銀河,滾燙的金屬液順著城牆裂隙傾瀉,將攀援的蛇人釘死在城磚上, 遠東軍最後的戰吼與鉛水凝固的爆裂聲交織成死亡的挽歌。
三百童軍在崇明鎮穀倉前站成最後一列,他們的皮甲是用曬幹的獸皮縫製,手中木槍還未開過刃。
當骨笛聲從霧中飄來,孩子們唱著跑調的帝國戰歌點燃穀倉,火焰竄上夜空時,每個童軍的影子都在火光裏拉得很長。
東南行省總督府的楠木大門在狼牙棒下碎成齏粉時,幸存的書記官正用鵝毛管蘸著自己的血記錄。墨水在羊皮紙上暈開最後一行字,窗外傳來戰爭獸的鼻息,混著血腥的熱氣撲在他凍僵的脖頸上。
筆尖落下的瞬間,他看見魔族祭司頭頂的骨冠掠過月光,那些串著人類指骨的飾物相互碰撞:“帝國曆779年,11月7日,遠東淪陷。”
帝國曆780年,胡迪山脈的懸崖在戰後三年間布滿蛛網般的吊索,十萬民夫像貼在峭壁上的螻蟻,用凍裂的手掌將青色巨石鑿成城磚。
民夫們腰間的藤條磨斷過三萬根,靴底的鐵釘在岩麵刻下十萬道血痕,當第三個寒冬來臨時,懸崖已被削成垂直的鏡麵,巨型石拱從兩側峭壁伸出,如巨獸的肋骨般撐起灰蒙蒙的天空。
那些取自深淵的青色巨石表麵布滿先民的符文,每一塊都需要三十個壯漢用浸過牛血的麻繩拖拽。
最險峻的 “鷹嘴崖” 段,民夫們係著單索懸在五百米高空,用羊油潤滑石縫,稍有不慎便會墜入霧靄,化作穀底的一點暗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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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最後一塊重達二十噸的 “天樞石” 嵌入西牆時,整個山脈發出嗡鳴,仿佛大地在為這奇跡般的工程歎息。
石麵上的古老符文突然泛起金光,與民夫們流出的鮮血相映成輝,那些曾在懸崖上飄蕩的魂靈,似乎都在這一刻融入了要塞的基石。
雲霧從穀底翻湧而上,將懸浮在半空的要塞托成空中堡壘,歌安帝國的士兵們站在胡迪要塞的城牆上,望著遠處魔族退去的方向。
帝國曆783年,腐木與青苔混合的黴味像塊浸滿水的棉絮,塞進蘇燦的鼻腔。
搖籃晃動時帶起的穿堂風卷著木屑,劃過他掌心的紋路,關於極地基地的記憶正如同融化的冰晶。
蘇燦試著運轉原力,卻隻觸碰到空蕩蕩的靈海,就像伸手去抓水中月影,指縫間漏下的隻有粘稠的黑暗。
“啪嗒”,一粒木屑落在他眉心。蘇燦忽然聽見自己發出咯咯的笑聲,這具嬰兒的喉嚨竟能擠出如此沙啞的音節。
帝國曆 789 年,胡迪山脈的融雪順著頁岩縫隙滲入岩縫,將蜷縮其中的少年衣襟凍成冰甲。
蘇燦的指節摳進潮濕的苔蘚,指甲縫裏嵌著半片燒焦的棉絮。那是三日前山火中,母親最後一次抱他時,衣襟被火星燎焦的殘片。
邊防軍的狼犬在二十步外發出低吠,士兵的皮靴碾碎薄冰的聲響裏,蘇燦聽見自己牙齒打顫的頻率,正與百裏外仍在燃燒的村莊火光同頻。
當軍大衣裹住他瘦小的身軀時,蘇燦聞到布料裏混著的鐵鏽味 ,他回望著遠處仍在冒煙的村落,升騰的火柱被山風扯成扭曲的旌旗。
帝國曆793年,遠東孤兒院的漏雨頂棚在暴雨中叮咚作響,十歲的蘇燦蹲在發黴的草席上,用九枚鵝卵石排出北鬥陣型。
雨水從破瓦縫滴落,在地麵的泥漬上砸出小坑,他指尖劃過的軌跡,竟與斥候剛帶回的魔族進軍路線分毫不差。
值夜教官的提燈光暈裏,少年的影子在牆麵上拉得老長,指腹摩挲著鵝卵石上的青苔,忽然開口:“他們會從鷹嘴崖下的暗河迂回來。”
暴雨砸在鐵皮屋頂上如同戰鼓,當淩晨的加急軍報證實了他的推演時,孤兒院的破木門被轟然撞開。
邊防軍第四兵團指揮官唐英的馬刺在磚地上擦出火星,看見滿地用炭灰畫的攻防圖,最小的那幅上,胡迪要塞的排水孔被標成紅色箭頭 —— 正是魔族計劃中的突破口。
蘇燦站在角落,身上的粗布衫還滴著水,眼中倒映著唐英腰間的馬刀,卻像在凝視某個不存在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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