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你怎麽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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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嚴千戶平日高高在上慣了,連個另外的合理借口都沒提前編。
因為他覺得隻是抓個底層小人物而已,想抓就抓了,沒必要費什麽勁編理由。
於是嚴千戶隻能強行霸道,大喝道:“我嚴鵠行事,何須向你解釋!”
白榆針鋒相對的說:“現在劉存義是我的重要線人,恕不能移交給嚴長官!
尤其是嚴長官說不清緣由,那就更不可能讓你帶走了,以免出了差錯!”
嚴鵠嚴千戶真的沒想到,白榆這樣一個小小校尉居然跟自己硬扛到底,完全不給自己麵子。
這白榆怎麽敢的?還是他嚴千戶最近沒發威,就被人看不起了?
作為一個不被父親公開承認的私生子,嚴千戶內心是非常敏感的,越想越感到怒火騰騰的往上冒,指著白榆大罵道:
“好個小狗才!誰不知道你和劉存義早就是舊相識?你真以為你成了個破校尉,就敢裝大尾巴狼庇護劉存義了?”
挨了罵的白榆的情緒也不穩定了,反唇相譏說:
“堂堂正五品錦衣衛千戶,滿大街小巷的抓一個平民百姓,如果不是私心就怪了!
還好意思假公濟私,不要臉皮的在這耍橫?”
嚴千戶身邊隨從開口幫腔說:“白校尉你以為投靠了緹帥,就能跟嚴長官叫板了?
你不會認為,緹帥總能無限支持你吧?
就劉存義這麽一個垃圾,緹帥根本不會為了他出麵,你完全打錯了算盤!”
這處班房理論上的地主是錢百戶,他在旁邊默默的看了一會兒,終於明白先前白榆話裏的意思了。
那時候白榆說,一個人是否可用的標準就是,能不能頂住嚴千戶的壓力。
果不其然,真把氣勢洶洶的嚴千戶招惹來了,而且一般人還真頂不住。
考慮再三後,已經上了賊船的錢百戶別無選擇,不得不出麵,按照白榆給的劇本演。
“劉存義確實是重要線人,不便被嚴長官帶走。但也有折中的法子,嚴長官可以在這個班房內就地問訊。”
左右隨從低聲勸了幾句,嚴千戶隻能不情不願的先答應了。
畢竟這裏是別人的地盤,對方又不是直接下屬,如果衝突激化,想把人帶走很難。
能獲得審問的機會,暫時也勉強可以接受,如果實在問不出東西來,那就再說。
錢百戶回頭對白榆問道:“你意下如何?”
嚴千戶注意到這個細節,心裏又罵了幾句,這錢百戶當真沒臉沒皮,麵對手下一個小校尉居然如此低姿態。
白榆拍了拍劉存義的肩膀,打氣說:“成仁成義,全在你一念之間。
堅持本心,不畏強暴,如果有人想害你,也沒那麽容易。”
錢百戶似乎為了避嫌,退出了班房,在門外等候。
但本身就是知情人的白榆沒出去,隻是讓開了地方,站在牆角看。
嚴千戶對此沒在意,甚至還在琢磨著怎麽把白榆也拖下水。
當錦衣衛官校審問一個底層小人物時,手段之酷烈不用想就知道。
幾句話問過後,如果還不肯“招供”,那肯定就要上酷刑了。
雖然嚴鵠這夥人並沒有帶了專業刑具過來,但並不影響動手。
打人這種事情,隨便抄起一件東西就能打,不見得一定需要專業家什。
嚴鵠象征性問了句:“你搶到的東西在哪?”
劉存義咬了咬牙,裝傻說:“什麽東西?”
見劉存義還在嘴硬,嚴千戶突然就拿起板凳,狠狠砸下去。
暫時打不了有緹帥罩著的白榆,難道還打不了你這個爛仔?
劉哥抱著頭,一開始還有力氣在地麵上來回翻滾,撕心裂肺的哀嚎著。
過了一會兒後,就隻能盡力蜷縮著身體了,因為疼痛而嚎叫出來的聲音都啞了。
白榆默默的看著,全當這受刑是對劉哥的一次考驗了。
如果劉哥經受不住考驗,那這次事情結束後,大家就好聚好散。
當然,如果劉哥經受住考驗,以後就是可以真正信任的人了。
這種想法似乎自私又冷酷,但也沒辦法,身處這樣的環境,他白榆也不是大人物,並沒有太多的選擇餘地。
劉哥是個更卑微的小人物,想要從權貴手裏重獲安全,並且出人頭地,就必須拿命去搏。
同時白榆還在心裏默默的計算著,從西安門進去就是西苑,再到永壽宮需要多久?一刻鍾?
希望錢百戶的“單線聯係”靠譜,能再快點就好了。
嚴鵠看著已經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的劉存義,心裏不由得泛起了施虐的快感。
雖然沒有問出任何有用口供,但他還是得意的看了看白榆。
當著你的麵,毒打你想要保護的朋友,你又能如何?
如果不是還要問出《清明上河圖》的下落,嚴千戶都想直接把人打死算逑!
忽然門口有人暴喝道:“住手!”
嚴鵠覺得聲音很耳熟,向門口瞥了眼後,臉色突然就變了!
因為這個喝止自己的人,竟然是緹帥陸炳本尊!
嚴鵠不一定有多怕陸炳,但是卻非常震驚!
他理解不了,陸炳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為了劉存義這麽一個小垃圾發聲?
難不成陸炳也看上了《清明上河圖》,要公然跟自己這個小輩來搶?
陸炳龍行虎步的走過來,嚴鵠這夥旗校無人敢冒犯緹帥虎威,紛紛讓開了去路。
站在劉存義身邊,陸炳開口問道:“本官乃是錦衣衛指揮使陸炳,你還能回話否?”
劉存義痛苦的睜開了眼睛,吃力的說:“小人前些日子在城中當乞丐,有次晚間住宿荒屋,誤入白蓮教會場。
聽到說京城白蓮教首領姓名蔡時亨,讓教眾在京城散布大逆不道的順口溜......”
說到這裏,劉哥再也堅持不住,歪頭昏了過去。
方才打人打出了快感的嚴千戶臉色再次大變!感覺自己仿佛掉進了一個大坑!
陸炳轉頭對錢百戶叫道:“去請醫士!”
白榆湊了過來,麵無表情的說:“打得如此狠辣,怕不是想滅口吧?
嚴長官為什麽要對一個揭發白蓮教的民間義士如此下毒手?”
陸炳似笑非笑的看著嚴鵠,嘲諷的問道:“你怎麽解釋?”
嚴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