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突然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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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著白榆在院子中“遊覽”時,劉存義在背後對夏大嘀咕說:
    “白老弟讓我們兩個分頭去買家丁,我怎麽感覺這是傳說中的製衡之術?
    以後這四個新來的家丁,一半是我引進來的,一半是你引進來的,天然就是兩個陣營啊。”
    夏大答道:“就你屁話多,讓我們幹什麽就幹什麽,想那些沒用的作甚?”
    仔細欣賞完自己的第一處房產後,白榆心情終於平靜了下來。
    又對手下指示說:“第一,找些短工來,將宅院徹底打掃一遍,準備入住。第二,打聽下左鄰右舍的情況。”
    現在自己搬進來顯得太空曠了,所以還是等家丁配齊後再說。
    劉存義還是不能理解,問道:“打聽左鄰右舍消息有何用處?要登門造訪麽?”
    白榆答道:“將來萬一隊伍擴大,可以將左鄰右舍收購下來,所以提前做好功課。”
    劉存義不知道說什麽好,先前當街溜子時,經常被人罵惡跡斑斑。
    可是跟比白老弟的心思起來,自己簡直太純潔了。
    數日後,劉存義和夏大帶著自己的采購成果,出現在石駙馬後街宅院。
    一共十五六個人站在前院,但隻有四個健壯漢子賣身給白家為家奴,其他人都是漢子的家眷,附帶著一起來的。
    劉存義指點著介紹說:“都是從外地逃過來的,這個來自山西,這個來自遼東,這個來自北直隸......”
    白榆簡單打量了一圈,發現好大哥劉存義負責購買的兩名家丁有個共同點,就是都有個身材前凸後翹的妻子。
    於是白榆忍不住低聲揶揄道:“你的選人標準是看他媳婦嗎?往日真看不出來,你這口味很後現代啊。”
    劉存義連忙答道:“你可錯怪我了,我自然有我的道理!
    他們媳婦一看就像是好生養的,將來或許可以多生幾個小的,繼續為你效力。”
    白榆一時間竟然分不清楚,這到底是認真回答還是托詞。
    隻能警告說:“別在我這做亂七八糟的事情!”
    而後白榆作為主人家,與四個新來的家丁一一簡單攀談了幾句,明確了主從關係。
    隨即白榆板起臉,對著新來的家丁講話說:
    “今後我管你們吃飽穿暖,你們也要忠心為我辦事!如今有兩件事先要做了!
    第一就是改名字,今後你們全部跟隨我這主人家,以白為姓。
    你們本姓孔、曹、嚴、華,那麽以後就改名為白孔、白曹、白嚴、白華!
    這也是我大發慈悲,許你們用老姓當名字,給你們留點對過往的念想。”
    四人一起答應道:“遵命!”
    既然已經賣身為奴,叫什麽都是主人家的權利,改名易姓很常見。
    白榆繼續說:“第二件事,就是熟練背誦規章製度!下麵由甄先生給你們做講解!”
    這兩天白榆以上輩子的大學宿舍管理規定為藍本,編了份“後街一號宅院日常管理辦法”。
    畢竟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白榆自己也沒什麽管家經驗,就隻能盡力通過製度去管理了。
    到現在為止,買宅院、買家丁,再加上為新家添置的生活物品,白榆手裏的二百一十兩銀子已經花得七七八八,就剩十幾兩了。
    這讓白榆很沒有安全感,重新撈錢又變得迫在眉睫。
    但事情總要一件一件的做,現在要先喬遷搬家。不過在此之前,還要先滿足父親一個心願。
    白榆離開了正在忙亂收拾的新家,前往宛平縣縣衙去辦事。
    當初縣試之前,白榆天天在縣衙蹭紙蹭墨,又稍微展露了一下背景,就與田師爺混熟了。
    這次來縣衙,當然還是直接找田師爺。
    正在簽押房看公文的田師爺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又是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白榆回答說:“家父正值壯年,雖然受了傷無法服軍役,隻能由我替職。
    但是家父是個閑不住的人,又有一顆為街坊鄰裏服務的心,所以就想著謀求甲長這樣的差遣。
    想必縣衙不會拒絕一位熱心市民的願望吧?”
    田師爺愣了愣,混了這麽多年,沒見過這麽奇葩的軍籍父子。
    當兒子的一門心思去考科舉,當父親又想來搶民間基層差遣,你們就不能安安生生的在軍戶體係裏躺平吃皇糧嗎?
    大都市裏的甲長、坊長這些差遣並不是官職,乃是民間基層自治的產物,大概類似於農村的裏長、鄉老角色。
    主要功能是組織慈善賑濟、防火防盜、調解基層糾紛,減少官府負擔,有點像是後世的居委會。
    而且這些差遣理論上被視為市民服役,完全沒有工錢,至於是掙錢還是貼錢,全憑自己本事。
    白榆之所以考慮滿足父親的心願,一是為了將來進行布局,二是看看能不能開拓財源。
    見田師爺沒有第一時間給答複,白榆就問道:“這很難辦嗎?不就是你們縣衙一句話的事?”
    田師爺苦笑道:“所有甲長都已經有人在做了,換你父親上位,就要把別人頂替下來。
    但別人當初也是花過錢的,平白把別人撤下來,總要給一個說法,至少要把錢退給別人。
    不然別人大鬧起來,縣衙也不好過,等於是給知縣平白惹麻煩。
    畢竟京師這地方你也懂得,衙門太多了,隨便去哪裏上訪,都能讓縣衙難受。”
    白榆感覺田師爺這話合情合理,不是有意敷衍,就繼續問道:“若換家父上位,需要給別人補償多少錢?”
    田師爺想了想後回答說:“先拿五十兩吧,不夠再說。”
    這次換成白榆苦笑了,為什麽錢永遠不夠花?
    剛騙了二百兩回來,轉眼就花沒了,現在又需要五十兩支出,這就是被欲望裹挾的體驗嗎?
    與田師爺談完,白榆告辭後向外走,如果拿不出五十兩,呆在這也沒用。
    一直走到了縣衙大門外,忽然看到八字牆上貼出了新告示,一大群人擁擠在告示麵前,氛圍似乎非常熱烈。
    不知是發生了什麽大事件,白榆有點好奇,就打發跟班劉存義去打探情況。
    過了一會兒,劉存義急忙跑回來,叫道:“這告示是提學官老爺發布的,說五天以後舉行院試,選拔學校生員,地點在縣學!”
    聽到這個消息,白榆直接被幹懵了。
    所謂學校生員就是俗稱的秀才,讀書人的最初級功名,院試就是白榆準備參加的下次考試。
    此刻白榆滿腦子都是問號,不是說按照慣例下半年才舉行院試嗎?怎麽考試還要搞突然襲擊?
    劉存義又道:“告示下麵跟炸了鍋似的,看來大家都懵了,完全沒有準備啊。”
    這個告示打亂了白榆的計劃,他也顧不得在街上溜達了,匆匆忙忙趕回都察院。
    此時都察院門房隻有彭老頭在值守,白榆問道:“讓你重點關注的鄒禦史回來沒有?”
    彭老頭答道:“沒看到人。”
    閑得無聊的錢千戶湊過來,對白榆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讓你看起來如此急忙?”
    白榆回答說:“外麵已經張掛告示了,五天後舉行院試!”
    錢千戶稍加思索就得出了答案,“鄒禦史不想疲於應付各方麵的招呼,所以才會突然開考吧?”
    想想就知道,在京師這種權貴遍地的地方,一次考試收到幾百個招呼都是正常的。
    傳說中極度正直的鄒禦史大概非常厭煩這種情況,所以才會突然提前開考,讓很多想走後門的人來不及反應。
    作為主考官,耳根自然清淨不少,還可以盡可能的杜絕別人走後門。
    彭老頭擔心被白榆“遷怒”,連忙說:“莫急莫急,隻要鄒禦史回京,肯定要回都察院。
    就算之前沒見著,估計馬上也能看到了,他不可能不回這裏。”
    聽到這裏,白榆稍稍鬆了口氣,慶幸說:“幸虧當初選崗位時,沒有聽錢長官瞎勸,信念堅定的選了都察院,這才有機會守株待兔。
    不然在倉促之間,去哪找鄒禦史?說不定鄒禦史為逃避糾纏,已經刻意潛藏了!”
    錢千戶:“......”
    你個作弊狗!勸你去太仆寺,難道就錯了嗎?就一定比都察院差嗎?
    “你就不能堂堂正正的考試嗎?不走歪門邪道就不會考試了嗎?”錢千戶忍無可忍的反擊說。
    白榆十分詫異,控訴說:“關於我的才華,錢長官你應該最清楚了,難道我不具備堂堂正正考試的能力嗎?
    那麽我不禁要問,是誰把我這樣的才子逼得走歪門邪道?
    所以錯的不是我,而是這個社會!”
    錢千戶理屈詞窮、啞口無言,甩開白榆就想離開。
    “對了,你買宅院的缺口是一百兩吧?”白榆又追在後麵問道。
    回過神來的錢千戶點點頭:“是的,先前對你講過。”
    白榆捶手道:“那太好了!之前分給你的二百兩,反正你也用不完,不妨借給我五十兩!”
    錢千戶無語,你怎麽好意思開口的?
    白榆回答說:“有急用,我也沒法子!突然要考試,我已經分不出精力去籌錢了,隻能找你暫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