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陽光斜斜穿過教室窗欞，在張曉案頭的問卷紙上投下淡金色的網格。
    他修長的手指劃過某張問卷的角落，忽然頓住——那個總愛在作業本上畫奇怪符號的女生，這次在火種起源的填空欄裏，用鉛筆勾勒出了一個纏繞著星輝的螺旋。
    紙張上的鉛痕在光線下微微發亮，細看竟是微縮版的星海城邦圖騰。
    張曉的指尖無意識撫過凹凸的紋路，青銅祭壇的烈焰、十二尊冰封戰車的轍痕、還有懸浮在星海中的水晶城邦，這些畫麵隨著指尖的溫度在腦海中愈發清晰。
    "老師！"
    班長陳卓突然推門而入，懷裏抱著個保溫杯，"您要的昆侖雪菊。"
    水蒸氣在玻璃窗上凝成細密的水珠，模糊了窗外操場奔跑的身影。
    張曉接過杯子時，瞥見陳卓製服領口若隱若現的青銅烙印——那是上周在冰川遺跡中，第一個感應到火種波動的學生。
    教室後牆忽然傳來窸窣響動。
    張曉轉頭望去，隻見那個總坐最後一排的男生李墨，正偷偷用手機掃描問卷上的星圖。
    他的校服袖口沾著冰晶碎屑，在陽光裏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暈，讓人恍惚想起冰棺蘇醒時那些流轉星輝的骸骨。
    "今天的課程就到這裏。"
    張曉合上教案，粉筆灰簌簌落在講台上。
    他刻意讓目光在李墨的手機屏幕上停留片刻，那裏正閃爍著與星海城邦防禦矩陣完全相同的符文。
    當少年慌亂地藏起設備時，張曉已經將某個念頭埋進心底。
    暮色漸沉，教學樓頂層的天文觀測台卻燈火通明。
    張曉站在穹頂之下，望著全息投影中旋轉的銀河係星圖。
    某顆被重點標注的暗紅色行星突然迸發出耀斑，其輻射譜竟與實驗室光球能量波動呈現完美契合。
    "原來你們在這裏..."
    他輕聲自語，指尖撫過腰間那枚從未離身的玉佩。
    青銅鎖鏈的虛影在掌心浮現，十二尊戰車破冰而出的轟鳴震得他耳膜發疼。
    當第一縷星光穿透雲層時，他看見觀測窗倒影裏，自己的瞳孔深處躍動著與燧人像燧石相同的金紅色光芒。
    第二天清晨的課堂上，張曉抱著一遝問卷走進教室。
    當他抽出那張畫著星圖的答卷時，所有學生不約而同屏住了呼吸——在女生用鉛筆勾勒的螺旋中心，一滴淚狀的星輝正緩緩旋轉，其軌跡竟與靈霄殿石碑上被冰晶覆蓋的箴言完全重合。
    "今天的實踐課，我們解剖這個。"
    張曉舉起那個裝著星輝結晶的密封盒，金屬盒表麵浮現的饕餮紋讓後排幾個學生倒抽冷氣。
    李墨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昨晚偷偷掃描的星圖此刻正在老師手中泛著微光。
    當解剖刀劃開晶體外殼的瞬間，整個教室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
    淡金色的光粒從裂縫中噴湧而出，在半空中凝結成古老的甲骨文。
    張曉看著那些遊動的字符，終於明白女屍脖頸銘文的真正含義——所謂的燧皇血脈，不過是千萬文明在輪回中刻下的共同基因。
    "現在，請回答最後一道題。"
    張曉的聲音在能量波動中格外清晰，"火種究竟來自何處？"
    他掃過學生們交織的目光，其中李墨的手指正死死掐著校服下擺，那裏不知何時浮現出一道青銅色的烙印。
    窗外，春雷轟鳴著碾過凍土。
    張曉知道，當冰川深處的青銅祭壇再次震動時，那些沉睡在時光褶皺裏的答案，終將在年輕一代的血液中蘇醒。
    ……
    粉筆灰在光束中紛揚如雪，張曉背著手站在教室中央，目光掃過第三排那個總是縮在角落的男生。
    王浩的校服領口有些歪斜，鎖骨位置隱約透出青銅色的光暈——和昨天解剖星輝結晶時浮現的烙印如出一轍。
    "現在，請拿出你們的火種共鳴儀。"
    張曉的聲音忽然變得清冷，他有意讓這句話在教室裏產生奇特的回響。
    十七台銀色儀器同時亮起的瞬間，所有學生的瞳孔都映照出跳動的星芒。
    突然，儀器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張曉轉頭望去，隻見第四排的女生林小滿渾身顫抖，她手中的共鳴儀迸發出超新星爆發般的光芒。
    這個轉學生昨天剛來報到，此刻她蒼白的臉上泛著不自然的青色，脖頸處的血管凸起，形成類似星圖的血脈紋路。
    "老師！"
    班長陳卓突然站起來，他的青銅烙印在陽光下流轉著金光，"她的體溫正在急速下降！"
    教室後牆的玻璃應聲炸裂。
    張曉在玻璃碎片飛濺的瞬間衝到林小滿麵前，發現她手中的儀器正在吸收周圍的靈力。
    更詭異的是，儀器表麵浮現的符文，竟與冰封戰車轍痕中的防禦陣型完全相同。
    "別碰她！"
    張曉抬手虛按，一道金色結界瞬間籠罩住女生。
    無數冰晶從地板裂縫中湧出，在距離林小滿三寸處凝結成荊棘般的屏障。
    這時人們才注意到，那些冰晶的棱角上竟刻著星際戰艦的舷窗編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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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究竟是誰！"
    張曉的聲音通過教室廣播係統傳向整個教學樓，他刻意放慢語速，讓每個字都帶著靈力震蕩。
    林小滿突然張開嘴，沒有發出聲音，而是從喉間吐出一串高頻音波——這是星際通用語中的求救信號。
    整棟樓的電路突然爆出藍光。
    張曉看到走廊監控畫麵中，三個穿著黑色製服的身影正在樓梯間消失。
    他們胸前的徽章閃過幽藍光芒，與實驗室光球表麵的星輝紋路驚人相似。
    "全體學生，立即到操場集合。"
    張曉扣緊靈力長劍，劍柄上的饕餮紋開始發燙。
    當他轉身時，發現原本癱坐在地的林小滿不知何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懸浮在半空中的星海戰艦殘片——那是他在冰封遺跡中見過的標誌性建築構件。
    突然，整座教學樓的地板開始浮現巨大的青銅鎖鏈。
    張曉看著那些從虛空延伸而來的鏈條，終於明白黑衣青年最後所說的"棋局"是什麽。
    他故意讓鎖鏈纏住自己的手腕，任由它們拖向教室中央的能量旋渦。
    "歡迎來到火種篩選場。"
    偽裝成校工的神秘人從通風管道探出頭，他手中的控製杆閃爍著與林小滿儀器相同的光芒。
    "經過三千紀元的進化，你們終於找到了重啟文明的鑰匙......"
    張曉突然大笑起來，他早就算準了這一刻。
    當鎖鏈即將勒住咽喉時，他輕輕吹了口氣。
    藏在袖中的星輝結晶應聲碎裂，釋放出的能量波與教室裏的青銅器產生共振。
    整棟樓的燈光驟然熄滅，取而代之的是無數懸浮的甲骨文——正是靈霄殿石碑上的完整箴言。
    "真正的火種不在儀器裏。"
    張曉的聲音在黑暗中回蕩，他每說一個字，就有學生額間的青銅烙印亮起，
    "而在你們忘記自己為何而戰的心跳裏。"
    神秘人驚恐地發現，所有被控製的傀儡學生突然掙脫鎖鏈。
    他們手中的星海戰艦殘片自動飛向張曉，匯聚成一道橫跨天地的光柱。
    當光柱刺穿雲層時，人們看到遠古燧人氏的虛影在雲端顯現，手中握著的不再是燧石，而是一簇躍動的聖火。
    ……
    實驗室的紫外線燈管發出輕微的電流聲，張曉將第七份血液樣本放進離心機。
    試管表麵的青銅烙印在冷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讓他想起昨夜解剖星輝結晶時看到的星圖——那些纏繞在螺旋核心的紋路，竟與人類dna的雙螺旋結構驚人相似。
    "老師！"
    實習護士小周突然推門而入，白大褂口袋裏的星髓檢測儀發出急促的蜂鳴。
    她身後轉出的黑衣人胸牌上，"天樞閣"三個字的立體投影正在蠕動，像某種活體生物的心跳。
    張曉的指尖在離心機控製台上輕輕一劃，整個實驗室突然陷入黑暗。
    應急燈亮起的瞬間，他看見黑衣人袖口滑落的神經注射器——那針管上的饕餮紋，與靈霄殿禁製如出一轍。
    "別碰那些血樣！"
    張曉甩出靈力長劍，劍鋒在空中劃出燃燒的符文。
    黑衣人啟動全息投影，冰川遺跡的全息影像瞬間填滿整個空間。
    數以萬計的青銅鎖鏈從虛空垂落，將張曉捆縛在當年燧人氏跪拜的祭壇位置。
    "歡迎來到寒武紀冰之冷境。"
    黑衣人的聲音經過變聲器處理，帶著機械合成特有的顆粒感，
    "我們培育了四代星髓症候群患者，他們的基因鏈已經..."
    話音未落，實驗室的氧氣瓶突然爆裂，淡藍色火焰中浮現出冰棺蘇醒時的詭異景象。
    張曉突然大笑起來，他早就在培養皿裏動了手腳。
    隨著第一滴含有火種能量的血清濺落在地麵，整個冰川遺跡開始劇烈震顫。
    那些懸浮在半空的青銅器發出淒厲哀鳴，十二尊冰封戰車的能量核心同時過載。
    "你以為火種隻會被守護？"
    黑衣人撕開麵罩，露出布滿電子紋路的半張臉。
    "看看這些孩子！"
    他指向角落裏抽搐的學生們，那些被注射神經催化劑的孩子額間迸發出刺目的星芒，皮膚表麵正滲出液態金屬般的物質。
    張曉的靈力長劍突然化作數據流沒入虛空，他看到每個孩子的基因鏈都在燃燒——不是優雅的聖火，而是失控的野火。
    當某個學生的手掌穿透全息投影時，張曉終於明白黑衣人說錯了什麽：火種從來不是被守護的珍寶，而是必須被馴服的狂獸。
    "出來吧，燧皇舊部。"
    張曉的聲音在量子糾纏的裂縫中回蕩，他手中凝聚的不再是靈力，而是來自靈霄殿核心的星輝。
    當第一縷真正的聖火觸及冰棺時，整個遺跡的溫度開始急速上升，凍土層下的星際戰艦殘骸發出遠古戰吼。
    黑衣人在融化的冰水中掙紮著後退，他的機械義肢突然崩解成漫天星辰。
    張曉看著消散前的全息畫麵，終於看清天樞閣總部漂浮在獵戶座旋臂的星雲深處——那裏正是星海城邦流放叛逆者的永恒監獄。
    當晨光再次照亮實驗室時，張曉站在布滿裂紋的觀察窗前。
    遠方冰川深處傳來古老的嗡鳴，像是沉睡巨獸的翻身。
    他撫摸著學生送來的修複版星圖，突然注意到某個星座的連線方式與昨天解剖的星輝結晶完全一致。
    "下一堂課，我們將解剖真正的火種。"
    他對著鏡子整理領口，鏡中倒影裏，瞳孔深處一簇金紅色的火焰正在緩緩旋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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