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元墨澄在少年時，千裏迢迢，從縣城過來，為母親在鄉村裏安置的衣冠塚。
    裏麵有一撮骨灰。
    這是母親的遺言，她希望她能葬在她自由寬闊的地方。之前母親就帶過他來這裏，她說她很喜歡這裏，這裏很美。
    “到時候等我有空了，我就在這裏建個房子，小澄就和媽媽一起住進來。”元母微笑著，那笑容裏藏著無盡的溫柔與對未來的期許。
    墓碑是大理石材質的，上麵隻簡單的雕了一句話。
    ——我終將是屬於自由的。
    元墨澄安靜地看著這條被他親手刻上的墓誌銘，這是母親遺書的最後一句話。
    元墨澄對著墓碑，語氣平靜的說了一些這幾個月發生的日常。
    “沒什麽變化，依舊是上學處理文件。您不用擔心我，我過的很好。”
    “他依舊沒來，他沒有忘記你的祭日。但他就是不想來，恨他吧，這樣你會舒服一些。”
    他語調平淡：“他跟您沒有關係的時候，提起他，無論好壞，您好像都會有一點難過，但總歸是開心的。”
    有微風吹動了草葉，帶起薄而淺的花香。
    他頓了頓，說：“或許我不該提起他。對不起，母親。”
    “您走的太早，沒能等到他回頭，您那麽喜愛他……黃泉碧落，我會讓他陪您走最後一程。”
    最後，仿佛所有該說的事都說完了。元墨澄沒有動身離開，他有點猶豫。
    但最後，元墨澄轉頭看向不遠處站在原地吃著沒吃完雞蛋糕的夏支知，他緩緩回過頭，目光重新落在母親的墓碑上。
    他輕輕說道：“您說過，等我長大了，找到喜歡的人便告訴你。”
    他低聲說道：“我……似乎喜歡上了那個孩子，他就在站在那裏。”
    “他叫夏支知，他很聽話很乖。您說……看一個人對自己夠不夠用心，就看他送的禮物。”
    “我有從他那裏收到用心的禮物，我很喜歡。”元墨澄低聲說。
    “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這樣哄過其他人。他好像對所有人都很用心，我在他那裏感受不到特殊。”
    說到這裏，元墨澄頓了頓，繼續說道：“但其實就算一樣，也沒有關係。我會幫他改過來，這種壞習慣。”
    “母親”
    “我想讓他成為我的……妻子。”
    話音剛落，微風輕撫過他的臉龐。
    此時的夏支知完全不知道他的生活已然被元墨澄規定好，他隻覺得他的眼皮直跳。像是有什麽事要發生。
    為了驅散這莫名的不安，他連著吃了好幾個雞蛋糕。雞蛋糕的香甜在口中散開，可那種隱隱的不安卻仍縈繞心頭。
    過了好一會兒，元墨澄才終於朝他走來。夏支知一抬眼，便注意到元墨澄的表情，此刻的他心情明顯好了許多。
    “回...回來啦！走...走吧。”夏支知拍了拍手上沾著的蛋糕屑，臉上洋溢著單純的喜悅。
    “嗯。”元墨澄輕聲應道，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這笑容雖不張揚，卻如春日暖陽，驅散了他平日裏周身的清冷。
    “哎！會...會長你笑啦，很...很好看！”夏支知雙眼瞬間亮得如同璀璨星辰，語氣裏滿是毫不掩飾的驚喜，由衷地誇獎道。
    “你喜歡嗎？”元墨澄輕聲問道，目光專注地鎖住夏支知。
    “？”夏支知一臉茫然，澄澈的眼眸裏滿是困惑。他不明白元墨澄問這個幹嘛，一時摸不著頭腦。
    “喜...喜歡啊，會長你...你笑起來很好看的，要...要多笑笑，別一整天都...都板著一張臉”
    雖然板著臉也好看啦，但是笑起來的會長，眼中仿佛有了熠熠光彩，像是被注入鮮活的生命力，比平日裏多了幾分讓人心動的煙火氣。
    夏支知一邊說著，一邊不自覺地用手比劃著，試圖讓元墨澄明白笑容的魅力。
    他那認真又可愛的模樣，讓元墨澄心中泛起絲絲暖意，笑意愈發明顯。
    “好。”他注視著夏支知，眼中滿是欣然。
    夏支知熱情邀請元墨澄去他家裏坐坐，元墨澄沒有拒絕點頭同意了。
    他的目光始終追隨著夏支知，像是怎麽都看不夠一樣。
    在路上夏支知向元墨澄解釋自己家就在附近，隻要拐個彎就到了。
    “嗯。”
    元墨澄沒想到夏支知會住的這麽遠，這裏離學校得有幾十公裏，坐車都要幾十個小時。
    但沒關係，丈夫會給妻子一個完美的公寓。
    走了將近兩個小時左右，元墨澄終於在不遠處看到小山村。
    夏支知高高興興把元墨澄帶回家，正好夏爺爺和夏奶奶已經幹活回來有一陣子了。
    在高興孫子回來的同時，疑惑的看著跟在孫子後麵的陌生男人。
    “這位是？”夏奶奶目光落在元墨澄身上，眼中滿是好奇與打量。
    “奶...奶奶這是我的朋友！他來我們這玩，我正好看到他了，帶他來我家吃飯 ”
    夏支知一邊高興地說著，一邊將手中用布兜包著的東西遞給夏奶奶：“種子和雞蛋糕。”
    夏奶奶接過，滿臉笑意看向元墨澄，熱情道：“原來是支知的朋友啊，別站著，快進屋坐，咱家沒啥講究，就當自個兒家。”
    夏爺爺隻是衝他點點頭，也表示歡迎。元墨澄禮貌回應，隨夏支知邁進屋。
    等做飯時間，元墨澄自告奮勇提出自己炒菜，畢竟空手來到客人家已是失禮。
    夏奶奶起初還推辭，架不住元墨澄堅持，隻好笑著點頭答應：“那行，孩子，我給你打下手。”
    元墨澄隨著夏奶奶走進廚房，這廚房空間著實不大，不過好在收拾得井井有條，地麵擦得一塵不染，鍋碗瓢盆也擺放得整整齊齊，總體來說還算幹淨。
    他下意識地抬眼看向牆壁，看有沒有圍裙，但他環視一圈發現沒有。
    而夏支知就和爺爺坐在院子裏聊天，夏爺爺抽了一口老煙，問道：“你去學校認識的？”
    “嗯...嗯。”夏支知摸摸旺仔頭應道。
    “長得是真的俊，家境看起來不錯。按理來說這樣的人，你應該遇不到。他和你交朋友，圖你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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