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支知並不意外牧桀野和淩驍宸認識，在他的感覺裏，隻要是在這個圈子裏有點實力的人，似乎都和淩驍宸有交集，當然了，大多都是單方麵認識淩驍宸。
    此時，夏支知雖看不到淩驍宸的臉，但他卻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淩驍宸極度不快的情緒，那股壓抑的氣場仿佛讓整個包廂都陷入了一種奇怪而又緊張的氛圍之中。
    跪在地上不停向淩驍宸磕頭的服務員顯得那麽無助，可卻沒有一個人上去為他求情，每個人都抱著一種看客的心態，冷冷地觀看著這場鬧劇。
    一遍又一遍，年輕的服務員磕頭磕得無比用力，額頭的皮膚很快就被磕破了。
    可即便如此，淩驍宸依舊麵無表情，沒有絲毫讓他停下的意思。
    隨著時間的推移，服務員額頭上的血緩緩滲了出來，順著臉頰往下流淌，最終滴落在光潔的地板上，形成了觸目驚心的暗紅色斑點。
    “夠了。”
    淩驍宸終於開口了，聲音低沉而冰冷，在這寂靜的包廂裏回蕩著。
    夏支知站在半掩的門後，原本懸著的心稍稍放鬆了些，他還以為淩驍宸是良心發現，動了惻隱之心，不忍心再看服務員繼續磕頭下去。
    畢竟再這麽磕下去，那個服務員會體力不支而昏過去。
    然而，淩驍宸接下來的話卻讓夏支知的心裏 “咯噔” 一下，仿佛被一盆冷水從頭澆下。
    “你磕那麽多頭有什麽用？是你的眼睛沒用，你用額頭來賠罪，是不是有點不合理？”
    淩驍宸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種令人膽寒的冷酷，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服務員抬起滿是血汙的臉，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又被恐懼生生地堵了回去。
    包廂裏的其他人，有的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場精彩的表演；有的則是麵無表情，仿佛對這樣的場景早已司空見慣。
    “要不就叫他跪下幫你舔幹淨？他的眼睛也不怎麽樣，看起來醜死了，沒有任何收藏價值。”
    牧桀野臉上掛著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漫不經心地開口說道，仿佛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眼神中滿是戲謔和輕蔑。
    聽到這話，淩驍宸微微皺眉，臉上露出明顯的厭惡神情，毫不猶豫地冷冷說道：“惡心。”
    “我想也是，還是挖眼睛好了，別髒了淩少爺的鞋。”
    一旁的一位富家子弟連忙附和道，臉上堆著諂媚的笑容，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種殘忍和麻木。
    服務員跪在地上，身體不停地顫抖著，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對未知懲罰的恐懼，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下來，和著臉上的血跡，顯得格外淒慘。
    看著服務員可憐兮兮的模樣，淩驍宸越發覺得惡心，甚至是反胃。
    突然有一個富家子弟狠狠踹了一下跪在地上的服務員，那個服務員一下子就倒下來。
    那一腳的力道極大，服務員根本來不及躲避，整個人一下子就被踹倒在地，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他想爬起來，卻被牧桀野踩住手。
    牧桀野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微微用力下壓，服務員的臉上瞬間露出了痛苦至極的神情，額頭上青筋暴起，冷汗不停地往外冒。
    “手腳不幹淨的話，還是建議你不要算了。”牧桀野冷冷地說道，語氣中充滿了嘲諷和不屑。
    他腳下的力度又加大了幾分，服務員疼得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嘴裏發出一陣壓抑的嗚咽聲。
    包廂裏的其他人都在一旁冷冷地看著這一幕，臉上沒有絲毫的同情之色，有的甚至還露出了興奮的表情，仿佛在欣賞一場精彩的表演。
    夏支知站在門後，心中的憤怒和恐懼達到了極點，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
    在他過往的印象裏，牧桀野和淩驍宸總是一副風度翩翩的模樣，表麵上看起來很好相處。
    可此刻，在這扇門後的包廂裏，他們卻展現出了如此冷酷無情的一麵。
    夏支知這才如夢初醒，終於明白了大柱哥當初對他說的那番話的深意。
    “別看什麽人都好相處，有些人就是表裏不一，又或者他本來就是這樣，隻是你不夠了解他，傻呼呼的把他當朋友，人可不一定把你當朋友。”
    大柱哥的話此刻在他腦海中不斷回響。
    曾經的他，還對大柱哥的這番勸告不以為意，覺得是大柱哥把人想得太壞了。
    可現在看來，是自己太過天真幼稚，輕易地就相信了別人的表象，錯把這些人當作可以結交的朋友。
    夏支知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懊悔和失落，他突然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笑話，被現實狠狠地扇了一記耳光。
    他捏著手裏包裝精致的禮物盒，再看看門裏角落推著高級禮物盒。
    那些昂貴奢華的禮物被隨意地堆放在一起，精美卻冰冷，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距離感。
    送肯定是要送的，他不能失信於人。答應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哪怕眼前的場景讓他心裏滿是失望與厭惡。
    想著，夏支知下定決心，送完這一個禮物，他與他們就此離別。
    說不難過是假，畢竟他與牧桀野和淩驍宸也認識有幾個月，相處起來非常愉快，他毫無保留地付出著自己的真誠，把他們當成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
    可如今，眼前這殘酷的一幕卻如同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將他曾經對這份友情的美好幻想切割得粉碎。
    他呼出一口氣，輕輕關上門。
    那“哢嗒”一聲輕響，仿佛也宣告著他與門內那個世界的某種割裂。
    走樓梯下去找到前麵幫他帶路的服務員，把禮物交給他，用真誠而又帶著一絲懇求的眼神望著他，輕聲說道：
    “可...可以幫幫我送這個...個禮物給淩驍宸嗎？我...我突然有點事，來...來不及送。”
    “好的，先生。”服務員微笑接過他手中的禮物。
    “謝...謝謝你。”夏支知衝他禮貌微笑。
    說完，轉身，步伐輕快卻又帶著決然，大步朝著出口走去，沒有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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