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樂天使”被劈成兩截的身體之中飛出了幾縷絲線，回歸到了柳紫嫣的身上，她的生命最大值立刻恢複到了85點。
    但同一時間，大家都感到腳下的大地震動起來。
    四周明媚和煦的景色忽然間失去了色彩。
    青青草地變成了黑色的幹草，花朵變成了蒼白的骨朵。
    即使是天上的那輪太陽也轉化成了一個發出光芒的亮色光球而已。
    眾人仿佛一瞬間身處一個沒有顏色的世界之中。
    唯一的色彩，隻有幾人身上的服飾和大劍士從盔甲中露出的紅色眼瞼。
    “喜樂天使。”
    蘇喆的想法接著剛下來的時候繼續了下去。
    “白虎之謎”似乎從三層塔的關係開始，就在訴說著一個道理或者故事。
    也是蘇喆從一開始就十分疑惑的一件事情。
    那就是：“構建塔防世界副本的存在的幕後勢力，究竟是使用的什麽偉力？”
    他從玄武的口中得知過，曾經的藍星派出的艦隊曾經越過四聖獸的地盤進入到更先進的歌者文明附近。
    最後他們兩個文明之間產生了多維度的星際戰爭。
    最終是藍星殘餘勢力將本是三維空間勢力的歌者文明拖入了二維世界，兩個文明之間不再有維度優勢，而且歌者文明也從自身毀滅中領悟到了維度力量。
    兩個本來迥異的文明之間產生了奇妙的融合。
    促使戰爭從此結束。
    但藍星逃出文明最終分化為兩個派別，分別是降臨派和拯救派。
    一個致力於將星係中所有文明進行二維同化。
    而另一個文明則選擇給被征服文明一個機會。
    兩方的戰場終於在藍星——一個共同擁有源頭的特殊星球上展開。
    不過，這一直都是蘇喆自己的理解。
    而且經過許多情報的分析之後，樊皇和趙娜也從來都是這樣認為——藍星被卷入了星際的戰爭之中，我們正在奮力展示自己的力量，抵抗降臨派最終對藍星進行二維化破壞。
    但無數次進行的副本，甚至在被玄武拉入的隱秘空間之後。
    蘇喆已經開始懷疑了。
    人類的力量，包括防禦者的力量，都隨時被副本任意一個規則隨意的支配。
    比如在進行的世界副本之中。
    所有的防禦者似乎都被限製無法進行塔防設施的製造，或者必須滿足條件才能製造。
    這個條件，與藍星本身的狀況何其相似。
    在藍星上，防禦者們也隻能在“公會區域”建造防禦塔。
    這讓蘇喆從世界副本歸來之後，一直在思索一個根本性的問題：
    藍星是真實存在的，還是從一開始，就已經被二維化，甚至一維化，而我們隻是被代碼構建出來的矩陣意識體？
    著實，自己的人生居然可以重來，甚至還能帶個係統。
    還有比這件事更加魔幻的麽？
    這次的殺戮尖塔，似乎就在闡述著一個具象的問題，如果把殺戮之塔比作藍星的社會結構，大概就是現實、科技、神話和宗教的結合體。
    這些生活在殺戮之塔內的生命，他們有自己的意識，還是一個單純的npc呢？
    或者說，如果自己被投身在殺戮之塔內作為守塔的怪物，那自己會不會認為每天都在塔裏生活就是正常的，理所當然的事情呢？
    剛想到這裏，蘇喆就忽然沒來由的一陣暈眩。
    無數的雜音衝擊著他的腦海，他的耳膜，刺耳的尖叫，輪胎刹車的嘯叫，爆炸物炸完之後的餘威，仿佛無數碎片衝擊著他的腦袋，讓他無法繼續思考下去。
    ……
    “這反倒是證明了我的觀點，我想的東西已經觸及到這個世界真實的邊界了？難道我自己就是楚門？”
    腦袋猛烈暈眩的蘇喆咬牙堅持，他坐在地上，開始專注的去繼續思考。
    逐漸的，那些暈眩的感覺逐漸轉化成為刺痛感，眼前即使是閉著眼睛，也能感覺到一波又一波黑色的幕布狀的東西在視野範圍內出現。
    “如果我認為自己是作為單獨的意識存在，那麽我現在的身體就是軀殼，反之來說，是有人提供給我生活的舞台，讓我的意識寄放在其中麽，就像是缸中腦一樣？”
    刺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蘇喆幾乎已經無法繼續思考。
    但他知道，也許自己隻有這一次，揭開世界真相的機會。
    他沒有停止，從自己的記憶中抽絲剝繭，試圖找出一些端倪。
    副本，防禦塔，玄武之謎，絕境城牆……
    對了，絕境城牆之頂，聚齊四聖獸的目的是？
    這一瞬間，他似乎又像是被玄武召喚一樣，身體逐漸變輕，自己的意識，或者說靈魂漂浮出來，四周是一片被靜止的風景。
    這一刻柳紫嫣和萬明正詫異的看著自己，而他們亦是靜止的。
    他似乎沒有重量，正在向上緩緩飛起。
    “這是什麽感覺？人的意識到底是什麽存在？”
    “啊啊啊！”
    他的意識彷佛碰到了什麽，隨後，他感到了一陣冰涼的，無情的冷意。
    一股大力忽然抽向了自己。
    劇烈的刺痛讓蘇喆身不由己的叫出聲來。
    他仿佛被什麽東西一鞭子抽中了一樣，他的意識迅速回歸身體，瞬間便退出了那種神遊的狀態。
    是邊界！
    蘇喆睜開眼睛，惶恐的環顧四方，上麵，他剛才意識接觸的地方似乎還有一道細細的裂縫，那裏麵透出的是黑色的深邃。
    無法被光照亮的深邃！
    “……”蘇喆無神的站在原地。
    “蘇喆，你怎麽了？”柳紫嫣緊張的跑過來查看他：“剛才你叫了一聲，我還以為你出事了，怎麽回事？”
    萬明也不解的說道：“沒有可見傷口。”
    蘇喆被柳紫嫣晃了幾下，逐漸恢複過來。
    他看著眼前的柳紫嫣和萬明，這是和他在一起經曆過許多事情的女友和戰友。
    他們……會不會也和副本中的角色一樣，隻是npc？
    他有些迷茫了。
    半晌，蘇喆苦笑著說道：“我沒事，隻是剛才的精神攻擊也衝擊到我了，放心吧。”
    說完，萬明才半信半疑的接受了他的解釋。
    而柳紫嫣卻依然皺著眉頭：“不對，你的眼神和剛才不一樣了，你到底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