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兜山的雲霧裹著陳年檀香，玄奘的僧靴剛踏上青石階，便踩碎了一片琉璃瓦。瓦當紋路在晨光中泛著詭異青光——那分明是靈山雷音寺簷角的樣式，隻是"佛"字改成了"當"。
    "師父仔細腳下。"孫小聖的金箍棒掃開枯枝，棒頭焦黑的"小聖"二字突然刺痛——三百步外的破廟殘垣裏，半截折斷的降魔杵正泛著天河弱水的幽藍。朱大聰的釘耙勾住杵柄的刹那，九齒間迸發的火星突然凝成北極四聖的殘影，他們被冰封在弱水深處的畫麵裏，兵器架上的法寶竟都貼著當票！
    殘破的功德箱裏塞滿泛黃的當票，每張票麵"質押物"欄都寫著"香火三炷"。玄奘撿起半截線香，香灰簌簌落下時竟凝成小字："武德九年，金兜山土地質押百年風調雨順，當期屆滿，質物：山神雙目。"
    孫小聖的火眼金睛突然刺痛。他看見廟梁上懸著的不是蛛網，而是密密麻麻的契約鎖鏈，鏈頭拴著七具白骨——每具骨架的眉心都釘著青銅算珠。朱大聰的釘耙剛觸及供桌，桌麵突然浮現弱水鏡麵，鏡中映出青牛精正在剜取山神眼珠的畫麵，那蘸血的牛角尖上竟刻著老君煉丹爐的質押編號！
    山道拐角傳來銅鈴聲，青牛精脖頸的金剛琢突然炸開咒文。孫小聖的金箍棒離手即被吸入琢中，棒身"小聖"二字在琢內壁顯出真容——竟是老君八卦爐裏的避火符咒！玄奘腕間的質當樹新苗突然暴長，藤蔓纏住金剛琢的刹那，三百道煉丹契約從琢內噴湧而出。
    "好個道祖！"孫小聖耳中響起五指山下的冷笑，"當年質押的何止坐騎！"他劈手奪過金剛琢，琢內浮現駭人畫麵：老君將兜率宮六丁神火典當給靈山，換取的竟是西遊量劫的劫運流轉！
    青牛精的咆哮震落山石，每塊碎石都裹著燃燒的當票。朱大聰的釘耙勾住牛角，天河弱水從九霄倒灌，水中突現兜率宮場景——煉丹爐底壓著的不是金丹，而是十萬張質押契約！玄奘的佛珠突然炸斷，菩提子墜入弱水凝成金蟬，蟬翼扇動的罡風竟將神火引向金剛琢內的避火符。
    孫小聖的元神突然撕裂，他看見八卦爐中煉著的不僅是自己，還有女媧補天時剜出的半塊石心。當六丁神火觸及"小聖"符文的刹那，金剛琢內壁的契約突然自燃，青牛精的皮毛在火中顯出新紋——每根牛毛都是截質當樹根須！
    三十三天外降下紫霄神雷，老君的拂塵絲纏住燃燒的契約。孫小聖的金箍棒突然軟化，棒頭浮現五指山全景——被鎮壓的孫悟空元神正在岩壁刻寫："火非火，當非當，兜率宮中藏真相！"
    玄奘的僧袍無風自動，質當樹新苗在雷光中結出青果。果皮炸裂的刹那，金剛琢內的避火符突然離體，在虛空凝成老君的質押手印——那掌紋裏竟凍著金蟬子前三世剜心的場景！
    "好個道貌岸然！"孫小聖的棒風攪碎漫天契約，火眼金睛照透三十三天。兜率宮的梁柱突然崩塌，露出深藏地脈的質押庫——八百羅漢的金身正在琉璃盞中融化，盞底沉澱的竟是如來的佛髓，
    青牛精化作青煙消散時，山神廟的功德箱突然自燃。灰燼中升起十二盞青銅燈，燈焰凝成新的路引：通天河畔，陳家莊的童男女祭典背後，藏著水族與靈山簽押的千年血契。
    玄奘摩挲著腕間新生的質當樹嫩芽，話頭又起："這通天河的浪濤聲，倒像是長安西市的算盤響..."孫小聖的棒頭突然泛起弱水幽光，河底隱約傳來孩童的啼哭——那哭聲的節奏，竟與靈山晨鍾的質押契約完全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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