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聖擲出的補天石碎片懸在琥珀色物質中，突然折射出七重幻影。朱大聰的釘耙"當啷"落地——他看見每重幻影裏都映著不同的自己：天河執戟的銀甲神將、豬首人身的狼狽妖物、還有最刺眼的那重幻影裏，自己正捧著顆蟠桃核往心髒裏塞。
    "大聖當心!"玄奘突然厲喝。他袈裟上的《金剛經》文字正化作金粉剝落，露出內襯密密麻麻的質押條款。佛光與契約之力在他周身拉鋸，僧袍裂帛聲裏迸濺出細碎星火。
    孫小聖的金箍棒突然不受控地顫抖。他看見補天石碎片融化的軌跡裏，滲出女媧當年捏土造人時的眼淚——那滴琥珀色的淚珠正緩緩凝結成鑰匙形狀，而淚珠核心竟凍著半張孩童麵孔，赫然是尚未從石頭裏蹦出的自己。
    "原來如此......"孫小聖突然發狠咬破舌尖。精血噴在金箍棒上，棒身浮現的齊天大聖虛影竟開始融化："這補天石根本就是當票存根!"
    石門內突然響起算珠碰撞聲。三千青銅算盤同時浮現，每架算盤的橫梁都長出質當樹枝杈。孫小聖的補天石鑰匙插入中央算盤時，整個空間突然翻轉——他們跌入個倒懸的青銅世界，腳下是流動的契約文字，頭頂則是凍結在琥珀中的眾生相。
    朱大聰突然指著某個琥珀塊驚叫："那不是嫦娥仙子嗎!"晶瑩剔透的琥珀裏，廣寒宮主正將玉兔耳墜按進心口，玉兔紅眼裏跳動著契約火苗。更可怕的是相鄰琥珀中，托塔天王的寶塔每層都關著個質押魂魄，最頂層赫然是少年哪吒。
    玄奘的佛珠突然全部爆成金粉。金粉在空中組成行血字："金蟬十世，本息償清"。他踉蹌著扶住孫小聖，僧袍下滲出黑色梵文："貧僧終於明白......西天取經根本就是場續當儀式......"
    "小心腳下!"孫小聖猛地拽開玄奘。他們方才站立處的契約文字突然暴起，化作青銅鎖鏈纏住朱大聰的腳踝。老豬的釘耙劈在鎖鏈上，卻迸發出嬰孩啼哭——鎖鏈表麵浮現出高老莊婚書，新娘手指正按在"質押妖身"的條款處。
    孫小聖的火眼金睛突然滲出金血。他看見整個青銅世界的架構：無數細如發絲的因果線從眾人天靈蓋伸出，全部連接著中央那株青銅質當樹。而樹的頂端，坐著個與自己九分相似卻頭生龍角的怪物，正在啃食某塊琥珀中的蟠桃。
    "找到你了!"孫小聖暴喝一聲，金箍棒化作萬丈金光劈向樹頂。棒身觸及樹冠的刹那，整個空間突然坍縮成卷竹簡，簡上每片竹牘都刻著量劫日期。最末片竹牘的"西遊量劫"四字突然滲血，血跡蜿蜒成新的條款。
    朱大聰突然抱住腦袋慘叫。他的天蓬記憶如潮水湧來——當年調戲嫦娥分明是場安排好的質押儀式!銀河倒影裏，自己將元帥虎符塞進月宮玉兔口中的畫麵清晰得刺眼。
    玄奘的瞳孔突然變成複眼結構。九世金蟬骸骨從他袖中飛出，拚接成完整的金蟬子法相。然而法相背後六翅上，密密麻麻全是續當印章，最古老的印鑒竟與女媧補天時的五色石紋路吻合。
    "師父接著!"孫小聖突然扯下自己一撮毫毛。金毛在虛空燃燒，燒穿的窟窿裏映出驚人畫麵：靈山腳下的菩提樹，每片葉子背麵都貼著當票存根，而如來的功德金輪裏流轉的竟是質押利息。
    青銅質當樹突然劇烈搖晃。樹根處伸出隻巨手，掌紋與孫小聖的猴爪完全一致。巨手抓向玄奘時，朱大聰的釘耙突然暴漲百倍，九齒死死卡住指縫："休想動我師父!"
    "大聰退後!"孫小聖翻身躍上巨手。他在指節間狂奔時，皮膚表麵開始浮現蝌蚪文契約。每跑一步，就有塊補天石碎片從身上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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