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寺的功德箱吃撐打嗝時，朱大聰正舉著釘耙掏箱底的銅板。這夯貨耳朵貼著箱壁，聽著銅錢叮當聲傻笑："翠蘭托夢說，攢夠九百九十九文就能換醬豬蹄配方……"話音未落，箱口突然吐出個青麵獠牙的鬼差，舉著狼牙棒咆哮："天殺的小禿驢！偷功德錢要下油鍋！"
    "你才禿！你全家都禿！"孫小聖倒掛在功德幡上啃貢梨，梨核精準砸中鬼差鼻梁，"閻王老兒上月還欠俺老孫三筐冥果！"鬼差揉著鼻子掏出生死簿："潑猴！你大鬧天宮時踹翻的油鍋還沒賠……"
    沙小淨在禪房給轉世嬰孩換尿布，忽見繈褓上的"小淨"二字滲出金液，在尿布上凝成"地府功德簿"五字。正要細看，十八隻玉兔叼著判官筆從梁上竄過，兔爪印在蒲團拚出"判官貪汙"四個血字。
    "禿驢！快看這個！"孫小聖金箍棒挑起件判官袍，"閻王爺的褲衩！"那玄黑底褲上繡著"欠雷音寺香火錢十萬貫"，還按著個油乎乎的饕餮牙印。朱大聰湊近一聞："錯不了！是佛跳牆的鮑魚汁味兒！"
    三人殺到地府時，奈何橋正堵著百輛投胎馬車。馬麵舉著鋼叉維持秩序："趕著投胎的排好隊！插隊者下輩子變韭菜！"牛頭忽然指著孫小聖尖叫："快逮住那潑猴！他上月把輪回井改成了抽水馬桶！"
    孟婆亭前排起長龍。典座小沙彌踩著龜丞相殼插隊，舉著《三界賬簿》嚷嚷："優先給玄奘大師辦vip往生套餐！"孟婆一湯勺敲過去："就是你這禿驢吃垮了老身的湯鍋！"
    朱大聰趁機溜到湯鍋旁，九齒釘耙當湯勺："讓俺老豬嚐嚐鹹淡……"舀起半勺灌進嘴，突然淚流滿麵："翠蘭啊！當年不該偷你嫁妝買酒喝……"孫小聖揪住他耳朵："夯貨！這是加強版孟婆湯！"
    沙小淨懷抱嬰孩踏上望鄉台。冰鏡中突然浮現玄奘金身，佛指蘸著孟婆湯在虛空書寫："判官筆改命數，功德簿藏玄機"。嬰孩突然咯咯直笑，尿布上的金液凝成支判官筆，筆尖戳向閻羅殿方向。
    "閻王老兒！出來還債！"孫小聖踹開森羅殿大門。隻見閻羅王正翹著二郎腿啃冥果，案頭堆滿《仙界八卦周刊》，生死簿被墊在果盤下當桌布。
    朱大聰釘耙勾翻果盤，露出賬簿上血紅批注："玄奘轉世需功德十萬，現欠九萬九千九百……"典座小沙彌突然掏出算盤："閻君上月賒孟婆湯三千碗抵利息！"
    閻王胡子氣得打結，甩出支青銅判官筆："想要功德？贏了本王這局"生死鬥地主"再說！"孫小聖變出七十二張鬼牌："怕你不成！輸了把你胡子編麻花！"
    牌局正酣時，嬰孩尿布上的判官筆突然飛起，在生死簿上亂塗亂畫。閻王手裏的"鬼王牌"突然變成"玄奘金身像"，"孟婆湯順子"化作"功德錦鯉陣"。
    "耍詐！"閻王掀翻牌桌。朱大聰趁機掄起釘耙刨地磚，挖出個青銅匣子——裏麵竟塞滿玄奘當年化緣用的破缽，缽底刻著"功德藏於此"。
    沙小淨降魔杖點地，八十四盞蓮燈自孽鏡台升起。燈光照透青銅匣，每個破缽都映出段往事：玄奘為救餓鬼自斷佛骨，金蟬子替饕餮背鍋，如來把東皇鍾耳當癢癢撓……
    "師父當年竟替這麽多人背債！"朱大聰嚎啕大哭，眼淚衝花了生死簿。孫小聖突然指向匣底："禿驢快看！缽堆裏卡著半塊東皇鍾耳！"
    閻王趁機甩出鎖魂鏈："地府機密豈容爾等窺探！"鏈頭卻被嬰孩的尿布兜住。典座小沙彌翻開賬簿："閻君賒鎖魂鏈三百條，日息滾到十萬功德！"
    混戰間，孟婆舉著湯勺殺入："老身的醒魂湯配方被誰改了？"隻見湯鍋裏漂著麻辣兔頭、桂花蜜，還有半根降魔寶杖穗子。饕餮尊者突然破牆而入："本尊新菜"孟婆麻辣燙"馬上上市！"
    沙小淨懷抱嬰孩躍上孽鏡台。嬰孩掌心佛光迸射，將東皇鍾耳吸向半空。閻羅殿突然地動山搖，十八層地獄的油鍋集體爆炸，八百餓鬼舉著糖醋排骨叉湧來："饕餮老兒！還我清湯鍋底！"
    "師父要的功德在這！"孫小聖金箍棒捅穿孽鏡，鏡中玄奘金身突然伸手，從虛空中抓出本《陰德密賬》——上麵記滿閻王私吞功德的罪證。
    朱大聰釘耙勾住閻王褲腰帶："翠蘭說欠債肉償！"典座小沙彌撥動算盤珠："閻君肉身作價三千億功德，扣除玄奘大師欠款……"
    嬰孩突然哇哇大哭。淚珠墜地凝成金蟬虛影，叼著《陰德密賬》飛向輪回井。閻王癱坐王座，冠冕歪斜："本王……本王用六道輪回盤抵債……"
    沙小淨將東皇鍾耳嵌入金身。鍾聲蕩開時，地府突然下起功德雨，餓鬼們扔了兵器接雨水洗臉。孟婆湯鍋自動沸騰，熬出滿殿素齋香。
    是夜，森羅殿擺起和解宴。朱大聰用油鍋炸孽鏡碎片當零嘴，孫小聖拿生死簿卷烤鴨。沙小淨在孽鏡台刻下新偈："閻羅算盤響，不及嬰啼清。"
    忽見那轉世嬰孩爬向六道輪回盤，肉乎乎的手指點在"人道"格——盤中浮現金山寺景象，新生兒的搖籃旁，半截降魔寶杖正發出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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