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4章 荒謬又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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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中錦聞言,詫異的同時也顧不得屁股疼痛,掙紮著爬起來,指著王昊天便開口道:
    “爹,你怎能如此?明明是你說不過就是鄉下農夫一個,就算打死了也不過就是一個窮鬼,無權無勢,誰也不敢追究,你還讓家丁把屍體扔進河裏喂魚,這些你都忘記了嗎?”
    “你......逆子,你這個逆子.......”王昊天指著王中錦大罵道。
    “是你在撒謊,你在撒謊......”
    兩人就這麽在公堂上大肆的喧嘩起來了。
    高位上的張飛墨也不開口阻止,就這麽看好戲般靜靜地看碰上。
    再看堂外的百姓,同樣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父子二人狗咬狗的場麵,讓他們覺得既感荒謬又覺解氣。
    直到看到王昊天心如死灰一般,張飛墨這才抬手示意眾人安靜。
    然後緩緩起身,走到王昊天麵前:“王昊天,你兒子已經認罪,你還要頑抗到底嗎?”
    王昊天沒有開口,而是看向李雅玉,在看到她朝自己搖頭時,這才點了點頭。
    剛才李雅玉的眼神就是告訴自己,讓自己先認罪,待她出去之後再想法子救他出去。
    至於兒子那裏,還真的就要聽天由命了。
    看父子二人這副表情,張飛墨又回到案前,提筆蘸墨,在判決書上龍飛鳳舞地寫下判詞。
    “王昊天、王中錦聽判!”張飛墨聲如洪鍾。
    這一刻,王昊天也不知道為什麽,心底徹底的慌了。
    想要說什麽,卻又發現自己好像無從狡辯。
    當然,在他眼裏,他還有希望,那就是等李雅玉救自己的了,這隻是其一。
    其二就是自己的大哥。
    前幾日大哥便與他說過,這兩日便會回來。
    再過兩日,過兩日他便可以讓這張飛墨吃不了兜著走了。
    堂外的百姓見張飛墨站了起來,瞬間鴉雀無聲。
    因為他們都在等著,等著聽張飛墨的宣判。
    “王中錦強奸民女,罪無可赦,雖強奸未遂,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判其流西北地區。”
    隨後又看向王昊天,冷聲道:
    “王昊天故意殺人,天理難容!依大宋律法,判處死刑,明日問斬!王家賠償謝家白銀五百兩,以資生計!”
    話一出,王昊天頓時懵了。
    明日問斬,明日大哥指不定還沒回來。
    那誰來救他?
    再看李雅玉,同樣也是一臉驚訝的樣子。
    很顯然,她也沒有想到張飛墨會判得如此急。
    要知道,他不過就是一個縣令,想要處斬一個人,至少也得上報知府,待知府的公文下來才行。
    從來就沒有縣令敢如此私自做主的。
    比起兒子王中錦,王昊天自然比不上。
    但她也從來就沒想過放棄他不理呀,到底也是自己的相公,情誼還是在的呀。
    “大人,你此舉怕是有不妥吧?”好一會,李雅玉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王夫人,你在教本官如何斷案?”張飛墨冷聲道。
    眼裏滿滿都是警告的意味,大有一種你若是再繼續囉嗦下去,本官連你都不會放過。
    當然,張飛墨也沒想過要放過她。
    隻是如果不將她放回去,那她父親尚書部侍郎李永澤便牽扯不進來了。
    王府但凡留一個,那都對不起這合山縣的百姓。
    王中錦不需要自己再動手,流放路上他便會作死自己。
    那麽就剩下一個李雅玉了。
    聽到張飛墨這話,李雅玉哪怕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如今她是打也打不過,壓也壓不過,隻能先吃下這個啞巴虧。
    張飛墨再次站起來,沉聲道:“明日巳時本官將帶著王昊天遊街示眾,巳時過後,即刻問斬!”
    隨後,驚堂木再次狠狠地敲打在案桌上,“退堂!”
    判決一出,堂外頓時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聲。
    許多百姓都熱淚盈眶,高呼“青天大老爺”。
    就連許高遠夫妻二人眼眶都忍不住紅了,他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自己無法做到的事情,他做到了。
    這個年僅16歲,最年輕的縣令卻做到了。
    謝冰月更是,當下便與母親林嬌娘抱頭痛哭,多年的冤屈終於得以昭雪,她終於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了。
    大人在宣判之時,還特別強調強奸未遂,她又怎會不知,大人這其實就是變相在保護自己嗎?
    這般想著,謝冰月又抬頭,就這麽看著那抹挺拔的身影。
    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眼前......
    王昊天麵如死灰,突然歇斯底裏地吼道:
    “張飛墨,你可別忘記了,我朝中有人,你若敢斬我,他們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張飛墨再回來,看著王昊天冷笑一聲,“哦?本官倒要看看,你口中朝中的人,是否能大得過王法!”
    說罷,重重地甩了甩袖口,大步流星朝著前方走去。
    夕陽西下,將縣衙的匾額映得通紅。
    “明鏡高懸”四個大字熠熠生輝,門口處的百姓沒有立刻離開,他們仿佛都在見證這正義的時刻。
    後衙裏,張飛墨淡定的坐在一旁,就這麽靜靜地聽著歡呼雀躍的百姓,既欣慰又沉重。
    因為他很清楚,斬王昊天隻是一個開始。
    合山縣的烏雲,還遠未散盡。
    不過也快了,再給他一點時間,他定會還這合山縣百姓一片安寧。
    回到後衙,張飛墨並沒有停下來。
    命人將那些賑災的銀子都記錄下來。
    一共有多少,包括每一錠銀子後麵的印記,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地記在賬簿裏。
    他很清楚,他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能夠成為正四品的吏部侍郎,為人又怎會簡單呢?
    想要將他緝拿歸案,那就必須要有充分的證據。
    剛才王昊天也說了,王昊塵這兩日就會回來。
    他現在也在思考,到底是現在殺了王昊天,還是等王昊塵回來再殺他。
    如果不殺王昊天,他可能會將責任推給王昊塵。
    因為他總有理由能夠說服王昊天,讓他認罪。
    但如果真的將他殺了,可能又會造成一個死無對證的後果。
    所以一時之間,張飛墨還真的決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