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爺爺留給楚朝歌唯一的東西，她如何肯放手。
    楚望西加入戰局後，楚晚晚也伸手扯盒子，嘴裏勸著楚陽南，“哥，快放手，這是爺爺給姐姐傍身的。”
    實則，幫著楚陽南這邊，加重了力道。
    她也很想看看，爺爺的心究竟能偏到什麽程度，給了楚朝歌什麽好東西。
    四人搶奪間，蓋子卡扣鬆了，裏麵的紙張掉了出來，各種色彩的獎狀落了一地。
    “滿意了？”
    楚陽南愣神，他以為是房產證什麽的值錢的東西，卻沒想到是些沒用的破獎狀。
    楚朝歌緩緩蹲下，一張一張地翻看，眼睛逐漸模糊。
    幼兒園到大學，每一個時期的獎狀都在，雖泛黃，卻平整，一張都沒有少。
    全家瞞著爺爺奶奶，讓楚晚晚頂了楚朝歌的保送名額後，奶奶為了鼓勵楚朝歌，將她保存了十多年的獎狀，抱到楚朝歌麵前。
    楚朝歌至今都記得奶奶那句話，“這些就是你的翅膀，翅膀會有受傷的時候，隻要你沒有忘記飛，你便不會一直在地上。”
    爺爺現在送她這些，就是讓她不要忘記，她曾經有過翅膀。
    提醒著她，她曾經是那麽的優秀。
    沒必要困在楚家這個牢籠裏。
    楚朝歌伸手將眼淚抹幹，將地上獎狀規整成一遝，抱在懷裏。
    楚晚晚正好站在樓梯口，堵住了去路。
    楚朝歌聲音冷冽，“讓開！”
    “楚朝歌，你什麽態度？”楚陽南伸手推了楚朝歌一個踉蹌。
    楚朝歌站穩，逼近楚陽南，“不讓我走，楚三少爺還沒搜夠，覺得我身上還有楚家的東西？”
    楚陽南被問得啞口無言。
    “不是人人都貪圖你楚家財產的。”
    “你.......”楚陽南搞了兩次烏龍，什麽都沒搜到，被楚朝歌懟得臉都綠了，“就你清高！你手裏一堆獎狀，沒有楚家請了名師教導，你能得那麽多榮譽？”
    “你不是也是名師教導嗎？不知，楚三少爺都拿過什麽獎？”
    楚陽南被懟得說不出話來。
    二人被當作雙胞胎，從小吃穿用度都一樣，老師也一樣，所受教育自然一樣。
    可楚陽南從小不愛學習，三天兩頭被老師找家長，獎狀更是寥寥可數。
    “.....我學不了，不代表晚晚學不了。她聰明著呢！”
    楚陽南從小就埋怨說楚朝歌在肚子裏搶了他的營養，導致他笨。
    楚朝歌的聰明是導致他笨的罪魁禍首。
    如今說到楚晚晚比他聰明時，楚陽南沒了埋怨，反而滿眼都是驕傲。
    同樣都是妹妹，楚陽南是可以雙標到如此程度的。
    “對，她聰明著呢！所以我這些年所有榮譽換來的名牌大學變成她的了。”
    “姐姐，還是怪我奪了你的大學名額嗎？”楚朝朝聲音帶了哭腔。
    “不，我隻是告訴你們，我手裏的一堆獎狀，還有楚家請的所有名師教導，以及我十八歲前取得的榮譽，最後換成了你楚晚晚的名牌大學名額。”
    “這些獎狀如今已經沒有任何含金量，更何況，上麵名字是楚晚晚，而我現在隻是楚朝歌。於我而言，不過廢紙一張。”
    她要帶走的隻是爺爺的心意，以及自己曾經的努力。
    “既然是廢紙，留著有什麽用，燒了幹淨。”
    楚陽南心裏很不舒服，楚朝歌這些話不是明擺著諷刺晚晚搶她上學名額的事嗎？
    這事都過去那麽久了，她還抓住不放，氣得他又伸手搶奪獎狀。
    搶奪間，楚朝歌一個不備，獎狀從樓梯縫隙灑落一樓，飄進風水魚塘中。
    楚朝歌掀開楚晚晚，衝到一樓，僅搶救出來為數不多的幾張。
    楚陽南衝到一樓，看著楚朝歌一張一張地將濕透了的獎狀從水中撈出。
    “這張，是你半夜陪我做手工，得的。”
    “這張，是你為我試針，用自體感為我答疑解惑。”
    .......
    楚朝歌每捋一張獎狀的得獎經過，對於楚家兄弟來說，都是一次甜蜜的回憶。
    楚陽南的麵色由憤怒逐漸變成愧疚。
    最後，楚朝歌發現，居然每一張的獎狀背後，均是家人的無私托舉。
    她一張獎狀都沒有搶救出來。
    就如家人的愛，她一分都帶不走。
    她搖晃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爺爺房間所在位置。
    爺爺，對不起，我沒能保住奶奶這些年來的珍藏。
    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我會不負您的期望。
    展翅獨飛。
    “我......我不是故意的。”
    楚陽南遲來的道歉並未換得楚朝歌止步，失落地看向他大哥，“大哥，你看，她什麽態度？”
    換來的卻是楚陽北滿是怒意的凝視。
    到了院子門口，楚朝歌盯著二樓，她知道爺爺一定在那裏。
    果然，老太爺坐在輪椅上，靜靜地目送楚朝歌離開。
    管叔回到老太爺房間，接下護工手中的中藥，直到護工離開，才問出了心中疑惑。
    “老太爺，既然這麽舍不得，為何一定要趕大小姐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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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爺歎了口氣，“你也看到了，那幾個混孩子是怎麽對我朝朝的。朝朝為了我這老不死的，繼續留在這裏，隻會受罪。”
    “從前是您不知道，現在您知道了。有您護著，少爺和小姐們想要欺負她，怕沒那麽容易。”
    “我能護著一時，能護著一世嗎？不如早將她放到社會上，早日能看到她獨立生活，我也能早日閉眼。”
    “不怕大小姐恨您嗎？”
    “我不怕她恨我，就怕她不恨我。隻有恨我，才能真正不用顧及我的感受，才能真正擺脫楚陽北那混小子的控製，真正隻為自己而活。”
    “自從晚晚回到這個家，她便處處讓步，從未真心為自己活過。八年了，久到她都忘記了怎麽為自己而活。”
    管叔歎了一口氣，“所以，您今日才不讓我幫她的忙，任由她挨欺負。”
    老太爺沒有接話，默認了。
    “不過今日，我看大少爺那態度，似乎並沒有打算放過大小姐，恐怕，即使離開了，大小姐也要吃不少骨頭。要不要我......”
    “你不用插手。我終有一日會沒的，如果朝朝不能在沒有我幫助下，擺脫陽北的控製，將來我走了，她依舊被禁錮。”
    “可大少爺才智乃人中龍鳳，大小姐她.....”
    老太爺微微一笑，“你以為我們朝朝差啊？她也是水中蛟龍，隻不過在岸上久了，忘了自己在水裏的本事了。”
    “所以您把她丟回水裏。”
    老太爺又歎了口氣，“但願她還沒忘記怎麽遊泳......”
    楚朝歌上來楚望西的車才發現團子沒跟上來，心頭一緊，趕忙下車要去找。
    遇到了咧著嘴跑出來的團子。
    “快，跑！”
    “怎麽了？”
    楚朝歌話剛問完，楚陽南追了出來，“你這兔崽子，又炸了我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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