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教室空無一人，夕陽透過玻璃窗斜斜地灑進來，刺眼。
    許沐淮蹲在座位前收拾書包，把假期要做的試卷一股腦塞進去。
    嗚嗚嗚……太多了。
    "物理作業。"葉寧忱從後排走過來，把一本練習冊放在他桌上，"你的落我抽屜裏了。"
    許沐淮抬頭，看見葉寧忱逆光站著，校服外套鬆垮地搭在肩上，發梢還帶著水汽，顯然是回宿舍又衝了個澡。
    他的臉色比下午好了些，但眼下的淡青色依然明顯。
    "你吃藥了嗎？"許沐淮接過練習冊。
    葉寧忱"嗯"了一聲，順手拎起他的書包："走吧，司機到了。"
    校門口停著兩輛黑色轎車，葉家的邁巴赫和許家的賓利並排停著，引得不少學生側目。
    許沐淮老遠就看見父親站在車邊打電話，西裝筆挺的樣子在放學的人流中格外醒目。
    "明天見。"葉寧忱把書包遞給他，聲音很低。
    許沐淮接過書包，突然有些不舍："你...一個人在家沒問題？"
    葉寧忱唇角微勾："我媽晚上回來。"
    "哦..."許沐淮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那...微信聯係。"
    "許沐淮。"父親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許沐淮回頭，看見父親已經掛斷電話，正朝這邊走來。
    "叔叔。"葉寧忱微微頷首。
    許明遠打量了他一下："臉色不太好？"
    "有點感冒。"葉寧忱語氣平靜，"已經好了。"
    許沐淮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學霸撒謊都不帶眨眼的。
    "注意休息。"許明遠拍拍葉寧忱的肩，轉向兒子，"走吧，你媽在餐廳等著了。"
    上車前，許沐淮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葉寧忱還站在原地。
    好看。
    鬆鶴樓的包廂裏，許沐淮噸噸噸的喝著冷果汁，絲毫不在乎自己的胃，聽父母聊著美國的東西。
    "沐淮。"母親突然給他夾了塊排骨，"聽說寧忱生病了？"
    許沐淮筷子一頓："嗯，感冒。"
    "這孩子從小就這樣，病了也不說。"母親搖搖頭，"明天讓廚房燉點湯，你給他送過去。"
    許沐淮低頭扒飯，耳朵悄悄紅了。
    "對了，"父親突然開口，"你成人的那一天想要什麽禮物？"
    許沐淮差點被飯嗆到。他想起那個約定，心跳突然加速："都...都行。"
    父親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上次見你這麽緊張，還是你六歲打碎我花瓶的時候。"
    母親噗嗤一笑："他哪是緊張，是害羞。"她意味深長地眨眨眼，"是不是有喜歡的姑娘了？"
    許沐淮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
    “沒有。”
    夜色漸深，許沐淮洗完澡趴在床上，盯著手機屏幕發呆。
    他和葉寧忱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下午，對方隻回了個"嗯"。
    他猶豫著要不要發個晚安，又覺得太刻意。
    矯情。
    正糾結著，窗外突然傳來"嗒"的一聲輕響。
    許沐淮拉開窗簾，看見葉寧忱站在樓下花園裏，手裏拿著幾顆小石子。
    月光灑在他身上，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你瘋了？"許沐淮推開窗，壓低聲音，"你還在發燒！"
    葉寧忱仰頭看他，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下來。"
    許沐淮躡手躡腳地溜下樓，剛推開花園門就被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葉寧忱的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香氣，混著初秋夜風的涼意。
    "你..."許沐淮的臉貼在他胸口，聽見對方有力的心跳，"不怕被看見？"
    葉寧忱沒回答，隻是牽起他的手："帶你看個東西。"
    兩人悄悄溜到別墅後的山坡上，那裏有棵大榕樹，樹下放著一個小天文望遠鏡，那是他們小時一起組裝的。
    "還記得嗎？"葉寧忱調整著焦距，"你說要找到屬於自己的星星。"
    那年父母都不在家，他半夜躲在樹屋裏哭，是葉寧忱翻窗進來，帶他在這看了整夜的星空。
    "找到了嗎？"他輕聲問。
    葉寧忱讓開位置，示意他看望遠鏡。
    許沐淮湊過去，視野裏是一顆明亮的星辰，周圍環繞著淡淡的光暈。
    "天琴座的織女星。"葉寧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從今天開始，它是你的了。"
    許沐淮轉過頭，發現葉寧忱正凝視著他，目光比星辰還要溫柔。
    "等我們長大，"葉寧忱輕聲說，"我帶你去冰島看極光，去挪威追午夜太陽，去所有有星空的地方。"
    "...為什麽？"
    葉寧忱笑了，月光描摹著他的輪廓："因為我想做那個，陪你找到所有星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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