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迪士尼。
    "這邊！"許願揮舞著手機，她今天紮了個高馬尾。餘依跟在她身後，正往臉上噴防曬噴霧，紅色連衣裙在陽光下亮得刺眼。
    許沐淮下意識回頭找葉寧忱，發現他正站在自動販賣機前買水。
    黑色工裝褲襯得他腿特別長，發箍上的米奇耳朵在陽光下泛著啞光。
    似乎是察覺到視線，葉寧忱轉過頭，揚了揚手裏的礦泉水。
    "給你。"走近時，葉寧忱遞來一瓶冰水，"別中暑。"
    許沐淮接過時指尖碰到對方的手，涼絲絲的。"謝了。"他擰開瓶蓋灌了一大口，冰水滑過喉嚨，緩解了些許燥熱。
    餘靠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最前麵，正對著手機查地圖。
    那個黑色米奇發箍還戴在他頭上，配上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哦~是反差萌。
    "飛躍地平線排隊要兩小時！"許願尖叫著跑回來，"我們得趕緊去拿快速通行證！"
    五個人小跑著穿過安檢，陽光炙烤著裸露的皮膚。
    許沐淮感覺後背已經濕了一片，t恤黏在皮膚上。
    他偷瞄了眼葉寧忱，對方額頭上也有細密的汗珠，但看起來還算鎮定。
    學霸的buff?
    "我去拿fp。"餘靠簡短地說，邁開長腿就往裏衝。
    餘依小跑著跟上，紅色裙擺像蝴蝶翅膀一樣翻飛。
    許沐淮正要跟上，突然被拽住了手腕。
    "我不玩了。"葉寧忱鬆開手，從背包裏拿出藥盒晃了晃，"給你們看包。"
    許沐淮張了張嘴，想起昨晚看到的藥盒——比前天少了近一半。
    "我也有點..."他摸了摸胃部，"胃不太舒服，陪你一起吧。"
    葉寧忱挑眉："怕我暈倒？"
    "少自戀了！我是真的..."許沐淮話沒說完，胃部突然一陣絞痛。
    他下意識彎腰，額頭撞上葉寧忱的肩膀。
    溫熱的手掌貼上他的胃部。"早上又沒吃東西？"葉寧忱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些許無奈。
    許沐淮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混合著某種冷冽的氣息。
    "我、我沒事！"他猛地直起身，結果眼前一黑。
    葉寧忱及時扶住他的肩膀，手掌的溫度透過薄薄的t恤傳來。
    "白癡。"
    葉寧忱不會罵他傻逼。
    最後他們坐在"飛躍地平線"旁邊的長椅上，看著許願三人興高采烈地衝向入口。
    葉寧忱從包裏拿出保溫杯，倒出半杯深褐色的液體。
    "喝了。"他遞過來，表情不容拒絕。
    許沐淮接過杯子，警惕地嗅了嗅："什麽東西？毒藥啊?"
    "養胃茶。"葉寧忱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我媽硬塞給我的。"
    茶水苦中帶甜，熱度剛好。
    許沐淮小口啜飲，感覺胃部的絞痛漸漸緩解。
    他偷瞄身旁的人，葉寧忱正仰頭喝水，喉結隨著吞咽動作上下滾動，陽光在他頸側投下細碎的光斑。
    "看什麽？"葉寧忱突然轉頭。
    許沐淮嗆了一下，茶水灑在褲子上。"誰看你了！我在看..."他胡亂指向遠處，"那個冰淇淋車！"
    葉寧忱輕笑一聲，從包裏拿出紙巾遞給他。
    許沐淮接過時注意到他右手腕內側有一道細長的疤痕，顏色很淡，不仔細看幾乎發現不了。
    "小時候手術留下的。"
    許沐淮想問是什麽手術，但葉寧忱已經站起身："去買冰淇淋？"
    "你不是不讓我吃刺激的..."
    "看著你吃。"葉寧忱把背包甩到肩上，"走吧，趁他們沒回來。"
    排隊買冰淇淋的人不多。
    葉寧忱站在樹蔭下等，許沐淮排了五分鍾就舉著兩個甜筒回來了。
    "給。"他把巧克力味的遞給葉寧忱，"醫生說少量沒關係。"
    葉寧忱接過甜筒，指尖沾了點融化的冰淇淋。
    他下意識舔掉，粉色的舌尖一閃而過。
    許沐淮突然覺得口幹舌燥，趕緊低頭啃自己的香草球。
    "他們出來了。"葉寧忱突然說。
    許沐淮抬頭，果然看見許願三人從出口處走來。
    餘依手裏舉著拍立得照片，興奮地朝他們揮手。
    "怎麽樣？刺激嗎？"許沐淮迎上去。
    "超——級——棒！"許願誇張地比劃著，"那個俯衝的時候我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餘靠默默遞過來一張濕巾，示意許沐淮擦掉嘴角的冰淇淋。
    許沐淮接過時注意到餘依正偷偷拍照，鏡頭明顯對著他和葉寧忱。
    "下一站，米奇大街！"許願宣布，"我要買那個達菲熊的爆米花桶！"
    米奇大街人潮湧動，各種紀念品商店鱗次櫛比。許願和餘依一頭紮進最大的那家店鋪，餘靠盡職盡責地跟在後麵當人形at。
    "你不去？"葉寧忱問。
    許沐淮搖頭："都是小姑娘，我在這等。"他指了指店外的長椅，"你要不要..."
    話沒說完，葉寧忱已經坐下了，還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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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沐淮猶豫了一下，挨著他坐下。
    兩人的大腿貼在一起，在炎熱的天氣裏本應令人不適，但許沐淮發現自己並不想挪開。
    十月了……還是熱。
    "耳朵。"葉寧忱突然伸手碰了碰他的發箍。
    許沐淮這才發現自己的米奇耳朵上的球又亮了，正在緩慢地變換顏色。"操，這玩意兒是不是壞了？"他手忙腳亂地去摸開關。
    "別關。"葉寧忱按住他的手，"挺好看的。"
    許沐淮感覺血液轟地衝上臉頰。
    他低頭假裝整理鞋帶，卻聽見葉寧忱笑了一聲。
    等他再抬頭時，發現葉寧忱正看著商店櫥窗——準確地說，是看著櫥窗反射出的他們倆。
    "許沐淮。"葉寧忱突然開口。
    "幹嘛？"
    "你耳朵紅了。"
    許沐淮下意識去摸自己的耳朵，卻發現葉寧忱說的是發箍上的米奇耳朵——此刻正閃爍著熱烈的紅色。
    "你——"他正要發作，突然感覺腰間一熱。葉寧忱的手臂不知何時環上了他的腰，手掌輕輕搭在他側腹，溫度透過薄薄的t恤傳來。
    許沐淮僵住了。
    葉寧忱的表情依然平靜，仿佛那隻手不是他的。
    櫥窗反射中，他們看起來就像一對普通的情侶，一個戴著會發光的米奇耳朵，一個假裝若無其事地摟著對方的腰。
    嘶……
    "葉寧忱你..."
    "嗯？"
    "你手..."
    "怎麽？"
    許沐淮張了張嘴，最終隻是小聲嘟囔："...沒什麽。"
    葉寧忱的手指在他腰間輕輕敲了兩下，像在彈奏旋律。
    前八後十六。
    許沐淮感覺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話，幾乎要蓋過周圍嘈雜的人聲。
    "我去看看她們買完沒有。"他猛地站起來，差點被自己的腳絆倒。
    葉寧忱仰頭看他，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小心點。"
    許沐淮落荒而逃，衝進商店時差點撞翻一個迪士尼公主造型的立牌。
    他在達菲熊周邊區找到了許願和餘依，兩人正在為買哪個顏色的發箍爭論不休。
    "你們能不能快點？"許沐淮抓過一個星黛露玩偶抱在懷裏，仿佛這樣就能掩飾自己過快的心跳。
    許願眯起眼睛："你臉怎麽這麽紅？中暑了？"
    "熱的！"許沐淮把玩偶扔回貨架，"外麵太陽太大了。"
    許願意味深長地笑了："是嗎？葉寧忱呢？"
    "在外麵等。"許沐淮假裝對一牆的米奇手套產生濃厚興趣，"他說人多的地方待多了不舒服。"
    這是實話。
    葉寧忱的心髒病雖然控製得不錯，但擁擠嘈雜的環境確實會讓他不適。
    "我們要買好了。"餘依晃了晃手裏的購物籃，裏麵裝滿了各種小飾品和零食，"你要不要給葉寧忱帶點什麽？"
    許沐淮本想拒絕，目光卻落在櫃台旁的展示架上——那是一對米奇和米妮的鑰匙扣，設計很簡單，就是兩個圓腦袋靠在一起。
    "這個。"他鬼使神差地拿起米奇那個，"包起來吧。"
    結賬時，許願湊過來看了一眼："就買一個？"
    "我自己用不行啊？"許沐淮把鑰匙扣塞進褲兜，金屬部分貼著大腿，涼絲絲的。
    走出商店時，葉寧忱還坐在長椅上，正低頭看手機。
    陽光給他鍍上一層金邊，發箍上的米奇耳朵歪了一點。
    強迫症人群不要看！
    許沐淮摸了摸褲兜裏的鑰匙扣，突然不確定自己為什麽要買它。
    "接下來去哪？"餘靠提著幾個購物袋走過來，打斷了許沐淮的思緒。
    "巡遊要開始了！"許願指著遠處正在布置的道路，"我們得趕緊去占位置！"
    "這邊！前排還有位置！"許願拽著餘依就往護欄邊衝。
    餘靠邁開長腿緊隨其後，在人流中硬生生開出一條路。
    許沐淮回頭看了眼葉寧忱。
    "要不我們..."許沐淮剛想提議找個遠點的地方，突然被人從側麵狠狠撞了一下。他踉蹌著往前撲去，腰間突然多了一隻手。
    "小心。"葉寧忱的聲音貼著耳後傳來，溫熱的呼吸噴在皮膚上，激起一片細小的戰栗。
    那隻手穩穩地托住他的腰，力道剛好讓他站穩又不會太用力。
    "謝、謝謝。"許沐淮結巴著道謝，感覺被碰過的地方像被烙鐵燙過一樣發燙。
    他不敢回頭，怕葉寧忱看見自己通紅的臉。
    人群像潮水一樣湧來，把他們推向護欄。
    許沐淮感覺後背貼上了一片溫熱——葉寧忱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身後，兩人之間幾乎沒有縫隙。
    "抱歉。"葉寧忱的聲音很低，幾乎被周圍的喧鬧淹沒，"太擠了。"
    許沐淮僵硬地點點頭，脖子後麵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葉寧忱胸膛的溫度，甚至能分辨出對方呼吸的節奏。
    噠—噠—噠
    太近了，近到他能聞到葉寧忱身上淡淡的藥味混著防曬霜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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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車來了！"人群突然尖叫。
    音樂聲驟然增大，歡快的旋律震得地麵都在顫動。
    第一輛花車緩緩駛來，上麵站著米奇和米妮，正朝人群揮手。
    許願和餘依瘋狂地揮舞手臂大喊，餘靠則默默舉起手機錄像。
    許沐淮也想揮手，但剛抬起胳膊就被人群擠得一個趔趄。
    他整個人往後倒去，後背完全貼在了葉寧忱胸前。
    "操..."他小聲咒罵，感覺耳根燒得厲害。更糟的是，葉寧忱似乎為了穩住他，雙手都扶上了他的腰。
    "別亂動。"葉寧忱的聲音帶著些許無奈，嘴唇幾乎貼上他的耳朵，"會摔倒。"
    許沐淮僵在原地，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往臉上湧。
    他能感覺到葉寧忱說話時胸腔的震動，甚至能聽到對方比平時稍快的心跳聲。
    激動?
    第二輛花車駛過，高飛和布魯托在上麵跳舞。
    人群爆發出一陣歡呼，又往前湧了一波。
    許沐淮被擠得往前一撲，額頭差點撞上護欄。
    葉寧忱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衣領往後拉，結果兩人都失去了平衡。
    一瞬間天旋地轉，許沐淮感覺自己轉了個身，後背抵上護欄，而葉寧忱為了不壓到他，一隻手撐在他耳邊的欄杆上，另一隻手還扶著他的腰。
    他們現在的姿勢像極了某種糟糕的壁咚，鼻尖幾乎相碰。
    許沐淮瞪大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葉寧忱。
    對方的睫毛在陽光下呈現出淺棕色，眼底有一圈很淡的陰影，可能是昨晚沒睡好。他的嘴唇有些幹，下唇中央有一道幾乎看不見的細痕。
    "你..."許沐淮剛想說話，一陣更猛烈的推擠從後方傳來。
    葉寧忱悶哼一聲，整個人壓了上來。
    兩人的胸膛緊緊相貼，許沐淮甚至能感覺到對方的心跳透過兩層衣物傳來——快得有些不正常。
    "你沒事吧？"他緊張地問，下意識扶住葉寧忱的手臂，那裏的肌肉繃得緊緊的。
    葉寧忱搖搖頭，呼吸有些急促："人多...有點悶。"他的臉色比剛才蒼白了些，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許沐淮這才想起葉寧忱的心髒問題。
    他顧不得尷尬，伸手摸向葉寧忱的褲袋——那裏裝著藥盒。
    這個動作讓他們的下半身幾乎貼在一起，許沐淮能感覺到自己的臉燒得更厲害了。
    咳！別硬。
    "我自己來。"葉寧忱抓住他的手腕，另一隻手掏出藥盒，熟練地取出一片含在舌下。
    他的指尖冰涼，微微發抖。
    音樂聲越來越響，第三輛花車載著白雪公主和小矮人駛過。
    許願和餘依完全沉浸在歡樂中，沒有注意到這邊的異常。
    隻有餘靠回頭看了一眼，目光在兩人緊貼的身體上停留了一秒，然後默默移開。
    "好點了嗎？"許沐淮小聲問，手還扶在葉寧忱腰間。
    他不敢鬆手，怕對方站不穩。
    葉寧忱點點頭，呼吸漸漸平穩。但他沒有拉開距離，反而微微低頭，把下巴擱在許沐淮肩上。
    這個姿勢讓他看起來像是在擁抱許沐淮，又像是單純因為疲憊而靠著。
    "借我靠會兒。"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些許疲憊，"就一會兒。"
    許沐淮僵住了，雙手懸在半空，不知道該往哪放。最終，他小心翼翼地環住葉寧忱的腰，他能感覺到對方的心跳慢慢恢複正常，呼吸也變得均勻。
    "你的心跳好快。"葉寧忱突然說，嘴唇幾乎貼上許沐淮的耳廓。
    許沐淮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廢、廢話！這麽擠誰不心跳加速！"
    葉寧忱輕笑一聲，溫熱的氣息噴在許沐淮頸側："是嗎？"
    許沐淮決定閉嘴，因為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又快了幾分。
    花車一輛接一輛駛過，音樂聲震耳欲聾，但他隻聽得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和葉寧忱平穩的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葉寧忱終於直起身，但雙手仍然撐在許沐淮兩側的護欄上，把他圈在一個小小的空間裏。
    這個姿勢讓許沐淮無處可逃，隻能抬頭看著對方。
    "最後的花車。"葉寧忱說，目光卻落在許沐淮臉上而非遠處的花車。
    許沐淮咽了口唾沫，感覺喉嚨發幹。
    "嗯...最後的花車。"他機械地重複，大腦一片空白。
    花車載著esa和anna駛過，撒下一片閃亮的彩紙。
    許願尖叫著去接，餘依則突然轉身，舉起拍立得對準了許沐淮和葉寧忱。
    哢嚓一聲，畫麵定格。
    許沐淮這才意識到他們的姿勢有多曖昧——他被葉寧忱圈在懷裏，兩人的發箍都歪了，臉上帶著不自然的紅暈。
    他慌忙推開葉寧忱，結果又被反彈回來的人群擠了回去，這次直接撞進對方懷裏。
    "投懷送抱？"葉寧忱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許沐淮氣得想咬人："去你的！是這些人..."他的話被一陣更大的歡呼聲淹沒。
    巡遊到達高潮，所有迪士尼角色一起出場，人群沸騰了。
    在震耳欲聾的音樂和歡呼聲中，葉寧忱突然湊近許沐淮耳邊："謝謝。"
    "謝什麽？"許沐淮大聲問，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葉寧忱沒有回答，隻是輕輕捏了捏他的手，然後鬆開。
    啊啊啊啊啊！
    巡遊結束了，人群開始散去。
    許願和餘依興奮地看著拍的照片，餘靠則默默整理被擠皺的衣服。
    "接下來去哪？"許願轉身問道，目光在許沐淮和葉寧忱之間來回掃視，嘴角帶著狡黠的笑容。
    許沐淮假裝沒看見她的表情："隨便，我餓了。"
    "我也餓了。"葉寧忱平靜地說。
    “那正好，直接隨便挑一個飯店吃了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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