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十七分，許沐淮被一陣輕柔的搖晃喚醒。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葉寧忱已經穿戴整齊，正俯身輕拍他的臉頰。
    "起床了。"葉寧忱的聲音帶著晨間特有的低沉，"再不起來就趕不上了。"
    許沐淮把臉埋進枕頭裏，發出不滿的咕噥聲："趕不上什麽...天都沒亮..."
    "日出。"葉寧忱掀開被子，冰涼的指尖故意蹭過許沐淮的腰側，"你上周說想看的。"
    許沐淮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大半。
    他確實隨口提過想去看日出，沒想到葉寧忱記在了心裏。窗外還是一片漆黑，隻有路燈在遠處閃爍。
    "現在？"許沐淮揉了揉眼睛，"去哪兒看？"
    "秘密。"葉寧忱把準備好的毛衣遞給他，"穿厚點，山上冷。"
    二十分鍾後，許沐淮裹得像企鵝一樣被塞進副駕駛。
    葉寧忱發動車子，駛入尚未蘇醒的城市街道。
    路燈的光暈在車窗上連成流動的珠串，許沐淮靠在窗邊。
    "睡會兒吧，"葉寧忱調低空調溫度，"到了叫你。"
    許沐淮搖搖頭，伸手打開車載音響。《克羅地亞狂想曲》
    葉寧忱嘴角微微上揚，右手離開方向盤，輕輕握住了許沐淮的手。
    "別拉我，專心開車。"
    車子沿著盤山公路蜿蜒而上，窗外的景色逐漸從城市燈火變為朦朧的山影。
    許沐淮打了個哈欠，突然發現葉寧忱今天格外好看。
    "看什麽？"葉寧忱察覺到他的目光。
    "看我男朋友帥。"許沐淮理直氣壯，"不行嗎？"
    葉寧忱低笑一聲，捏了捏他的手心："再睡會兒。"
    許沐淮終於抵不住困意，歪著頭睡著了。
    等他再次被喚醒時，車子已經停在一處觀景平台。
    天色由深藍轉為靛青，東方的天際線泛起魚肚白。
    "到了。"葉寧忱輕聲說，"剛好趕上。"
    山間的空氣清冽得像是能洗肺。
    許沐淮一下車就被冷風吹得打了個噴嚏，立刻被葉寧忱用圍巾裹成了粽子。
    他們沿著木棧道走到觀景台邊緣，遠處的雲海在晨光中緩緩流動，如同神話中的仙境。
    "你怎麽找到這地方的？"許沐淮嗬出一口白氣。
    "做攻略。"葉寧忱從背後環抱住他，下巴擱在他肩上，"喜歡嗎？"
    許沐淮點點頭，向後靠進那個溫暖的懷抱。兩人靜靜等待日出，呼出的白霧在空氣中交織。
    漸漸地，東方的天空染上一抹橘紅。
    "要出來了。"葉寧忱在他耳邊輕聲說。
    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的瞬間，許沐淮屏住了呼吸。光芒順著山脊流淌而下，所到之處驅散黑暗，喚醒沉睡的世界。
    "許沐淮。"葉寧忱突然喚他。
    許沐淮剛轉頭，就被吻住了。
    "哢嚓"一聲輕響，葉寧忱不知何時舉起了手機，記錄下這一刻。
    照片裏，許沐淮的睫毛在陽光下如同透明的羽翼，而葉寧忱的側臉隱在光影交界處，隻能看見他微揚的嘴角。
    "我看看！"許沐淮搶過手機，隨即驚呼，"這張太好看了！發給我！"
    葉寧忱接過手機，手指在屏幕上輕點幾下："發了。"
    "你這就發了朋友圈？"許沐淮瞪大眼睛，"我還沒修圖呢！"
    修圖才能發朋友圈，這是許願教給他的。
    "不用修。"葉寧忱收起手機，又親了親他泛紅的鼻尖，"這樣最好看。"
    回程的路上，許沐淮一直捧著手機傻笑。
    葉寧忱的朋友圈隻有簡單兩個字："日出"，配圖是那張照片。
    點讚數飛速上漲，評論區炸開了鍋。
    周睿明：「大清早的殺狗了！」
    許願：「誰還沒對象啊！」
    突然，一條新評論跳出來：
    葉媽媽：「祝安康，媽不反對你了。」
    許沐淮猛地抓住葉寧忱的手臂："葉寧忱！你媽媽！"
    葉寧忱靠邊停車，接過手機看了一眼，眼神瞬間柔軟下來。他撥通母親的電話，開了免提。
    "媽。"
    "看到日出了？"葉母的聲音溫和中帶著笑意，"拍得不錯。"
    "嗯。"葉寧忱看了許沐淮一眼，"許......沐淮也在。"
    電話那頭停頓了幾秒："...替我問他好。"
    許沐淮緊張得手心冒汗："阿、阿姨好！"
    "沐淮啊，"葉母的聲音突然親切了許多，"有空和寧忱回英國吃飯，阿姨給你做紅燒魚。"
    掛斷電話，車內一時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葉寧忱伸手抹去許沐淮眼角的水光："哭什麽？"
    "高興。"許沐淮吸了吸鼻子，"你媽媽的紅燒魚最好吃了。"
    葉寧忱笑著發動車子："那這周末回去？"
    "嗯！"許沐淮用力點頭。
    車子駛入晨光之中，山間的薄霧在身後漸漸消散。
    許沐淮望著窗外流動的景色。
    葉寧忱的指尖輕輕敲著方向盤，車載音響裏的鋼琴曲不知何時換成了《夢中的婚禮》。
    這是許沐淮的歌單。
    許沐淮悄悄伸出手，覆在葉寧忱的手背上。
    葉寧忱沒有轉頭，隻是反手扣住他的手指，十指相纏的瞬間，像是把整個清晨的光都攥進了掌心。
    他們的故事，才剛剛迎來黎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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