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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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忍再三,沈蒹蒹鼓足勇氣,義憤填膺道:“以前不管長姐做什麽決定,蒹蒹都覺得有道理,可與南陽王府聯姻之事,長姐實在思慮不周!”
“婚姻乃女子一生中的大事,長姐同樣身為女子,更不該對沈書晴的婚姻大事這般不負責任!長姐與阿爹若不去退了這門荒唐的親事,我自己去退!”
表明態度,沈三姑娘激動的轉身便走。
沈書雁追在她身後急得大喝,“沈書沅,你站住,你想幹什麽?”
“我不能看著長姐繼續錯下去,我也不能看著沈書晴羊入虎口……”
“沈書沅——”
“三姑娘,三姑娘,三姑娘不可啊……”
沈蒹蒹氣勢洶洶地還未踏出內室,又被衝進來的許乳娘哭哭啼啼的攔住了去路。
“長姑娘為何不與三姑娘說實話,長姑娘到底要隱瞞到何時啊!”
沈蒹蒹憤恨不已,“你們到底還有何事瞞著我?”
許乳娘泣不成聲,悲聲痛哭道:“三姑娘,你誤會了長姑娘,長姑娘此舉全是為了救姑爺啊。咱們姑爺在房陵惹上了殺頭的禍事,長姑娘求人無門,走投無路之下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沈蒹蒹大驚失色,“這是何時的事?長姐為何從未與我們提及!”
“姑爺犯下的是殺頭的大罪,長姑娘這是不想連累沈府啊!”
沈書雁神色哀傷道:“乳娘別說了,此事不宜聲張!”
沈蒹蒹心痛不已,踉蹌的跑過來拉起沈書雁過分消瘦的柔荑道:“長姐糊塗,我們是家人啊,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長姐為何要隱瞞?我與父兄皆是朝中官員,自然會比長姐有法子。”
沈書雁搖搖頭,目光傷痛且堅定。
“正因如此,我更不能讓沈府受其牽連!阿爹年事已高,經不起折騰;你與伯義仕途穩定,更不能受其連累;瀚兒與麟兒還小,改日我與你姐夫若遭遇不測,他們還需沈府的庇護……”
聽聞此話,沈蒹蒹痛不欲生——
“長姐在胡說什麽呀?傾盡全力我也會救姐夫啊!姐夫他不是魯莽之人,此事定有蹊蹺,我這便進宮請求陛下為姐夫主持公道。”
“沒用的,你姐夫是戴罪之身,錯殺的是信王殿下,此乃死罪!你若莽撞行事,隻會陷沈府於萬劫不複之地!”
沈蒹蒹六神無主,身體不受控製的瑟瑟發抖。
信王劉溥與劉旭一母同胞,劉旭喪國自刎後,信王逃至烏蘇以北。後起兵造反,被劉祺所擒,發配房陵!
霍青怎麽會錯殺信王呢?
此事確實棘手——
見這女娘癱坐在地上神色沮喪,許乳娘老淚縱橫的抱著她安撫道:“三姑娘放心,眼下長姑娘已經尋到了解決的法子,姑爺的性命暫時無憂!”
“長姑娘為此事已經一月有餘不眠不休,途中不幸,又被小人騙去了錢財,幾經挫折之下,這才遇到貴人邱先生。”
“說來也巧,這位邱先生原本是姑爺當年從流匪手中救下的落難書生,後來隨姑爺在府上做了幾年的門客。當年姑爺落難前,曾將府中所有門客好生打發出去。”
“如今再見,這位邱先生已是林大將軍麾下的軍師。聽聞姑爺在房陵落難,邱先生感念姑爺當年的救命大恩,親自去前線請求南陽王殿下受理此事。”
“聽聞南陽王殿下正是看在林大將軍的麵子上才答應受理此事,邱先生說南陽王殿下答應受理此事的唯一的條件便是與沈府聯姻!三姑娘平日與四姑娘交好,三姑娘能否幫長姑娘勸勸四姑娘!”
沈蒹蒹淚眼朦朧的看向默默垂淚的沈書雁,這才知曉沈家長姐消失的這段日子裏,獨自承受了怎麽的痛苦與壓力!
可是無論如何,她也不能昧著自己的良心去逼沈書晴跳火海啊!
“你們要我如何去勸沈書晴,沈書晴她是一個人呀!她不是一個可以隨便拿去犧牲的商品啊!她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意願,也本該有屬於她自己的人生啊!”
“沈書晴若不願意嫁入南陽王府,誰都不能強迫她,誰都不能……”
許乳娘痛哭道:“可三姑娘忍心看著姑爺去赴死,忍心看著小公子與姑爺永遠天人兩隔麽!小公子他還不知曉姑爺長何模樣,他還日日盼望著姑爺能夠早日回來陪他騎馬,射箭,闔家團聚啊……”
想到沈家長姐數著日子盼望著與霍青團聚的孤苦、想著麟兒錯認阿爹的欣喜……沈蒹蒹心痛難忍,放聲大哭!
這些年她怎能不明白沈書雁與麟兒期盼著與霍青團聚的心情啊。
沈家長姐每每得到從房陵那邊寄來的隻字片語,都如情竇初開的小女娘喜形於色,難以自控……
麟兒若不是太過想念自己的阿爹,又怎會將那殺人魔頭錯認成阿爹……
他們盼望著,盼望著,好不容易快要盼到霍青服役歸來的好日子,老天卻無情的與他們開了這樣大的一個玩笑!
沈蒹蒹自知沒有資格去譴責沈書雁的救人心切,沈書雁所做的一切隻是想救她苦等多年的夫君啊!
她見過沈書雁一呼百應的尊貴,見過她在泥濘中掙紮的不堪,見過她麵對流言蜚語負重前行的堅強,亦見過她獨自撫養麟兒的辛酸……
正因為她真切的感受過沈書雁承受過的所有苦難,所以她更能理解沈書雁渴望擁有幸福的奮不顧身!
可是沈書晴呢,沈書晴又做錯了什麽?
她錯在身不由己?
錯在別無選擇?
錯在連自己的婚姻大事都可以讓旁人拿去做交易?
沈蒹蒹情難自控,流著淚默默起身道:“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長姐和姐夫對我的照顧與教導,但我也絕不會眼睜睜看著沈書晴去送死!”
“不對,不對,姐夫不會有事,書晴也不能有事,還有其他辦法的,一定還有其他辦法的……”
見她精神恍惚,思緒混亂不堪,沈書雁緊緊握著她的雙手寬慰道:“蒹蒹,該想的辦法長姐已經全部試過了!長姐比你更願意看到書晴得到幸福啊!可是事已至此,長姐別無他法!但沈府若與南陽王府聯姻,於沈府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長姐相信這些你與書晴皆能明白,眼下書晴最需要的是去接受,而你最需要的便是學會控製自己的情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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