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蒹蒹也是佩服書房那位能在震耳欲聾的嘈雜中，還能置若罔聞的處理眼前事，完全不受她的影響……
    “咦？殿下聽不見外麵的聲響麽？”
    闖下如此大禍，這禍害夫人還敢不聽勸阻，強行闖進南陽王殿下的書房，勾著身子誠心發問。
    王良冷汗直流，狠狠替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沈夫人捏了一把汗。
    “本王不聾！”
    堂上人頭都懶得抬，一門心思皆在他手中的簡策上。
    這禍害夫人哪懂什麽見好就收，任憑王良衝她眨瞎了眼她亦視而不見。
    清了清嗓子，沈蒹蒹煞費苦心道：“哎呀，吵到殿下實在不好意思！辜負殿下的厚望我更是內疚不已！但是我真的盡力了，我實在不適合打理內院嘛！要不殿下行行好，放我回去麵壁思過，改過自新！”
    王良用力點點頭，這話倒是不假！
    雪院繼續被這禍害夫人糟踐下去，遲早成為一片廢墟！
    沉迷於政務的南陽王難能可貴的抬起頭，將審視的目光移到沈蒹蒹滿是陰謀詭計的小臉上打量一二，出其不意的喚道：“王良——”
    “屬下在！”
    “給夫人好好算算她今日損壞了多少物件，該賠本王多少銀子！”
    王良同情的瞟了一眼無所畏懼的沈夫人，早有準備的拿出一本賬單毫不客氣的一一控訴沈蒹蒹的罪證。
    “夫人今日損壞的有琉璃星盞一隻、紫檀雲斛一對、鎏金帛畫一幅、錦繡山河圖集各一卷、蜀錦綢緞數匹、紅玉雕花絞青龍香爐一盞、鎏金飛馬一盞、青銅四腳鼎一座、瑤瓷玉潭夜光酒觥一套……還有殿內所有易碎之物，無一物免遭損壞！”
    “夫人損壞之物多半乃陛下禦賜之物，依屬下愚見，怕是夫人今日將自己賣了都難還清所欠債務……”
    這小護院一本正經的數落完沈蒹蒹的條條罪證，繼而跪在劉祺麵前自願領罰。
    “夫人所犯之錯，屬下有不可推卸之責任！屬下願意拿出畢生積蓄來替夫人分擔部分債務。”
    劉祺順手拿起王良呈上來的損壞清單審視一眼，嗤之以鼻道：“就算你傾家蕩產，也不足以抵消夫人所欠下的冰山一角。這些竟然是夫人自己惹下的禍事，全部的損失自然由夫人一人來承擔。”
    王良瞬間精神抖擻，“屬下謝主公明鑒。”
    這小護院拜完深明大義的南陽王，轉而神清氣爽地朝沈蒹蒹伸著手討要。
    “夫人，賠錢吧！”
    沈蒹蒹反應過來，氣得直跺腳。
    “殿下這是何意？殿下隻說讓我來雪院當差，何時說過要賠償！再說啊，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已經很努力、很用心了，可是那些杯子、瓶子總是跟我過不去，它們非要往地上摔，我攔都攔不住的……”
    她咋咋呼呼的將自己一雙不大安分的爪子伸到上位者麵前叫嚷的理直氣壯。
    “殿下你看嘛，我十指纖纖，骨骼驚奇，我這雙手是要替陛下撰寫著作，造福天下百姓的！殿下大材小用將我屈居在這裏打理內室，我實在做不來嘛！”
    “殿下身為百官之首，要時刻懂得替陛下分憂解難，發掘人才嘛！殿下如此待我實在暴殄天物……”
    這女子說著說著又堂而皇之的坐在劉祺的書案上破罐子破摔。
    “反正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大不了殿下殺了我落個人財兩空！”
    難得那人好脾氣，沒有一腳將她踹下去。
    沈蒹蒹得寸進尺，眉眼彎彎的湊過來直灌迷魂湯。
    “殿下聰明絕頂，足智多謀，肯定不會做出這般不劃算的買賣！要不殿下放我回朝堂繼續當職，等我領了俸祿，我一定還清殿下的債務可好！”
    “反正我一日還不清便分兩日還，兩日還不清便分三日還……殿下覺得如何？”
    堂上人朗聲一笑：“沈書沅，你欠本王的還少麽？你以為本王還會信你的鬼話？”
    自己還欠他什麽？
    沈蒹蒹無辜的眨眨眼，沒有辦法的，她這人天生沒有良心，實在記不清還欠此人什麽債務——
    “不記得了？嗯？”
    劉祺伸手捏著某人主動湊過來的小臉揉捏一翻，頗是不舍鬆手。
    沈蒹蒹嚇得猛一激靈，立馬坐直身子與之拉開距離。
    “記得，記得，我當然記得！正因為我欠了殿下不少債務，所以殿下更應該讓我回去當職掙錢啊！”
    這女娘說得冠冕堂皇，滿心的算計全都寫在小臉上。
    那人似笑非笑，鬆弛的倚靠在背椅上盯得眼前心懷鬼胎的小女娘直發毛。
    “夫人是想回去當職？還是想回去鬼混？”
    鬼混？沈蒹蒹氣得一蹦三尺高！
    自己這些年做了多少利國利民的好事啊！自己何時鬼混過！
    “殿下不想讓我回到朝堂也不能如此誹謗我！在職期間我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從未玩忽職守，更未鬼混！殿下若是不信，可以去問陛下嘛！”
    “陛下？陛下因阿熠擅自出城氣到舊病複發，夫人確定要此時去叨擾陛下？”
    沈蒹蒹猛然一愣，徽文帝被氣病了？
    如此說來，她這個罪魁禍首此時確實不適合回去當職！
    祥妃娘娘病了，徽文帝也病了，劉熠又被囚禁了……
    自己此時回去能做什麽？
    回去成為眾矢之的，被人喊打喊殺麽！
    反應過來，沈蒹蒹這才明白自己早已沒了退路！
    她折騰來，折騰去，折騰到最後才發現自己唯一的退路竟然是——劉祺！
    偏偏這人不嫌事大，傾身將她挾持在書案上目光如炬的提議：“要不夫人同本王一起進宮麵見陛下，畢竟阿熠為何出城，夫人最為清楚！”
    沈蒹蒹防不勝防，苦著小臉惶惶不安——
    “殿下說笑了，那個古人不是雲“女子當清閑貞靜，相夫教子，不與外事”。我怎可隨意出去拋頭露麵呢！我哪裏都不去的，我要留在這裏幫殿下打理內院嘛…嗬嗬……”
    王護院立在一旁抗拒的直搖頭，沈夫人若是繼續打理內院，明日就該放火燒房了吧！
    上位者盯著自家夫人心虛的小臉滿意的點點頭，出其不意道：“夫人此言在理！但夫人今日破壞嚴重，依理該照價賠償！”
    沈蒹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將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劉祺竟然還要向她索要賠償！
    這人果真冷血無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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