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眾人慢慢散去，沈蒹蒹一把奪過沈書晴手中的酒水扔在一旁。
    “行了行了，人都走了你還端著它作甚！你看著也不像身體不適啊，怎麽突然飲不得酒水了？”
    沈書晴悻悻地收回手，語氣不佳道：“你跑出來湊什麽熱鬧？傅雅嫉惡如仇，得罪她對你有什麽好處！”
    沈蒹蒹無奈的攤攤手，哭笑不得。
    “平寧王妃這樣過河拆橋不好吧，方才可是我替你解的圍！”
    “我求你了麽？難道不是你心甘情願的？你還想我對你感恩戴德不成？”
    沈蒹蒹挑剔的將沈四姑娘從上往下好好掃視了一番，頗是嫌棄。
    “你可是尊貴的平寧王妃誒，你怎麽像個怨婦！”
    沈書晴不甘示弱：“我是怨婦你是什麽？你不是打架便是生事，聽說永和郡主都是你的手下敗將！你囂張跋扈，蠻橫無理！哼，你是潑婦，是悍婦！”
    “咿呀——”沈蒹蒹氣得一蹦三尺高，擼起袖子暴跳如雷——
    “沈書晴，你別以為自己當上了王妃我就不敢對你怎麽樣啊！你再敢冤枉我試試，信不信我咬死你——”
    “來呀，怕你不成……”
    沈書晴橫眉冷對，身上哪裏還有半分端莊優雅的影子。
    秀禾與鶯歌急得連忙攔在兩人中間好言相勸，“王妃別吵了，被人看去可如何是好？
    “是啊，今日可是皇後娘娘的壽宴，姑娘可千萬不要意氣用事！”
    沈蒹蒹惱怒的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抱怨：“今日是傅雅招惹的你，你心裏不痛快盡管尋她去！你擠兌我作甚，我招你惹你了？”
    “我看你就會窩裏橫，方才被傅雅欺負成那般，怎麽沒見你這般囂張過！？”
    沈書晴坐在石桌的另一邊自嘲一笑，絞著手中的錦帕反唇相譏：“是啊，我哪有你沈書沅厲害！”
    “你先是在西郊大營立下大功，後又被陛下冊封為南陽夫人，這殿裏不知有多少人等著巴結你！”
    “聽聞陛下有意招你重新入朝為官！你這樣有本事，我哪裏敢與你相提並論！”
    沈蒹蒹頗是煩躁，忍著性子好言相勸：“你胡攪蠻纏什麽，我冤枉不冤枉？我隻是好意提醒你傅雅來者不善，你日後定要多加防範！”
    “還有，你那惡婆婆與傅雅沆瀣一氣，指不定會做出什麽糊塗事來，日後你定要多留個心眼才是……”
    沈書晴猛然一驚，默默想著祥妃娘娘對她從開始的表麵和平到現在每日變著花樣的刁難……
    她掐了掐手心，低著眸子悠悠歎道：“我有什麽好防範的，不管母妃做什麽，自然都是為了我好！”
    沈蒹蒹欲言又止，實在不知該如何叫醒這個自欺欺人的女子——
    倒是沈書晴眼神複雜的看了她一眼，苦笑道：“我受點委屈有什麽關係，我隻是替殿下感到可惜罷了！”
    頓了頓，她抬起霧氣蒙蒙的眸子盯著眼前人強顏歡笑。
    “祥妃娘娘許是永遠都不會明白，就算她替殿下娶盡天下女子，殿下卻再也等不到自己的心悅之人了——”
    “早知今日，當初千難萬險，我也該義無反顧的將你換回來的！”
    “……”
    看著眼前痛苦而憔悴的沈書晴，想著記憶裏劉熠無辜而哀傷的眉眼——
    沈蒹蒹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話。
    思量片刻，她重新抬起眸眼看著沈書晴平心而論：“我們的平寧王妃德才兼備，溫婉賢淑，平寧殿下總有一日會發現平寧王妃才是他眼下最該珍惜的人！”
    沈書晴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回避目光自嘲道：“我哪有你說的這般好，我不過是在人前裝裝樣子罷了！”
    沈蒹蒹一時著急，快言快語道：“沈書晴，你如今到底怎麽了？一個傅雅就讓你潰不成軍了麽？你何時這般不堪一擊了？”
    “還有，你與平寧殿下不是好好的麽？傅雅又是怎麽回事？你堂堂平寧王妃連一個傅雅都對付不了麽？”
    沈書晴心哀神傷，不知從何說起，隻顧低頭輕歎——
    一旁的秀禾忍不住的哭泣道：“三姑娘別說了，我們王妃的日子其實也不好過。”
    “平寧殿下在府中對王妃不聞不問，整日連人影都見不著。祥妃娘娘不問緣由，隻管將所有過錯全都怪罪到王妃頭上……”
    “祥妃娘娘責怪王妃婚後無子嗣，不僅每日逼著王妃喝下那些難以下咽的湯藥，還逼迫王妃親自替平寧殿下去傅府下聘……”
    “那傅姑娘心思深沉，又愛人前挑撥，她時常在祥妃娘娘麵前搬弄是非，害的王妃處處受罰……日後等那傅姑娘進了府，王妃的日子怕是越發難過……”
    “秀禾，住嘴——”
    沈蒹蒹聽得心口一疼，憤憤道：“你過得如此辛酸，為何從來不說？”
    沈書晴淡然一笑——
    “說了又能如何？說了又能改變什麽？這日子本就是我強求來的，如今的報應自然由我承受！”
    “……”
    沈蒹蒹滿臉複雜——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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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可是！好了，總說我作甚？說說二姐吧！二姐如今還想著逃離南陽王府麽？”
    沈書晴故作輕鬆，強行岔開話題。
    沈蒹蒹哀歎一聲，生怕這心思細膩的女子在旁敲側擊什麽，信誓旦旦道：“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既然嫁入南陽王府，自然會對南陽王殿下忠心不二，不離不棄，你放心便好！”
    沈書晴噗嗤一聲，忍不住的打趣：“我放心什麽，南陽王殿下放心便好！”
    “你也不看看自己嫁入南陽王府後惹出了多少禍事！南陽王殿下娶到二姐，也是三生不幸，倒了大黴呢！”
    “……”
    不是看在血脈至親的麵子上，沈蒹蒹今日定要教會這個目無尊長的女子竟然叫了自己一聲二姐，就該懂得如何尊敬自己！
    話鋒一轉，沈書晴語氣輕鬆，故作哀傷：“哎，若是平寧殿下欣賞的也是二姐這般惹事生非的好本事，我確實學不來的……”
    沈蒹蒹忍無可忍，“你有完沒完——”
    “當然沒完——”
    “……”
    “若是比可憐，我怕是比不過二姐！我雖然過得苦不堪言，二姐亦過得水深火熱，咱們誰也不比誰好到哪裏去，自然誰也不必讓著誰！”
    “……”
    沈蒹蒹真是被這女子氣到腦仁疼——
    過得苦不堪言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情麽？
    這有什麽好比的？！
    沈書晴在苦中作樂中進修到此等地步，也是令她不得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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