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狀態不知持續了多久，黎鳶猛地砸在冰冷潮濕的地麵上，肺裏的空氣被擠壓一空，眼前炸開一片金星。
    “咳咳…該死…”
    她掙紮著撐起身子，手掌按在某種粘稠的液體上，借著微弱的光線，她看清那是暗紅色的苔蘚，散發著鐵鏽般的血腥味。
    惡心。
    她習慣性地在附近的牆麵上抹了抹，結果又摸了一手黏膩。
    (_)
    事實說明，愛幹淨有時候未必是件好事。
    “黎鳶？是你嗎？”熟悉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她眯起眼睛，看到祁因正從一堆腐爛的稻草中爬出來，臉上沾滿汙漬。在他身後，還有十幾個模糊的人影，其中就有劉猛那魁梧的輪廓。
    “這是哪裏？”一個紮著馬尾的女孩顫抖著問。她的麵孔有些陌生，身上的服裝十分休閑，看起來不像朝歌玩家。
    這是一間約三十平米的石砌牢房，牆壁上布滿可疑的黑色汙漬，角落裏堆著散發惡臭的稻草，幾隻老鼠正肆無忌憚地穿梭其間。
    “什他媽鬼地方。”劉猛啐了一口，狠狠踢向鐵柵欄，金屬碰撞聲在密閉空間裏格外刺耳，但柵欄紋絲不動。
    “安靜點！”祁因壓低聲音警告，“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副本難度，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黎鳶抬頭向上看，牢房天花板上布滿細密的孔洞，隱約可見金屬光澤。
    “啊——！”馬尾女孩突然尖叫起來，瘋狂拍打自己的小腿，一隻巴掌大的蟑螂正順著她的褲管往上爬。
    尖叫聲在牢房內回蕩，引得其他玩家也開始騷動。
    “閉嘴！都他媽閉嘴！”劉猛怒吼，但恐慌已經蔓延開來。
    “砰！”
    牢房外的走廊驟然亮起暗紅色的燈光。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四個高大的人影出現在柵欄外，慘白的獄警製服在紅光中顯得格外刺目。
    “安靜，垃圾們。”
    為首的獄警摘下帽子，平滑的皮膚上隻有一隻駭人的大眼睛。
    馬尾女孩的尖叫聲戛然而止，像被掐住脖子的雞。
    無麵獄警的頭顱一百八十度轉向聲源，後腦勺出現一張血盆大口，布滿倒刺的觸手閃電般射出，穿透柵欄縫隙，纏住女孩的脖子。
    “不…救…”女孩的求救聲變成咕嚕聲，眼球迅速充血凸出。
    觸手猛地回縮，將女孩整個人拉向柵欄，她的頭骨在鐵欄間擠壓變形，表情變得猙獰恐怖。
    “哢…哢…”
    顱骨逐漸碎裂，腦袋扁得像顆被兩手擠壓的氣球，仿佛隨時都會爆炸。<！”
    滾燙的液體噴濺到眾人身上，眼球正好飛進了獄警嘴裏。
    有人好奇地舔了舔嘴唇，嚐到一股血腥。
    “啊…啊……”
    沒等他發出尖叫，站在他身後的人及時捂住了他的嘴，避免了另一個悲劇的發生。
    “第一個違規者。”獄警收回沾滿鮮血的觸手，大嘴蠕動著咀嚼，“還有誰想試試？”
    牢房內死一般寂靜，隻有血肉被咀嚼的黏膩聲響。
    黎鳶並未過多在意那名獄警，她趁著眾人被硬控的機會數了數牢房裏的人數。
    祁因站在她左側，右手微微顫抖；劉猛在右前方，肌肉繃緊得像要爆裂；其餘玩家要麽癱坐在地，要麽緊貼牆壁，像受驚的鵪鶉。
    算上被吃掉的那個，還剩十五人。
    但是她明明記著參與遊戲的名單上總共有將近七十人，剩下的那些人去哪了？難道他們都死了嗎？
    “聽好了，蛆蟲們。”
    獄警用觸手敲打柵欄，鄭重宣布：“從現在開始，保持安靜，服從命令。任何違規行為都將受到即時懲戒。”
    他故意拉長音調，長著眼睛的那張臉轉過來，掃過每個玩家。
    當目光落在黎鳶身上時，她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獄警們轉身離開，暗紅燈光熄滅，牢房再次陷入黑暗。
    “操他媽的！”劉猛一拳砸在牆上，壓低聲音咆哮，“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
    突然響起的機械音把他嚇了一跳。
    【歡迎玩家來到恐怖副本——刑期無期】
    【副本通關條件如下：
    1.新手難度：服從一切指揮，表現良好者可獲得減刑——提前出獄
    2.地獄難度：找到唯一的求生通道——越獄】
    【任務發布後，副本正式開啟！】
    係統的餘音在牢房裏回蕩了好一會兒，接二連三的驚嚇，眾人都有些愣神。
    一個戴眼鏡的瘦弱男生開口：“a+級別副本‘刑期無期’，我在朝歌的資料庫看到過，生還率……不到7。”
    這句話像一盆冰水澆在眾人頭頂。
    就在這時，所有人手腕上出現一個透明手環，泛著幽藍光芒。
    黎鳶抬起手腕，半透明的全息屏幕投射在眼前：
    【副本任務：第一階段】
    【目標：30分鍾內逃出牢房，前往更衣室更換囚服】
    【失敗懲罰：尖刺處決】
    【剩餘時間：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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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鳶再次看向天花板的那些孔洞，現在她知道裏麵藏著什麽了。
    “尖刺處決？什麽意思？”一個穿格子襯衫的男生顫聲問。
    “意思是，”祁因指向天花板，“時間一到，那裏會降下金屬尖刺，把我們串成肉串。”
    恐慌再次蔓延，但這次沒人敢大聲喧嘩。
    玩家們像無頭蒼蠅般在牢房裏亂轉，有人檢查柵欄，有人拍打牆壁，還有人跪在地上祈禱。
    黎鳶仔細觀察著牢房結構。石牆嚴絲合縫，柵欄間距不足十厘米，鐵門上的鎖需要鑰匙才能打開。
    她叫來祁因，兩人一左一右在牢房裏摸索了一遍，但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找到了！”劉猛低呼。
    他蹲在柵欄右下角，指著一段鏽蝕嚴重的鐵條說道：“這裏最脆弱，我們一起用力說不定能掰開。”
    五六個玩家立刻圍過去，包括那個眼鏡男。
    黎鳶猶豫了一下，也湊過去查看。
    “一、二、三——拉！”
    劉猛粗壯的手臂肌肉隆起，眾人一齊發力。
    鐵條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鏽屑簌簌掉落，但依然沒有斷裂的跡象。
    “再來！一、二——”
    “哢嚓”一聲，鐵條旁的牆壁突然裂開一個小孔，噴出透明液體。
    站在最前麵的玩家被濺了滿臉，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他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溶解，眼球像融化的蠟一樣滑下臉頰。
    “是強酸！後退！”祁因拽著黎鳶急速往後撤。
    那名玩家跪倒在地，血肉從骨頭上剝離，最後化為一灘冒著氣泡的粉紅色黏液，酸液甚至腐蝕了地麵，形成一個碗狀的凹陷。
    “草！草！草！”劉猛連滾帶爬地退到牆邊，臉上濺到的幾滴酸液燒出焦黑小坑。
    牢房內一片死寂，隻剩下急促的呼吸聲。
    手環顯示時間還剩22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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