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因瞪大了眼睛，“你…你剛才…”
    黎鳶平靜地將自己完成的娃娃放在工作台上，她的娃娃完美無缺，甚至帶著一絲詭異的靈動感。
    獄警走來檢查了一番，滿意地點點頭。
    “合格。”
    祁因見狀，趕緊加快速度，終於在黎鳶離開的最後一刻提交了自己的娃娃。
    獄警的獨眼眯成一條縫，他打量了一會兒祁因交上來的娃娃，又看看黎鳶交上來的，不存在的五官扭曲在一起。
    明明是同樣的材料和同樣的版型，對比起來差別大得令人咂舌——買家秀和賣家秀。
    他甚至拿出設計圖紙反複對照，尋找娃娃的破綻，祁因的娃娃怎麽說呢？
    從頭到腳都符合標準，但看著就是有億點醜。
    最終，獄警在祁因期待的目光下揮了揮觸手。
    “算了，你走吧。”
    祁因走後，獄警卻悄悄地收起了黎鳶的娃娃，隨手把祁因的娃娃扔在角落裏。
    祁因長舒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道：“黎鳶，你剛才徒手撕了那個娃娃？”
    黎鳶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上麵還殘留著娃娃的碎屑，不緊不慢地拍幹淨手。“我隻是不喜歡在專心做事時被打擾。”
    祁因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你真是…越來越像這裏的‘怪物’了。”
    工坊大門再次打開，劉猛和一名女玩家互相攙扶著走出來。
    劉猛右眼的傷口再次崩裂，鮮血順著臉頰流下，他卻隻是粗暴地用袖子抹了一把。
    “媽的，為了保你這條賤命，老子花了三百樂園幣買替身娃娃！”
    說完，惡狠狠地瞪著身旁的女玩家，“黃燦是吧？遊戲結束立刻還錢，連本帶利五百！”
    黃燦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我、我是新人，係統說通關後才能結算樂園幣。”
    劉猛不由分說地一把推開她。黃燦踉蹌幾步撞到牆壁，被娃娃咬傷的手臂又滲出血來。
    “替身娃娃是什麽？”黎鳶小聲詢問祁因。
    祁因解釋：“冷門道具，一種替死鬼，但是隻對沒有智商的詭異有用。”
    獄警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走廊盡頭，“跟上，垃圾們。該補充能量了。”
    金屬大門緩緩開啟，一股混雜著血腥與腐臭的熱浪撲麵而來，映入眼簾的是中央凹陷的沙地戰鬥區。
    周圍環繞著階梯狀的座位，上麵坐滿了形態各異的變異囚犯，他們發出此起彼伏的嚎叫，用各種非人的肢體敲打著地麵。
    “歡迎來到餐廳，今天的菜單有兩個選擇。”
    一根觸手指向左側區域，餐桌上擺著四盤熱氣騰騰的肉塊，湯鍋裏浮著幾顆嘰裏咕嚕亂轉的眼球。
    “免費午餐，由今早在娃娃工坊表現不佳的玩家精心烹製。”
    黃燦彎腰幹嘔起來。黎鳶麵不改色地數了數鍋裏的眼球，總共五顆，少的那顆應該是被廚子偷吃了。
    “或者——”獄警的另一根觸手指向角鬥場，“上場戰鬥。贏一場，就能獲得幹淨的食物。”
    座位上的囚犯們發出興奮的吼叫，一個三米高的巨人站起身，肌肉虯結的手臂上布滿了縫合線。
    “哎呀我……”祁因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臉色發青。
    “你們誰想第一個上場？”獄警的大眼睛在四人之間來回逡巡，四人麵麵相覷。
    “我去！”祁因忽然舉起手。
    黎鳶驚訝地轉頭看他，祁因避開她的目光，聲音有些發顫。
    “總比吃那個強。”
    “勇敢的選擇。”獄警投來輕蔑意味的目光，隨意地晃晃觸手。“你有五分鍾準備時間。”
    祁因迅速打開隻有玩家能看到的係統界麵，手指飛快地滑動。
    幾道微光閃過，他的手上多了一對金屬指虎，身上也多了許多防具。
    “我買了最貴的防護道具。”他強撐著對黎鳶笑了笑，“應該能撐過一輪。”
    黎鳶皺眉，“你哪來那麽多樂園幣？”
    祁因做了個鬼臉，“以前攢的，今天梭哈了。”
    角鬥場的閘門緩緩升起，祁因的對手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看似普通人類的男性囚犯，眼睛全黑，走路姿勢怪異，關節像是被反向安裝過。
    “決鬥開始！”獄警的聲音剛落，黑眼囚犯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撲向祁因。
    “祁因！小心左邊！”黎鳶的喊聲穿透嘈雜的噪音。
    祁因勉強躲過第一擊，指虎擊中囚犯的肋骨，卻未撼動分毫。
    囚犯咧嘴一笑，露出鯊魚般的牙齒。“你在給我撓癢癢嗎？”
    說完，一拳把祁因打飛三米遠。
    祁因勉強站穩，低頭一看，胸前的防具出現裂痕。
    【損失500樂園幣】
    接下來的三分鍾裏，祁因的防護道具一件接一件碎裂，被單方麵虐得鼻青臉腫，然而身體的疼痛卻比不過內心的痛。
    【損失5000樂園幣】
    【損失樂園幣】
    【損失……】
    黑眼囚犯似乎以折磨他為樂，每次攻擊都刻意避開要害，完美地擊中痛點。
    不知第幾次，祁因又被摔在沙地上，鮮血像噴泉似的一股股從嘴角溢出，滲進沙土裏。
    黎鳶雙手撐在看台邊緣，大喊：“祁因，站起來！攻擊他的膝蓋！”
    祁因恍惚了一秒，歪頭向看台望一眼，強撐著最後的意誌從地上爬起來，如行屍走肉般。
    當黑眼囚犯再次撲來時，他假裝踉蹌，在最後一刻矮身滑到對方身後，雙腿絞住囚犯的膝蓋，用全身重量向後倒去。
    “哢嚓”一聲脆響，黑眼囚犯的左腿以詭異的角度彎曲了。
    祁因趁機翻身而起，指虎狠狠砸在對方後頸，囚犯發出不似人類的尖嘯，身體像壞掉的玩具劇烈抽搐。
    獄警見戰局扭轉，趕忙將觸手伸入場內，拖走那名囚犯。
    舉起祁因的一隻手，不情不願地宣布：“勝者！”
    祁因搖搖晃晃地走向獎勵區，領到一份完整的餐食：一塊麵包、一盒牛奶和一個蘋果。
    在眾多囚犯的噓聲中，他驕傲地舉起食物，像個得勝歸來的角鬥士。
    回到看台，他將食物分成兩半推給黎鳶。“給，幹淨的。”
    黎鳶的注意力全在另一邊，“你自己吃，我要上場。”
    “什麽？”祁因的聲調陡然升高，“你瘋了嗎？那個黑眼怪差點殺了我！”
    黎鳶活動手腕，目光緊盯著對麵那些怪異的囚犯。
    “我想看看自己的極限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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