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直達中央大廳的側門，陳岩一身筆挺的黑色製服站在那裏，手中捧著那個刻有雄鷹徽章的黑色盒子。
    “準備好了嗎？”
    “嗯。”黎鳶點了點頭。
    陳岩推開厚重的金屬門，震耳欲聾的掌聲如潮水般湧來。
    中央大廳。
    高聳的穹頂上投射著浩瀚的宇宙星河，七大行星在空中有序運轉，仿佛這間大型會議室就是建立在太空裏；四周牆壁放映著栩栩如生的象形文字壁畫，散發的金色光芒像是被賦予了某種神力，其中的象形文字活靈活現做著各自的事情；地板上密集的數據線路帶著賽博科技感，彩色的燈光條雖長短不一卻有規律地穿梭著，而地板之下便是深海。
    從宇宙到曆史文化，再到科技文明，讓人有種穿越時空的錯覺。
    數百名玩家整齊地坐在階梯狀座位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一個人身上。
    “別停下，跟著我。”陳岩低聲提醒，領著黎鳶走向中央的主席台。
    黎鳶強迫自己抬頭挺胸，但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她能感覺到無數雙眼睛在審視她，有好奇的，有羨慕的，也有像劉猛那樣充滿敵意的。
    主席台上，四道身影端坐在銀灰色的高背椅上。
    黎鳶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被最左側的白發男子吸引，他應該就是她在監控裏看到的四象之首青龍。金絲眼鏡後的那對灰色眼眸冷靜得近乎冷酷，修長的手指正在平板上快速滑動，似乎對她的到來毫不在意。
    “看路。”陳岩突然拽了她一把，黎鳶這才發現自己差點撞上台階。
    一陣輕笑從台上傳來，皮膚黝黑的壯漢正咧嘴看著她，腦後的小辮子隨著他搖頭的動作輕輕晃動。
    “緊張什麽，小姑娘？我們又不會吃了你。”他是白虎。
    “付雷。”旁邊的紅發女子輕聲責備，眼角淚痣在燈光下格外顯眼，她向黎鳶投來一個溫柔的微笑。
    朱雀。
    那麽最右側的黑瘦少年就是玄武了，從黎鳶在監控裏看見他到現在，他始終蜷縮在那件寬大的黑色製服裏，隻露出一雙警惕的眼睛。
    當黎鳶的目光與他相遇時，他像受驚的兔子般迅速低下頭，手指不安地絞著衣角。
    “諸位。”一個威嚴的聲音從大廳的四麵八方傳來。
    主席台後方的高台上，站著一位身著深藍色製服的中年男子，胸前的徽章顯示他是朝歌的高層之一，他的聲音通過某種擴音係統傳遍整個大廳。
    “今天我們齊聚一堂，歡迎新一批加入朝歌的勇士們。特別是其中一位表現尤為突出的新人，黎鳶，代號‘騰蛇’。”
    全息投影在大廳中央展開，播放著黎鳶在【刑期無期】副本中的精彩片段：她與祁因在管道中逃亡、獨自麵對江辰、最後在天台的那一幕。
    當畫麵定格在匕首刺入江辰心髒的瞬間，黎鳶的呼吸為之一窒。
    “sss級評價，個人貢獻度98.7。這是朝歌成立以來，新人獲得的最高評價。”
    掌聲雷動，比之前更加熱烈。
    黎鳶卻感到一陣眩暈，那些畫麵像刀子一樣剜著她的心髒，她強迫自己保持麵無表情，但垂在身側的手已經微微發抖。
    “現在，有請四象為我們的新星頒發榮譽徽章。”
    青龍第一個起身，白發在燈光下幾乎透明，他緩步走到黎鳶麵前，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仿佛在審視一個罪犯。
    “sss級評價。”他的聲音很輕，隻有黎鳶能聽見，“希望你不是靠運氣獲得的。”
    黎鳶聽見了他的自言自語，抬起頭，直視那雙藏在鏡片後的灰色眼睛。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不是嗎？”
    青龍的嘴角幾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將一枚青色的龍紋徽章別在她的領口。
    “期待你的表現，騰蛇。”
    忽然，一個巨大的巴掌拍在黎鳶肩上，差點讓她踉蹌了一下。
    “好樣的！我就喜歡有血性的新人！”那枚白色虎紋徽章幾乎是被硬塞進黎鳶手中的。
    朱雀溫柔地為她整理好被白虎弄亂的衣領，紅發間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草藥香。
    “別理他們，你做得很好。”她將朱雀徽章輕輕別在黎鳶的另一側領口，眼神中帶著黎鳶讀不懂的憐惜。
    最後，玄武蹭著腳步挪過來，他的頭垂得很低，黑色製服領子豎起來遮住了大半張臉。
    他把玄武徽章遞給黎鳶，兩人的指尖短暫相觸，他像被燙到般猛地縮回手。
    “謝、謝謝你在【野獸園區】……”他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膽小怯懦的模樣讓黎鳶想起了小江辰。
    黎鳶正要回答，大廳的燈光突然全部聚焦在她身上。
    高層手持先前陳岩拿的那個黑色盒子走到她麵前，在全場寂靜中緩緩打開。
    一枚銀灰色的騰蛇徽章慵懶地躺在裏麵，蛇眼部分鑲嵌著兩顆細小的紅寶石，在燈光下如同活物般閃爍。
    “從今天起，你正式成為朝歌的s級玩家，代號‘騰蛇’。願你在對抗詭世界的戰鬥中再創佳績。”
    黎鳶低頭看著那枚徽章，很漂亮，她卻高興不起來。
    不出意外的話，這將是她獲得的人生中的第一個獎項，也是至高榮譽——卻是在踩著江辰屍體的情況下得到的。
    透過那對晶瑩剔透的紅寶石，她似乎能夠看見江辰瀕死前的微笑。
    “我不在乎什麽評價！”
    “但我在乎。”
    ………………
    [江辰，原來你也會愛慕虛榮嗎？]
    就在徽章即將別上黎鳶胸前的瞬間，一聲刺耳的椅子摩擦聲打破了莊重的氛圍。
    玄武突兀地站起身，悶頭衝向側門，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大廳裏頓時響起一片竊竊私語。
    朱雀想要追出去，但被青龍一個眼神製止，這微小的細節被黎鳶注意到。
    有貓膩？
    她不自覺地瞟向觀眾席，祁因翹著二郎腿坐在角落裏，雙手抱胸。
    高層麵不改色地繼續儀式，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當徽章最終別在黎鳶胸前時，她感到一陣奇異的溫熱從鎖骨處擴散開來，仿佛有什麽東西在那皮膚下蘇醒。
    她強忍著不去抓撓那個位置，機械地完成了剩下的儀式流程。
    “黎鳶小姐將享有s級玩家的全部權限和資源配額……”高層的聲音逐漸遠去，黎鳶的注意力全在側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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