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活著簡直是奇跡。”
    瑞秋·華生將手覆在阿德勒心髒位置良久，終於移開視線說出這句話。
    “暫且不提你一隻手臂的神經和魔力回路完全燒毀，全身的魔力回路都糾纏成了一團亂麻。”
    “果然如我所料。”
    “你想必早已察覺。如今你的法師生涯已經結束。若試圖使用哪怕一絲魔力，全身都會劇痛無比。”
    聽到這話，阿德勒隻是冷笑點頭。
    “要施展魔法，你隻能強行讓魔力通過堵塞區域。這自然會給全身帶來巨大負擔。”
    “……”
    “因此，若要使用魔法，最好借助魔力增幅器。其實，最好根本別用……”
    “我會記住的。”
    “等等，我還沒說完……”
    瑞秋·華生表情比之前更加陰鬱，繼續道……
    “魔力回路的糾纏隻是你問題的冰山一角。”
    “原來如此。”
    “我本想詳細說明你身體的現狀，但那至少需要講到日落。”
    她的聲音略顯低沉。
    “解決單一問題無濟於事。從你先天的缺陷到後天的疑難雜症，我甚至無法理解你是如何患上這些病的……”
    “……”
    “我本想給你希望，但作為醫生不能說謊。”
    她停頓片刻，看著阿德勒，猶豫後終於閉眼宣判。
    “……以現代醫學，無法修複你的身體。”
    短暫的沉默。
    “若你能早點來，或許我還能嚐試些什麽。”
    “……”
    “你最近身體衰弱得太快，現在已經無力回天了。”
    華生因不忍看阿德勒聽天由命的表情而閉眼，此刻睜開眼睛繼續說道……
    “這幾個月你究竟做了什麽？”
    艾薩克·阿德勒苦笑著回答。
    “……我完成了人生中最有價值的工作。”
    不知為何，他的神情與華生見過的其他絕症患者截然不同。
    “打擾一下……”
    靜靜觀察他的華生，猶豫片刻後擔憂地開口。
    “你早就知道了嗎？”
    “……”
    “自己得了絕症？”
    聽到這個問題，阿德勒默默點頭。
    “……從什麽時候開始？”
    “直白地說，或許從一開始就知道……”
    這是個不容置疑的答案。
    任何人看到他身體惡化的程度，都會大致猜到自己時日無多。
    “原來如此……”
    華生突然想起之前對他說過的狠話……
    “所以……你才會有那樣的舉動……”
    回想起來，初次見麵時她也說過類似的話。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艾薩克·阿德勒常掛在嘴邊的苦笑緣由。從華生的角度，此刻恨不得收回那些話。
    “諷刺嗎？無數人想置他於死地的男孩，實際上卻身患絕症。”
    她正想道歉，阿德勒陰鬱的聲音打斷了她。
    “……仔細想想，我的人生本身就像個笑話。”
    阿德勒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憂鬱。
    “人們總是接近我，我卻無法向任何人敞開心扉。這難道不是最可悲的嗎？”
    麵對如此坦誠的告白，瑞秋·華生驚訝得說不出話。
    “當然，除了讓我一見鍾情的夏洛特·福爾摩斯。”
    “……什麽？”
    “即便時日無多，我也決定將剩餘時間奉獻給她。”
    聽到他的話，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你也在戀愛，所以能理解，對吧？”
    原因是……阿德勒握住她的手，真誠地說道……
    “被愛情蒙蔽的人會做出多麽愚蠢的事……！”
    “……哦。”
    “決定用剩餘壽命的一半變成吸血鬼，這看似愚蠢，但對我這種命不久矣的人來說，並非艱難的選擇。”
    華生的臉色微微發白。
    “你……”
    “幾年後，倫敦將麵臨巨大威脅。”
    艾薩克·阿德勒直視她的眼睛繼續說道……
    “現在風平浪靜，但很快就會接連發生詭異事件。”
    “……”
    “連魔法手段都無法追蹤的開膛手薇珞的存在，就清楚地證明了這一點。”
    他的語氣逐漸急切。
    “華生小姐，請告訴我。”
    “什麽事……”
    “這具身體還能支撐多久？”
    聽到他平靜的聲音，瑞秋·華生的瞳孔開始顫抖。
    “為了在那之前讓夏洛特·福爾摩斯成為倫敦的希望，我需要知道確切的期限。”
    “……”
    “求你了，華生小姐。”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你剩餘的時間……”
    華生眼中充滿愧疚，顫抖著聲音說……
    “……最多一年。”
    宣判後，房間裏彌漫著沉重的氣氛。
    “這是目前的診斷，但隨著時間推移，你的狀況可能會進一步惡化……”
    “原來如此……”
    “我個人建議長期住院……”
    “這很麻煩。”
    在沉重的氛圍中，艾薩克·阿德勒撓頭嘀咕。
    “我至少需要三年，五年是最理想的。”
    “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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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須想辦法。一年根本不夠。幸好我有幾個想法……”
    “打擾一下。”
    瑞秋·華生急切地打斷他。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但請停止。”
    “……為什麽？”
    “延長既定壽命會付出可怕的代價。”
    她痛苦地扭曲著臉說……
    “你的靈魂會腐爛。你希望因錯誤的選擇陷入永恒的痛苦嗎？”
    “……是的。”
    然而，聽到阿德勒毫不猶豫的回答，華生因震驚而逐漸麻木……
    “既然我親手毀了她，就該由我負責，不是嗎？”
    “……”
    “至今為止，我隻對那個女孩刻薄施壓，從未真正培養過她。現在，我打算專注於後者。”
    阿德勒溫柔的聲音在房間回蕩。
    “總之，在讓那個尚未成熟的女孩成為倫敦的希望之前，我不會死。畢竟，我還有辦法活下去。”
    “你為何要做到這種地步？”
    華生看著他說出這番可怕的話，沉重地問道……
    “因為她是我的最愛……”
    然而，阿德勒的回答比她想象的要輕鬆得多。
    “……嚴格來說，有兩個，但無論如何。”
    他隨後低聲嘀咕了些什麽，但華生因心緒混亂沒聽清。
    ‘我竟有如此荒謬的誤解。’
    華生心中湧起對眼前男孩的同情。
    “我該走了……”
    “等等，稍等一下……！”
    阿德勒冷淡地站起身準備離開，華生急忙阻止。
    “等等，艾薩克·阿德勒！”
    華生迅速起身，跟著他走向出口。
    “我會幫你。畢竟我是醫生。你不必采取極端手段……”
    “你自己也說過，現代醫學無法治療我的病。”
    “……至少我能阻止病情惡化。”
    阿德勒隻是搖頭，開始下樓。
    “我會免費為你治療。就當是為之前的惡言道歉。”
    “很榮幸，但我不得不拒絕。”
    “別這樣，阿德勒先生。”
    華生追上他，在他快到樓梯底部時抓住他的手臂。
    “……我意識到自己一直誤解了你。”
    她將他帶到一樓角落，低頭輕聲說。
    “現在我明白，為何你無法接受其他女性的感情，卻能向夏洛特敞開心扉。”
    “……”
    “請讓我幫你。”
    阿德勒苦笑著看著她。
    “我醫院工作很忙，但每周可以抽出一些時間……”
    “……如果是這樣，請接受這個。”
    艾薩克·阿德勒歎氣，從隨身物品中拿出一樣東西。
    “這是什麽……？”
    “是契約。”
    他向歪頭的華生解釋。
    “我無法接受你這樣的名醫免費工作。”
    “……”
    “我會公平補償。你的協助會得到豐厚報酬。”
    接過契約後，華生的表情緩和了許多。
    “原來你是這樣的人。”
    “不，我沒那麽偉大。”
    “……我為過去的自己感到羞愧。”
    下一刻，她的簽名出現在契約底部。
    “這個周末我會抽出時間，開始為你治療。”
    “……”
    “根據契約是每周一次，但如果需要，我可以每周抽出兩天時間來檢查你。”
    她將筆還給阿德勒，禮貌地微笑著低頭。
    “那就拜托你了……”
    .
    —— 嗡嗡……
    “……呀！？”
    突然感到下腹一陣暖意，正在道別的華生捂住肚子踉蹌幾步，當場坐在樓梯上。
    “發，發生什麽事了？”
    她的便服下，腹部閃爍著金色光芒。
    “這是什麽……？”
    她顫抖著掀起衣服，眼前的景象讓她目瞪口呆。
    “我早說過我現在不是好人了，華生小姐。”
    “……”
    “簽約前你應該仔細檢查契約的。”
    阿德勒的金色印記清晰地刻在她的腹部，散發著明亮的光芒。
    “不可能。我明明從頭到尾都檢查過……？”
    “在你簽名時改動幾個字對我來說易如反掌。”
    “這違反契約魔法。不可能有這種把戲……！”
    “噓，這地方再隔音，你這麽大聲也會被外麵聽到。”
    瑞秋·華生麵如死灰，顫抖著抬起頭，驚恐地開口。
    “從下周末開始，醫院工作結束後，直接到我的秘密藏身之處報到。”
    “但那天……我和內維爾有約……”
    “現在這還重要嗎？”
    阿德勒輕輕撫摸她的臉頰，用莫名的力量固定住華生的身體，在她耳邊低語。
    “現在，你屬於我，不屬於他。”
    “……混蛋。”
    “回答我。”
    意識到自己被騙後，華生咬牙切齒地用純粹的恨意瞪著阿德勒。
    “去死。你就該——”
    “……回答。”
    阿德勒輕輕按壓她腹部的印記時，華生像被電擊般，哽咽著回答。
    “……明白。”
    這時，阿德勒眼前浮現一條提示。
    瑞秋·華生已成為你的部下！
    “……對不起，內維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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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生含淚咬唇認命，周圍回蕩著她的聲音。阿德勒麵無表情地低語。
    “這就是現實。”
    阿德勒的計劃進展得比預期還要順利。
    ——
    “做了這種事，你覺得自己能安心嗎……？”
    “……沒有你，肯定不行。”
    “你這混蛋……”
    阿德勒輕撫瑞秋·華生的頭，她眼中含淚怒吼。
    “我詛咒你，混蛋。”
    “謝謝。”
    “嘖……”
    她朝阿德勒腿上吐口水。
    “無論如何，你得不到我。”
    “但我已經得到了，不是嗎？”
    “閉嘴！”
    他撓頭說出這句話時，華生清脆地甩了甩手背。
    “無論你做什麽，這個印記都不會消失。”
    “……”
    “真是可悲啊， 你完蛋了——”
    然而，她的聲音不再如之前般自信，開始微微顫抖。
    “走著瞧。”
    阿德勒湊近冷酷地低語，早已瞪大雙眼的華生開始劇烈顫抖。
    “看看這個印記會不會消失。”
    他本想顯得更具威脅性，但不知為何姿勢滑稽，便不再繼續。
    由於身高差異巨大，即便華生跪著，兩人也幾乎平視，這讓他的威懾力大打折扣。
    —— 按壓……
    “啊啊啊……”
    他輕輕按壓華生腹部時，她閉眼癱倒在地，身體再次抽搐。
    “內維爾……”
    ‘鑒於內維爾的身份，他和華生本應是一對，所以沒辦法……’
    就在他聽到她可憐的聲音開始感到愧疚時……
    —— 叮！
    一條意外的提示出現在他眼前。
    隱藏路線 —— ???
    – 進度：50 → 80
    這條提示瞬間驅散了他腦海中關於如何延長壽命、如何收服遊戲剩餘角色的雜亂思緒。
    夏洛特·福爾摩斯愛上了你。
    “……啊。”
    內容太過震撼，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思考其他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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