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汐的話落許久沒得到回應，倒是之前離開的小廝端著兩碟青幽幽的菜過來。
    朝著雲汐歉意道：“姑娘，如今這樓中也隻能拿出這些吃食了，若是姑娘不喜，還希望姑娘莫怪。”
    雲汐看了眼沒有油水的兩碟野菜，眸中神色不明。
    朝小廝笑著點頭示意了一下，小廝才將兩碟菜擺上了桌。
    雲汐拿起筷子，嚐了一口又放下，看著燕掌櫃。
    “燕掌櫃，一個偌大的酒樓都隻能拿出這種菜，不知那些尋常百姓過的又是什麽日子呢？”
    燕掌櫃還沒說話，準備退下去的小廝那邊先出了動靜。
    雲汐抬眼看去，小廝手中那原本用來上菜的托盤從他手中掉落在了桌上，發出的聲響。
    掌櫃的趕緊走了過去將托盤撿起來放在他手中：“趕緊下去，別影響人家姑娘用餐。”
    “是～是、是，掌櫃的我這就下去。”
    雲汐隻是笑看著，沒有出聲阻止，等小廝的身影消失，燕掌櫃才連忙走到雲汐麵前賠禮道歉。
    “姑娘，實在不好意思，驚擾到你了。”
    “掌櫃的，道歉總歸是要拿出些誠意的。”
    掌櫃的神色變了變有些緊張的看著雲汐：“姑娘是想要什麽？”
    雲汐始終是淺笑看著神色變得緊張的燕掌櫃語氣依舊。
    “燕掌櫃，這燕城原本也算屬於東陵王朝，如今讓它重回東陵王朝的掌控，既表達了歉意也算解救燕城百姓，你覺得如何？”
    燕掌櫃額頭莫名冒出了些汗水，搖晃了幾下身子才站定下來，強扯起一抹笑對著雲汐道。
    “姑娘說笑了，這燕城之事，我一個快倒閉的酒樓掌櫃做不了主。”
    “燕掌櫃，都是成年人，有些話我都說得這般明白了，你該懂的。
    燕掌櫃不妨看看街道上那些瘦如枯槁的商販行人，再回答我如何？”
    燕掌櫃順著她的話語透過窗戶，看向街道上稀稀疏疏的行人，跟站著都沒有力氣的商販，眼中留下了一行淚，他伸手擦幹淚痕。
    目光落回雲汐身上：“姑娘是什麽人，我憑什麽信你？”
    雲汐唇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弧度：“燕掌櫃希望我是什麽人就是什麽人。”
    燕掌櫃聽著她模棱兩可的話，沒有放鬆警惕，而是試探的說道。
    “姑娘，敢說出把燕城還給東陵的女子不多，你這個年紀的更少，你若是東陵王朝的公主，我便是信你。”
    雲汐端起茶杯在眼前晃了幾下，看著滾動的茶水，她莞爾一笑。
    “那燕掌櫃便可信我了。”
    燕掌櫃愣了片刻反應過來，往後退了一步，雙膝跪地，對著雲汐叩頭行禮。
    “燕雙回叩見東陵公主。”
    雲汐沒有讓他起身，而是由他跪著，繼續說道：“燕掌櫃，本宮所記不錯的話，燕王死後，南月皇曾下旨由其長子燕雙回襲其爵位，繼續駐守燕城。
    怎麽如今成了這麽一個，連個像樣食材都拿不出來的酒樓掌櫃了。”
    燕掌櫃抬起頭，看著雲汐苦笑道：“說得好聽，是念起父親征戰有功，讓我襲承其位，不過是拿我來穩住父親帶出來的部下，在一步步瓦解蠶食。
    公主也看見了，如今外麵的景象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起來吧！燕掌櫃。”
    燕掌櫃道謝後起身，恭敬的彎腰站在一旁，等著雲汐接下來的話。
    雲汐語氣平緩，不疾不徐地道：“本宮不好奇他們是如何將你們帶到如今這種境地的。
    本宮也不妨明著跟你說，我東陵王朝如今想拿回燕城輕而易舉，這麽些年始終沒有動作，顧及的也不過是黎民百姓。
    但燕城既然把手伸向了我東陵治下百姓，將他們帶到這城中，過著還不如戰亂之際的生活，我東陵就沒有道理坐視不理。
    你在燕城這麽些年，想必對燕城很是熟悉，本宮要你為畫出一張燕城的詳細圖紙想必不難吧！”
    燕掌櫃的沉思了片刻後，才恭敬的回了雲汐的話：“公主，圖紙自是不難，但如今燕城的布防我並不清楚。”
    “布防之事不需要你操心，你隻需要將圖紙給我，在必要的時候帶著你的人，利用你對燕城的了解，護一下燕城百姓即可。”
    燕掌櫃的隻是遲疑了片刻就應了下來。
    “燕掌櫃一炷香後我來取圖紙，沒問題吧！”
    “公主放心，沒問題，一炷香後肯定給您一張詳細的燕城圖紙。”
    雲汐出了酒樓，出來後她像是漫無目的般的在街上逛了起來。
    青天白日，她就這麽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看見她的人都難免會多看兩眼，但誰也沒有上前搭訕。
    她隻是在城中逛一圈，就大概清楚了城中的布置。
    再回到酒樓的時候，燕掌櫃已經拿著圖紙在等她了。
    “公主，您看看。”
    雲汐接過看了一眼，滿意的點了點頭。
    “很好，燕掌櫃你放心，該怎麽做，過幾日本宮會讓人傳信於你，到時候你好生配合便是。”
    燕掌櫃對著雲汐恭敬的抱拳應下，雲汐才拿著圖紙轉身離開了酒樓。
    看著她的背影徹底消失，之前的那個小廝才走到燕掌櫃身邊，看著他有些擔憂的詢問。
    “王爺，我們真的可以信她嗎？”
    燕掌櫃看了他一眼：“你又記不住了。”
    小廝反應過來連忙道歉：“對不起，掌櫃的，我想起了老王爺，一時間忘了。”
    燕掌櫃拍了拍他的手臂歎了口氣：“罷了，以後記住便是，燕城的王爺早死了。現在有的不過就是一個酒樓掌櫃。”
    “我知道了，掌櫃的。
    但掌櫃的，我們真的能信她嗎？”
    燕掌櫃看了眼外麵的街道自嘲一笑，搖了搖頭：“左右信不信，都不會更糟了不是嗎？如今的燕城也沒什麽值得人去算計。
    何不如去賭一把呢？萬一贏了，燕城百姓便不用活得如此一般如同行屍走肉了。”
    小廝聽了沉默下來，手中的拳頭不由自主的握緊了幾分。
    燕掌櫃轉身又拍了拍他的手臂，歎息著去收拾起了雲汐用過的茶盞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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