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瑤的突然間出現讓江硯有些錯愕。
    他的情緒一直都沒什麽波瀾，但是看見沈清瑤之後很明顯愣住了。
    “我記得鋼鐵廠每一批生產的東西都會分好批號保存吧？”
    很多人的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沈清瑤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看向廠長，廠長點了點頭。
    江硯立刻叫人去查批號，徐凱豐三兩步就走到了沈清瑤的身邊。
    “瑤妹子你在這幹啥呢，你也在這廠裏上班？”
    沈清瑤悠悠開口，“你看我能進這個廠嗎？”
    鋼鐵廠是眾所周知的難進，基本上隻要有力氣的男人。
    “那你在這幹啥，你剛剛那下出頭會給你自己惹上事的。”
    “那是我哥。”
    沈清瑤沉默著，和江硯對上了視線。
    “瑤瑤，這裏和你沒關係，你快回家去，別鬧了。”
    沈清業推著沈清瑤走，沈清瑤抱住他的手臂不肯走。
    “哥！”
    “我是不會走的，除非哥你等會送我回家。”
    “胡鬧，我現在這忙不開。”
    沈清瑤用力，“那我就不走。”
    沈清業剛想開口，廠長帶著的人就回來了。
    “廠長，那批貨還沒打上批號。”
    江硯默默走到了沈清瑤身邊，“什麽時候生產的，生產完不就應該上批號嗎？”
    “工廠不應該有記錄嗎，負責記錄的人呢？”
    江峰也厲聲開口。
    “昨天下班太晚，沒來得及上批號。”
    站出來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沈清瑤聽著隻覺得聲音很熟悉。
    “你剛剛說什麽？”
    沈清瑤靠近男人，男人隻能艱難重複他剛剛的話，一副討好的樣子。
    聽見男人的聲音，沈清瑤確定了就是剛剛說悄悄話的人。
    她望向了江硯，兩隻眼睛定定地看著他。
    “這個人有問題。”
    江硯讀懂了沈清瑤的意思，問男人叫什麽名字。
    “俺叫王鐵栓，負責廠裏守倉庫的。”
    難怪，正是因為守倉庫才能隨隨便便放人進去。
    “工廠的機器有毛病，生產出來的東西有時候不符合標準，不上批號是正常的。”
    車間師傅解釋了起來，沈清瑤卻搖搖頭。
    這批貨是從外麵運進來的，那好的貨去哪了？
    江峰看著這幫人，一眼就看出了有貓膩。
    “最近市場上出現了一批沒有來源的鋼材，我們今天來也是查這個的。”
    徐凱豐附和，“其他幾個鋼鐵廠我們都去過了，唯獨你們廠的殘次品最多。”
    “你們誰能給我一個解釋？”
    江硯的眼睛掃過了不少人，他們都隻是呆呆地看著江硯。
    王鐵栓故作為難，“老沈，這才可就別怪俺了……”
    王鐵栓的開頭讓所有人都覺得有隱情。
    大部分人豎起耳朵來聽王鐵栓說話。
    他扭扭捏捏，眼神激動，“最近老沈常常半夜來借俺的倉庫鑰匙說幫我值班，俺最近孩子病了就答應了，也正是因為這樣才……”
    後麵的話不用說完，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王鐵栓是什麽意思。
    再聯想之前別人提到的，沈清業買了糖果之類的東西，他一定是吞了不少錢。
    “你……”
    沈清業聽了之後生氣，卻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幫助王鐵栓看倉庫，既是為了自己的私心，也是為了幫助他。
    他是借著倉庫找人買賣東西，但是絕對不可能是買賣倉庫裏麵的東西。
    選擇在倉庫交易，是因為倉庫平常沒人去，除了管鑰匙的王鐵栓就隻有少部分工人會進去。
    沈清業的心涼了一大半，他沒想到自己的好心會變成別人害自己的手段。
    “我好心幫你，你卻……”
    王鐵栓回避沈清業的眼神，“老沈，咱關係好，俺也想幫你，隻是這禍水快要引到俺身上來了。”
    沈清業這人臉上藏不住事。
    一個是他擔心自己托人買東西的事情暴露，另外一個是因為他現在才明白自己被陷害了。
    沈清瑤試著安撫沈清業，卻不知道還有什麽能做的。
    “哥，你別著急。”
    【死係統你出出主意啊！】
    【宿主，你得靠自己想想辦法，本係統暫時還無能為力。】
    沈清瑤咬著牙，對係統恨得牙癢癢。
    【那你到底有什麽用！？】
    【係統也是需要升級的。】
    聽著這欠揍的機諧音，沈清瑤差點沒氣吐血。
    她現在拿著一千三百積分，卻發揮不了任何作用？
    看來，隻能找找說話的另外一個人了。
    聽另外一個人說話的語氣，對方似乎還不太想陷害沈清業。
    既然還在搖擺，那就能動搖。
    隻是，現在這事根本翻不了篇啊。
    沈清瑤喘著氣，有些焦急。
    她看著周邊圍著的人，直到看見一個矮胖子站得離大家都遠了一些。
    這不是住在哥哥隔壁宿舍的那個人嗎？
    難怪他不忍心讓哥哥背黑鍋。
    沈清瑤仿佛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這邊還在查賬，沈清業還和王鐵栓一人一句對峙著。
    沈清瑤趁著別人不注意，溜到了他麵前去。
    “你知道我哥是什麽人，對吧？”
    “我……”
    這個聲音，沒錯了。
    沈清瑤壓抑住內心的狂喜，“你和我哥一起進的廠，我哥是什麽人你再知道不過了，我哥在倉庫做什麽，你肯定也知道對吧？”
    她沒想打動他，隻想著讓他自己受些煎熬。
    誰知麵前的人突然間抱頭痛哭，吸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王鐵栓惡狠狠看向沈清瑤，語氣不太好。
    “老沈你妹妹這是真的幹啥，最近大牛的日子過得夠苦了，你怎麽還……”
    “我什麽動沒說，我隻是問問他是不是知道什麽。”
    沈清瑤舉起手，以示無辜。
    “他娘的，你們這是想逼死大牛啊！”
    沈清瑤一臉不解，卻聽見有人說大牛的老婆跟別人跑了，孩子前幾天也因為生病死了。
    現在，他一無所有。
    沈清瑤內心突然間多了一些愧疚。
    她不知道大牛的日子過成了這樣，但是這也不是大牛陷害沈清業的理由。
    沈清瑤深呼吸一口氣，愣在了原地。
    她能理解大牛做這些是為什麽，或許是為了救孩子。
    錢，王鐵栓和大牛肯定對半分了。
    隻是做了這些虧心事，大牛也沒救回自己的孩子。
    大牛現在內心怎麽想，沈清瑤還真的不敢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