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業外婆這不用你幫忙，你快去坐下看看報紙什麽的。”
    “外婆，我想和你多待會，平常太忙了沒空來看你。”
    鋼鐵廠倒也沒有那麽忙，沈清業隻是不敢回來罷了。
    喬玉芬笑得樂嗬嗬，從櫥櫃裏麵搜出來一條臘肉。
    一看顏色，就知道已經放了很久了。
    老人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這條臘肉是放了一年又一年。
    沈清業心裏很不是滋味。
    “外婆，這些你拿著。”
    沈清業把口袋裏麵的糧票油票都交給了喬玉芬。
    喬玉芬怎麽也不肯要，讓沈清業在外麵對自己好點。
    “外婆，你快收下吧，沈東升知道我在廠裏有什麽待遇，三天兩頭想來搶我的。”
    話音剛落，喬玉芬就瞪大了眼睛。
    這個沈東升真是夠老不要臉的。
    她剛剛想破口大罵，沈清業又立刻解釋了起來。
    沈清業壓低聲音，“這不是，瑤瑤才剛替我搶回來，你替我守著，在你這裏存著我放心。”
    “那些，外婆就給你守著。”
    喬玉芬勉勉強強收下了這些東西。
    她哼著歌，炒了一盤臘肉。
    萬年不變的蘿卜又端上了桌，顯得那盤顏色格外深的臘肉也是秀色可餐了。
    沈清瑤聞到香味，邊布筷邊上桌。
    沈清業還沒坐下，沈清瑤就迫不及待咬了一口臘肉。
    別說，這才是真正的臘肉香。
    和科技與狠活的臘肉太不一樣了。
    沈清瑤吃了之後還想吃，被喬玉芬一筷子打在了手上。
    “你少吃點，你吃了你哥吃什麽。”
    如果不是知道喬玉芬對自己多好，沈清瑤今天是斷然會鬧一場的。
    被打了也不要緊，沈清瑤隻要跟著賠笑就可以了。
    “不要緊，瑤瑤愛吃就多吃點。”
    喬玉芬歎口氣，“棠棠說過，瑤瑤打小就愛吃肉。”
    氣氛太費勁就變得不對勁了。
    這句話讓他們都想到了杜棠。
    沈清瑤不知道杜棠長什麽樣，但是她知道家裏有一個餅幹盒裏麵就藏在一張照片。
    她對著鏡子思考過，這很可能就是杜棠的照片。
    “外婆，不說那些傷心的了。”
    沈清業給喬玉芬夾了一塊肉。
    喬玉芬的眼淚本來要流出來了，又硬生生憋回去了。
    “欸，吃，都吃。”
    吃完飯，沈清業在廚房洗碗，沈清瑤和喬玉芬就在燈光下繼續剝花生。
    “等會我給你們炒一盤，讓你哥帶回去一點，廠裏累了吃點。”
    “那廠附近賣酒的應該不貴吧，是不是還是兩分錢一袋？”
    “這天氣也快冷了，到時候外婆給你們一人做一件衣服。”
    喬玉芬很享受這個時刻，她也總是有說不完的話要說。
    喬玉芬說再多，沈清瑤也就是點點頭微笑回應。
    直到她想到了一個話題。
    “外婆，上次來我們家那個你覺得怎麽樣？”
    喬玉芬想了想，想到了江硯身上去。
    她對著沈清瑤的大腿用力一拍，“那不是我孫女婿嗎，對了你今天怎麽不把我孫女婿帶回來一起吃飯？”
    “疼疼疼，外婆疼！”
    “知道疼啊你，下次把人帶回來，家裏吃頓飯，有些規矩還是不能忘記的。”
    喬玉芬的忠告也是沈清瑤想了想。
    好像確實是這樣的。
    雖然和江硯結婚是一個意外，但是她也不是那種用完就丟的人。
    總的來說，江硯這如也還不錯。
    要是繼續相處下去，也不是不行。
    沈清瑤想了想，既然如此，下次就和江硯商量商量吧。
    “外婆，我幫你把廚房都打掃了一下，你看看滿不滿意。”
    “滿意滿意，我的乖孫做的事我最滿意了。”
    喬玉芬臉上笑意吟吟的。
    一晚上過去，人看起來也年輕了不少。
    暖黃色的燈光下，喬玉芬頭上都幾根銀發雖然在發光，但是襯托出她整個人的氣質。
    沈清瑤曾經就想過自己老了是什麽樣的，或許還不如喬玉芬。
    沈清業搬了個小木板凳坐下，也跟著一起剝花生。
    沈清瑤也就是因為這一幕心裏變得暖洋洋的。
    曾經，她在孤兒院的時候也想過自己將來會不會被領養，又會不會有一個這樣的家庭。
    隻是她等到了十八歲那天都沒等到這一天。
    後來，沈清瑤學會了假裝不在意。
    她騙了所有人，也快把自己給騙了。
    沈清瑤鼻頭一酸，隻能和喬玉芬撒嬌。
    “外婆我做事你怎麽不誇我呢？”
    “讓大小姐你做點事情可不容易啊，那可不能誇你，怕誇了你就不做了。”
    喬玉芬以開玩笑的口吻說著，沈清瑤就隻是繼續撒嬌。
    花生剝著剝著，喬玉芬就提到了江硯。
    還是在沈清業的麵前。
    從喬玉芬開始講江硯，沈清業的臉色就變得陰沉。
    “那個小江啊，人看起來倒是精神的，應該也不是什麽花花腸子的人。”
    “那個氣質啊，不說是參軍的，我還真以為是讀書人呢。”
    “對瑤瑤也是極好的，現在這知冷知熱的男人不多了，瑤瑤你可得珍惜小江啊。”
    喬玉芬說了不少好話，沈清瑤道更在乎沈清業的想法。
    她時不時偷看沈清業的表情，沈清業就隻是麵無表情剝著花生。
    好吧，看來哥確實不喜歡江硯。
    那可咋辦啊。
    不過，為什麽沈清業這麽不喜歡江硯啊？
    沈清瑤琢磨不明白。
    “我們和他們的接觸都太少了，不能往下定論。”
    “哥，江硯這個人很好的。”
    “有多好，給你買雪花膏那種好嗎？”
    沈清業瞥了一眼沈清瑤。
    她自知自己理虧，不敢再說一句話。
    看來，這個雪花膏確實很香啊。
    沈清瑤還以為是自己鼻子的問題。
    看來這香味確實很足，足到就連沈清業都聞見了。
    “那也不是啦就是他確實是個很好的人。”
    沈清業追問，“有多好，哪好？”
    “他家裏什麽情況，你問過嗎，家住哪，你去過嗎？”
    “怎麽你也……”
    這樣的問題，沈清瑤已經聽見了第二次。
    說實話，她還真的不知道。
    她就連江硯是從bj調回來的也是聽別人說的。
    看來，她確實需要一天時間和江硯好好聊聊。
    “雖然你說的這些我都不知道，但是哥，我感覺江硯和其他人真的不一樣。”
    沈清業被沈清瑤一句話堵的說不出話來。
    “那就證明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