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便宜還能一個接一個撿呢？
    沈清瑤快要壓抑不住自己的嘴角了。
    她再次摸了摸那塊布料，問了需要多少布票。
    喬玉芬拿出布票來數了數，剛好夠。
    沈清瑤卻放下了，選了一塊差一些的。
    她又挑了一件花一點的布料，問謝美依能不能從她的工資裏麵扣。
    謝美依還在思考該不該答應的時候就已經應下了。
    雖然喬玉芬還是想沈清瑤買那塊好一點的布料，沈清瑤還是義正言辭拒絕了。
    謝美依都看在眼裏，抿唇笑了笑。
    店裏的小姑娘站起身給喬玉芬量尺寸，謝美依拿著尺子給沈清瑤量。
    放下尺子的一瞬間，謝美依就和沈清瑤介紹著今天的工作。
    “今天店裏剛好有一件新衣服，你等會就穿了在門口坐著吧。”
    喬玉芬自知不該留下來了，告訴沈清瑤晚上回家吃飯。
    看著喬玉芬走遠，沈清瑤就去換好衣服出來。
    謝美依給的是一件粉色的絲綢襯衫，領口和袖口都有手工繡上去的繡花。
    這件衣服雖然簡單，但是也不是誰都買得起的。
    沈清瑤摸了摸身上的絲綢，穿起來是真的舒服。
    就是她之前發了工資都不舍得給自己買個絲綢的，聚酯纖維的倒是買了不少。
    沒想到，穿書了還能有這種體驗。
    沈清瑤差點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她整理好表情，換上謝美依準備的鞋子。
    沈清瑤在店外坐了不到半個小時，太陽就正刮頭上了。
    小姑娘把沈清瑤叫進店裏，還給了沈清瑤一口水喝。
    看著桌上擺著一本書，沈清瑤好奇看了一眼。
    是初中的課本，而小姑娘也正在做計算題。
    “你這裏算錯了。”
    沈清瑤順手指了指。
    小姑娘又算了一遍，立刻把答案給改了。
    放下搪瓷杯，沈清瑤又看了看她寫的其他內容。
    以前初中課本學的就是簡單的乘除之類的，然後上一些圖形。
    哪怕自己是個英專生，沈清瑤也能一眼就看出問題所在。
    “你看，這裏是不是粗心又算錯了？”
    她柔聲對小姑娘說話，小姑娘也跟著沈清瑤的思路走。
    課本最後一頁的一個圖形題，小姑娘卻怎麽也寫不出來。
    看著她在那掰手指，沈清瑤把圖形拆解開。
    “我們把這裏想象成一個完整的圖形，這裏我們單獨看作一個三角形，然後用這裏減去這裏，是不是就是我們要的答案？”
    沈清瑤的手指在課本上點了兩下，小姑娘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姐姐你好厲害啊。”
    她的語氣裏麵透露著對沈清瑤的崇拜。
    沈清瑤差點就驕傲了。
    其實這種題不難，難的是老師教的解題思路不對。
    想著這個年代也特殊，沈清瑤也就沒把這句話說出口。
    小姑娘又追問，“你是老師嗎？”
    “我，不是。”
    雖然從前也算是半個老師吧。
    “姐姐你比我們老師教的還要好。”
    小姑娘不吝嗇言語誇讚沈清瑤，沈清瑤沒忍住捏了捏她的小臉。
    “我看你很會教，你有想過去當老師嗎？”
    沈清瑤微笑著拒絕，“我不行。”
    她知道自己可以，但是她的身份不允許。
    一旦去了，暴露自己那就是分分鍾鍾的事情。
    還是這種坐著就可以賺錢的放鬆她更加喜歡。
    更何況，太陽大了也可以進店裏不怕被曬著，怎麽都好。
    “怎麽不行，知青下鄉待了幾年，到時候調回去也還可以繼續當老師，福利比我們都好。”
    “你看你又會教，年齡什麽的也符合，怎麽不去試試看呢？”
    能當知青的，大部分都是大學生。
    沈清瑤自知自己和那幫人的區別，也就把謝美依的話當成了一個玩笑話來聽聽。
    謝美依卻不是開玩笑的。
    青潭村是附近幾個發展得較好的村子，自然是不缺老師的。
    但是其他村子就不一定了，連個正兒八經上學的地方都沒有。
    上麵下的新任務是讓江峰帶著一批軍人去解決地方的問題，而老師的問題也就交給了婦女主任去物色。
    謝美依還真就認識婦女主任，而恰好又發現了沈清瑤。
    “學曆這個不礙事，你到時候參加高考就是了。”
    “那不行那不行……”
    沈清瑤擺手拒絕。
    參加高考，我瘋了還是你瘋了。
    那高考就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不對，好像不是一個年代。
    沈清瑤想了想，也是一條路，但是當年高考的陰影還留在她心目中。
    “你再想想，不急著拒絕我。”
    謝美依神秘一笑，開始縫著手裏的衣服。
    沈清瑤繼續教著小姑娘寫作業。
    小姑娘寫完作業，高高興興收拾起自己的書包。
    “謝阿姨，我就回家吃飯了，明天我再過來給你看店。”
    謝美依一口應下，“行。”
    “姐姐，你明天還來嗎？”
    “看明天有沒有生意了。”
    沈清瑤沒明說，卻也沒直接否定。
    謝美依聽出了這個意味，讓沈清瑤明天還來。
    聽見這個答案，沈清瑤忍不住挑眉了。
    果然哈，人情世故這方麵，還是得靠我拿捏啊。
    小姑娘蹦蹦跳跳走了，沈清瑤也在內心哼著歌。
    “姐，剛剛那個小姑娘叫什麽啊，挺可愛的。”
    一句“姐”，沈清瑤把謝美依徹底哄開心了。
    隻是謝美依還有點理智。
    “你可別管我叫姐啊，叫謝阿姨就行。”
    沈清瑤還不打算改口，謝美依對著她點點頭給了一個眼神，沈清瑤就放棄了抵抗。
    謝美依自然是不會鬆口的。
    不然到時候她管沈清瑤喊兒媳婦，沈清瑤管她喊姐，那這不就亂了嗎。
    這是斷然不能發生的。
    “那個小姑娘叫棉棉，棉花的棉，鄰居家的孩子，就爺爺奶奶帶著她，怪可憐的。”
    “但是她一看就被養的很好。”
    沈清瑤回想著綿綿身上的細節。
    衣服都是幹淨平整的，哪怕衣服破了補的針腳也是整齊的。
    還能背個漂亮的碎花書包，小頭繩也是有顏色的。
    這一切的種種都透露著爺爺奶奶很舍得為她花心思。
    謝美依點了點頭，“棉棉的父母死在了戰場上，爺爺奶奶自然會慣著一點。”
    聽到這，沈清瑤的心就有點痛了。
    她可是同情起這個小姑娘。
    好在，棉棉過得也是幸福的。
    或許，不是棉花的棉，是的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