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牙族人的到來，給秦武與田霄帶來了巨大的影響，原本準備死戰的他們，此刻迸發出驚人的戰鬥力，竟是直接將烏戎人逼退。
    雙方在戰場上互相拉扯，你來我往，但隨著時間流逝，烏戎人漸漸不支。
    沒了援軍的他們，早已被蒼牙族人打亂了陣腳，漸漸發生規模越來越大的潰敗。
    “撤！”
    終於，眼看雙方兵力所剩不多時，烏戎軍官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不到片刻時間，剩餘的一千多名烏戎士兵倉皇撤退，拋下滿地狼藉。
    “將軍。”
    秦武安排好蒼牙族人幫忙打掃戰場後，張望幾眼，才發現田霄此人跪座在一座土坡上，神色悲戚。
    想了想，他主動走過去，平靜道：“這一場戰鬥，我們勝了。”
    “勝了，也敗了！”
    田霄聲音嘶啞，眼裏充斥著一條條血絲，正在呢喃道：“跟隨本將出征的兄弟，四千五百好兒郎，如今隻剩下八百之數。”
    “是本將無用，沒能將他們帶回來！”
    聞言，秦武卻是不怎麽讚同地搖了搖頭，道：“這一戰，將軍其實已經做得夠好，何須自責？”
    “末將先去幫忙把兄弟們帶回家，將軍好生休息下。”
    打掃戰場一事，倒是不複雜，隻是費時間。
    足足一整個晚上，秦武等人都在戰場上忙碌，還要時刻警惕烏戎人去而複返，因此大家的精神都格外緊繃。
    來到跟隨田霄闖入烏戎腹地的僅存軍士麵前，秦武紅著眼睛，朗聲喊道：“兄弟們，回家了！”
    “秦統領說得對，我們該回家了！”
    天色漸明，一縷熹微的晨光灑下來，落在田霄沾滿血跡卻閃閃發光的戰甲上，好似為他整個人披上了一道金紅之色的光環。
    正在組織人手的秦武微微扭頭，便見逆光中，田霄昂首而立，正對著太陽升起的方向，振臂高呼：“回家！”
    從此處返回大吳境內，還是從秦家灣這邊借道最為便捷、快速，因此田霄等軍士，在對方引導下默默前進。
    見八百軍士腰間幾乎都有一顆或者幾顆經過處理的腦袋，秦武猶豫了下，走到田霄身邊好奇地問道：“這次將軍深入敵後，應當斬獲不少吧？”
    “那是，我家將軍英勇蓋世，此番更是連戰連勝！”
    不等田霄回應，他身邊的一名親兵便頗為驕傲地說道：“此番北上，將軍帶著我們肆意出擊，斬了烏戎狗不少統領、軍侯。”
    “就是烏戎狗的都尉，咱們也殺了一個！”
    “這次回去，不說上將軍，咱們都尉可以拿個校尉做做！”
    “不要亂說！”
    田霄終於聽不下去了，連忙嗬斥身邊親兵，旋即對秦武說道：“本將也沒他們說得那般厲害，隻是為了幫我大吳眾將減輕壓力而已。”
    “那將軍，可以說說這次北上的經曆嗎？”
    沉吟片刻，田霄微微頷首，道：“有何不可？”
    從田霄及其身邊親兵的訴說與補充之下，秦武等人總算聽到了此番保寧軍四千五百軍士北上的種種經曆。
    當初從賈尼別克那兒拿了三天的糧食後，田霄便率領麾下軍士輕車簡行，一路襲擾烏戎境內的各個部落，以戰養戰，利用奪來的戰馬與糧草等資源，繼續席卷。
    隻是幾天工夫，他們就斬敵近兩千，後來更是如入無人之境，在烏戎人的後方大肆衝殺，擾亂對方的布置。
    最危險的時候，田霄等保寧軍將士，差點被八千烏戎大軍包圍，還好他們提前收到了風聲，及時突圍了出去。
    “此番北上，本將才明白，烏戎狗到底做了什麽！”
    說了許久，田霄遠眺南方，微微一歎，道：“北疆往北三百裏，原本都是我大吳疆域，其中不知多少大吳兒郎。”
    “可這些年被烏戎狗霸占了以後，生活在那裏的大吳百姓水深火熱，被烏戎狗當成牲畜使喚！”
    “總有一天，本將一定要馬踏烏戎王庭，讓這群畜生從此遠遁北方荒原，再不敢踏入我大吳半步！”
    “會有這麽一天的！”
    秦武點了點頭，遠遠瞥見秦家灣的房屋還有縷縷炊煙，當即笑道：“前麵就是末將家鄉了，將軍可以安心休整一段時日，再啟程班師也不遲。”
    “不了！”
    隻片刻沉吟，田霄便拒絕了此次好意，無奈道：“大吳與烏戎的戰爭還沒結束，本將到宿力等城補充兵力後，便要繼續北上，殺烏戎狗一個片甲不留！”
    “秦武，你可算是回來了！”
    就在秦武等人返回秦家灣，田霄帶著保寧軍將士暫時到村旁軍營休息時，秦族長急匆匆地找了過來，急聲道：“宿力城那邊，有人過來，說是有重要事情讓你去城中麵見軍侯！”
    “可是烏戎人太多了？”
    一時間，秦武心中頗為慌亂，秦族長正要說些什麽，來自宿力城的軍士居然跟了過來，在秦武麵前說道：“秦什長，鍾將軍傳令，命你帶著麾下五百軍士，立刻趕往宿力城協助防務！”
    “有什麽事，讓那位鍾將軍過來，與本將親自解釋！”
    哪知道一旁的田霄聽聞此言後，直接凝視著眼前軍士，言語中隱隱有一些怒火：“一個將軍，居然讓什長率領五百軍士協助防務？”
    “你聽聽這叫什麽話？”
    “到底是你們鍾將軍糊塗了，還是烏戎人挾持了他，讓你假傳命令？”
    “小的不敢！”
    報信軍士連忙單膝跪地，在田霄麵前低聲道：“這確實是鍾將軍的軍令，小的絕不會妄言！”
    “還是那句話，若真要調兵，讓鍾橫親自過來與本將言語！”
    “喏！”
    趕走了軍士，田霄轉身麵對秦武，皺眉道：“本將雖與保寧軍常年在內，但也不是沒聽過這鍾橫之名。”
    “秦統領，你可能不知，這鍾橫乃是當朝上將軍之親子侄，當年就是憑上將軍一句話，被送到北邊積攢軍功，好回朝受命。”
    “這種人，秦統領就算不與之交好，也不要為惡。”
    聽完他對鍾橫的描述，秦武頓時苦笑不已，心中暗歎道：“可惜，我已經惡了那鍾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