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乃奇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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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獄卒給雲弈搬來把椅子,他往走廊上一坐,冷冷道:“說吧,幕後黑手是誰?”
    “我不知道。”
    眼看六皇子要急躁叫罵,陳洛接著道:“但我有辦法把他找出來。”
    “你?憑你?”雲弈哼笑。
    雲弈失望了。
    他本以為這次來,會有收獲,卻不曾想仍白跑一趟。
    “隻要六爺幫我們出去,我承諾一個月內,把他給你找出來,若找不到他,但憑處置!”
    陳洛不卑不亢,站在牢房中說道。
    見雲弈沉默。
    他接著說:“這次案件,陳家被陷害,真正的凶手卻逍遙法外,他能刺你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若讓這案件就此定性,不僅六爺你白受了傷,還會暗中被那人笑你愚蠢,連陰你的人,都找不到!”
    “更有甚者,已經開始造你謠,說你命根……”
    嘩啦!
    雲弈蹭地一下站了起來,“住口!”
    他的身體在顫抖,氣得!
    陳洛旁觀著他的一舉一動,繼續道:“若是三日後,我們真的被流放,你也就坐實了草包皇子的名頭,若君之隱疾被散播全城!您怕是無緣帝位!”
    “洛兒!”
    陳敬南聽到陳洛這句,嚇得瑟瑟發抖。
    這是能當眾議論的事情?
    還嫌此刻不夠慘?
    雲弈這次卻沒有製止,但能聽到鬥篷下的他,呼吸急促。
    陳洛接著道:“我曾遊曆江南,偶遇神醫薛白,得他贈藥,說是不管多重的傷,都可醫治。”
    “薛白?”
    雲弈微怔。
    太醫院有最好的醫官,可這些醫官對他的隱疾,都束手無策。
    那些醫官倒是提過這個名字,說薛白是一個懸壺濟世的神醫,隻是眼下,不在京城。
    不曾想,那薛白竟與陳洛認識。
    陳洛當然不認識,但他知道,如果不給雲弈希望,他們也出不了牢房。
    “我與薛神醫乃忘年之交,倘若他得知我流放嶺南,或者死在途中,屆時六爺即便找到他,他因為我,也一定不會給你醫治隱疾!”
    陳洛說得自己都信了!
    雲弈開始權衡。
    他也知道,那些不慕功名的人,性子古怪,陳洛說的這些,還真有可能。
    雲弈起身在走廊中踱步,他在思考。
    誠然,若是就這麽算了,這個虧就吃定了。
    但若是讓陳洛去找出幕後黑手,自己暗中相助,未必不能扳回一城。
    而且,若是能讓陳洛引來薛白,去了隱疾……
    雲弈停下腳步,看向牢房內的陳洛,“父皇已將此案定性,你想翻供,單憑牙尖嘴利可不夠!”
    “憑一張模仿家父筆跡的買凶殺人信,實在草率,這天下十個有八個可以模仿我父筆跡!”
    “若是我想,這京城內,但凡會寫字的,我都能模仿的叫原主認不出來!”
    “六爺若不信,可當場試驗!”
    陳洛敢這麽說,是有原因的。
    無人城市中,可是有複印機這種東西存在的。
    管你什麽草書、行書、隸書,我拿來複印就完了。
    保管跟原跡一模一樣!
    雲弈自然不信,就連陳敬南也不信。
    筆跡,就是一個人的身份特征,若是真這麽容易模仿,也不會拿來當證據,流放陳家。
    雲弈當場叫人拿筆墨伺候,寫下‘找出凶手’四個小楷字體,遞給陳洛,讓他模仿。
    獄卒打開牢門,放出陳洛,讓他坐在桌椅前。
    陳洛已經會用隨身空間,那裏與這邊時間流速不同,隻是意識進去,身體還在這邊,倒也不怕引起懷疑。
    他道:“稍等,這筆墨陰幹後,便可模仿。”
    接著,他一手捏著紙張,一手揉眼。
    下一刻!
    他再次來到無人城市,手中已經多出那張白紙,字跡清秀,筆墨已幹,他找到家打字複印室,很快便複印出一張新的。
    兩張對比後,才放下心。
    甚至,連雲弈書寫時,不小心滴的一滴墨跡,都複印下來。
    陳洛很滿意,揉眼離開無人城市。
    牢獄中。
    雲弈正在走廊間踱步。
    陳洛看了看手中兩張白紙,出聲道:“六爺!請過目!”
    “好了?”
    雲弈上前,接過兩張紙,先是粗掃一眼,接著眨眨眼,讓人掌燈。
    等燈光更亮了些,雲弈表情逐漸呆滯!
    像!
    太像了!
    不,都不能說像,簡直一模一樣!
    甚至,連雲弈自己都認不出,哪張才是自己的筆跡!
    “這……”
    雲弈震驚到無話可說,模仿他人筆跡,到這種程度,還說什麽以假亂真?
    這比真的還真!
    難道陳敬南真是被冤枉的?
    此時,陳敬南帶著鐐銬,趴在木柵欄上,伸著脖子看那兩張字跡,卻看不到,央求六皇子給他看看。
    雲弈一邊震驚地望著陳洛,一邊遞給陳敬南。
    等陳敬南接手看了,也是雙手顫抖,模仿字跡到這個地步,連他這個禮部侍郎,都瞧不出來了!
    洛兒什麽時候習得這種本事的啊?
    絕了!
    陳敬南感覺對自己這個兒子,關心得太少。
    常聽說他勾欄聽曲,每見必會訓斥,但不曾想,私下裏,竟這般用功!
    若因刺六皇子案,流放嶺南。
    陳家將痛失一位大才之人,自己有何麵目,到九泉之下麵對列祖列宗?
    陳敬南悸動,老淚縱橫。
    他撲通一聲跪下,道:“六爺,請為老臣做主,臣……冤枉啊!”
    雲弈已認定陳洛是個人才,收回兩張筆跡,說道:“若要重啟此案,必定有人出麵刁難,你真能如你說的,模仿所有人筆跡?”
    “叫人來試!”陳洛頷首。
    “等我消息吧!”
    說罷,雲弈轉身離開。
    陳洛忽想起一件事,喊道:“六爺!薛神醫曾給過我一顆藥,可能對症!”
    等陳洛取出一粒封裝的藍色小藥丸,遞出木柵欄,一位黑袍謀士接下藥丸後跟著離開,牢房再次陷入寧靜。
    六皇子府。
    雲弈握著兩張筆跡一樣的紙張,對身邊黑袍謀士道:“連你也分辨不出來?”
    黑袍謀士頷首,“那陳敬南之子,真乃奇人也!以前竟不知!”
    “你信他能找出幕後黑手?”
    “信。”
    “那我明日入宮麵聖,求父皇重啟此案。”
    “這顆藥……”
    “我還未曾解救他父子二人,這藥萬一有毒呢?”
    “喂狗!若狗死了,他便是臨死詭辯!若是無礙,明日一早,六爺入宮麵聖!”
    黑袍謀士撫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