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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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個當護院,一個月賺不到一兩銀子的年頭兒。
    八百兩,絕對算得上一筆大錢!
    習慣了賺快錢的人,是不可能習慣一點一點積攢本金的。
    太慢!
    黃運良接過手下遞到手中的八百兩銀票,對著窗外的光,驗了驗,不動聲色地收入懷中,揮了下手。
    按著許弘塵的兩個手下鬆開了手,退到一旁。
    “許二狗兄弟是吧?”黃運良指著自己的桌子對麵椅子,“過來坐!”
    許弘塵罵罵咧咧,揉了揉被抓疼的脖子。
    坐在黃運良對麵後,許弘塵道:“黃大當家的,你不仗義啊,是我二狗給我們當家的提議,才找的你,你就是這麽對我的?”
    黃運良笑了笑,對酒館掌櫃點了點頭。
    俄頃!
    酒館掌櫃端著一壺酒,一碟小菜,放在桌上,並從懷中,掏出一個五十兩的銀元寶,放在許弘塵麵前。
    “就這?”
    許弘塵不滿。
    黃運良道:“不少了兄弟,你自己也說了,有‘貓’護著貨,我們兄弟幹的是把頭別在褲腰帶上的活!”
    許弘塵見知道再說下去,也是白費,便把那五十兩收入懷中。
    黃運良道:“詳細說說!什麽情況!”
    許弘塵便把劉小四第一次被殺,沒殺幹淨,留了一口氣的事情說了一遍,又把自己後來觀察的,也都提了一嘴。
    黃運良不動聲色的聽著。
    許弘塵最後道:“也就是說,隻要能確定明天劉小四死了,這事就算成了,不用搶貨,難度並不高。”
    “確實不高!”
    黃運良點點頭,看著許弘塵,“二狗兄弟,跟哥說句實話,許青皮栽誰手上了?讓哥以後也躲著點?”
    “別提了!”
    許弘塵歎氣道:“總之,我們許大當家的,最近確實慫了!”
    黃運良思考著許弘塵的話,眯眼微笑。
    許弘塵道:“黃大當家的,我得提醒你,最好是趕路在子時之前動手,錢我們一文不要,可事兒幹不好,大家麵上真過不去!”
    “道上的規矩還用二狗兄弟提醒?”
    黃運良舉起酒杯,跟許弘塵碰了一杯,一飲而盡。
    許弘塵也喝了。
    兩人又閑扯了一會兒,許弘塵便告辭離開。
    他走後,黃運良看向酒館掌櫃的,“許青皮怎麽知道,我們在這兒住下的?”
    酒館掌櫃搖頭,但額頭上已經開始冒冷汗。
    “這裏不能待了,”黃運良想了想,說道,“去打聽打聽,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是!”
    掌櫃的給小二使了個眼色。
    小二立刻跑出了酒館。
    大約半個時辰後,回來說道:“剛才的許二狗說的沒錯,劉小四確實在笑白醫館,但現在笑白醫館後院有‘貓’盯著。”
    黃運良頷首,他拍了拍手,吸引到了所有人注意。
    “兄弟們,既然有活幹了,現在吃飽喝足,去睡覺,亥牌時分,把活辦得漂亮一點!叫許青皮的人瞧瞧咱們的能耐!”
    “是!”
    “是!”
    一群人紛紛興奮起來。
    掌櫃的開始給大家上酒,上小菜。
    與此同時。
    大理寺。
    陳洛用過午膳,回到值房,雖然一直在翻看與劉小四相關的賬目,但他卻根本靜不下心。
    沈氏是不是殺劉小四的人?
    這種事情,是不好往沈家聯想的,沒有確鑿的證據,汙蔑皇親國戚,別說他一個大理寺左評事。
    就是大理寺卿山重悅也不敢!
    捅到雲景帝那兒,不是鬧著玩的,況且,陳洛雖說有雲景帝撐腰,但一切都得拿到證據。
    否則,陳洛就是雲景帝的手套。
    如果髒了,對方扔的時候,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的。
    劉小四是死了,但殺他的凶手,會不會上當,真說不準。
    他想了想,又寫了一封信,折疊好,塞入信封,“念舟!”
    “大人!”
    班念舟正在另一張桌上整理卷宗,聽到陳洛叫他,放下手中的卷宗,走到陳洛跟前。
    “這封信,還送到阮仲手中。”
    “是!”
    班念舟對陳洛的吩咐,不再有任何疑惑,堅定執行。
    他轉頭就走。
    陳洛叫住他道:“你換身衣服再去,免得叫人認出你!”
    “好。”
    班念舟雖不懂陳洛說的人是誰,但他知道陳洛向來一絲不苟。
    在這件事上,絕對不能給陳洛拖後腿。
    班念舟先到後院衙役房,把衣服換了,然後連大理寺的馬也沒有領,直接抄小巷,步行前往皇城司。
    此時。
    正在街上與蘇子默走著的許弘塵,塞了五十兩給蘇子默,“學棋,咋比我養兄弟還燒錢?”
    “聽風棋院請來的這個圍棋超級高手,比那個陳洛還要厲害,宋子風跟他下了十盤,十盤皆輸,跟這樣的人學棋,費用當然高了!”
    蘇子默興奮問道。
    許弘塵搖頭,一副不太感興趣的樣子。
    蘇子默興奮道:“你知道這個人幾歲嗎?”
    許弘塵搖頭。
    “十歲!”
    “啥?十歲?”許弘塵怔住,“天才呀!”
    “當然了,圍棋是比較考腦力的,陳洛很強,但他十九了,這個人十歲,比拚到最後,肯定是他輸!”
    蘇子默心心念念報仇。
    在音樂上被陳洛壓得抬不起頭,圍棋上又輸得那麽慘,他感覺人生都灰暗了許多。
    許弘塵歎道:“我覺得你還是放棄從陳洛身上找回存在感,比較明智,那陳洛就特麽的邪門……”
    “不行!我如果不能壓他一頭,以後有他在的地方,我都不再出現,有我沒他,有他沒我!”
    蘇子默板著臉道。
    許弘塵看著蘇子默一臉嚴肅,怔了怔,說道:“你知道嗎?你特別像以前的我,我倒是覺得我像以前的你!”
    “有嗎?”
    蘇子默自己並不覺得,他隻知道,自從陳洛不裝了,他很難受!
    從來沒有這麽難受過!
    “哎,現在我許弘塵,都已經淪落到幾百兩也看在眼裏了,我落魄了呀!”
    “你要不想去,可以回去!”
    “沒說不想去啊,走吧,反正現在沒活兒……”
    許弘塵拉住了蘇子默的手腕,突然間怔了一下。
    蘇子默看向許弘塵望的方向,“怎麽了?”
    許弘塵道:“沒事,看到個人,有點眼熟,可能是看錯了!”
    “嗯,走吧,前麵就是聽風棋社!”
    “好!”
    二人走了沒幾步,踏進了聽風棋社。
    街道遠處。
    班念舟緊了緊衣領,繼續穿過又一條巷子。
    他來到皇城司,說明來意。
    再次見到了這個禁軍統領阮仲。
    班念舟不知道為什麽,阮仲對任何人,都是很嚴肅的樣子,但看到自己來,似乎總會給自己一絲僵硬的笑。
    對!
    就是僵硬的笑。
    “阮統領,這是我家大人給您的信。”
    “嗯。”
    阮仲打開信,仔細地讀了一遍,然後和之前一樣,掏出火折子,把信燒了,才對班念舟道:“回去告訴你家大人,我記住了!”
    “是。”
    班念舟點點頭,退出阮仲值房。
    “等一下!”
    阮仲站了起來。
    班念舟停下腳步,轉過身,問:“阮統領有什麽吩咐?”
    阮仲站起來,從身後的櫃子掏出一個裝茶葉的小木筒,遞向班念舟。
    “這是……”
    “給你家大人,我是個粗人,喝不慣這玩意,你家大人說不定喜歡!”
    “啊,好,好的。”
    班念舟立刻點點頭,捧上茶葉筒告辭。
    出了皇城司,班念舟越想越震驚。
    阮仲可是禁軍大統領。
    妥妥的武官大將,正兒八經的四品武官。
    而且,還是守護皇城的四品武官,也就是現在年齡不夠,據說過了四十,直接就能升任兵部侍郎這個級別。
    陳洛給阮仲寫信,往往都是交代任務。
    阮仲不僅不怪,還送茶葉?
    班念舟突然感覺,自己的這個頂頭上司,絕不是信口開河說要推薦自己任左評事。
    他有這個資本!
    才敢說這話!
    想到這裏,班念舟感覺動力滿滿。
    一路小跑回了大理寺,把阮仲給的茶葉,拿到了陳洛桌上,笑著道:“大人,阮統領說他是個粗人,送給大人的。”
    陳洛正在翻看賬目,瞟了一眼,微笑道:“好的,放下吧!”
    “大人,您的護院不是說,家裏申牌時,要宴請人嗎?您可以提前回去的,這裏有我盯著,不差這一會兒的!”
    班念舟主動往身上攬事道。
    陳洛笑了笑,搖頭說不用。
    兩人正聊著的時候,值房外,阿三又來了。
    “公子,陳大人說有急事,請你回家一趟!”
    “出啥事了?”
    陳洛一驚,他最先想到的就是火災。
    劉小四都死了。
    暗中的人如果知道劉小四沒死,會不會拿陳家來警告,都說不準。
    阿三道:“夫人說你回了家再說!”
    “老夫人沒事吧?”
    陳洛又問。
    阿三搖頭。
    陳洛這才鬆了口氣,對班念舟道:“那我今天早些回去,有什麽事,就去家裏找我!”
    “好!”
    班念舟點頭,見陳洛抬腳就走,茶葉也沒帶,趕緊取了小茶葉筒,讓阿三帶上。
    陳洛與阿三出了大理寺,兩人騎上馬,便往家趕。
    路上。
    陳洛問道:“阿三,到底出什麽事了?”
    阿三道:“真不能說,總之……挺急的!”
    “嘿!你學會賣關子了是吧?”
    陳洛也不猜了,隻要家裏人沒事就好。
    還沒到家,陳洛就看到院門前,華蓋雲集。
    陳敬南任禮部左侍郎時,家裏也沒這麽熱鬧過啊!
    咋了?
    難道麗妃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