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皇家最善於用鬼神之說蠱惑民眾。
    然而，又有誰見過真正的鬼神呢？
    霍淵憑空變出一輛“會吃人”的大貨車，在眾目睽睽之下劫走了刑場上的霍家人，給現場的監斬官、負責守衛的官兵和京城百姓留下了深刻印象。
    對此，李靳覺得有誇大的成分，他寧願相信霍淵是提前逃離了雍州，也不願意相信他會什麽妖法。
    如果他這個真龍天子都鎮不住一些小精小怪，顯得他多沒用。
    於是他怒吼一聲：“你休要在此妖言惑眾，如果那霍淵當真會妖法，當年他為什麽不救下自己的父親和叔父？為什麽看著他們死在北漠刀下？”
    站在殿前的文武百官聞言皆陷入了沉思。
    似乎皇上說的也有些道理，遠的不說，就說這次吧，霍淵如果會妖法，為什麽要等到家人問斬才露麵？
    他完全可以提前將家人救走。
    如此想來，霍淵會妖法一事應該是百姓們亂傳的。
    當然，還有什麽神明庇佑一說，李靳認為都是霍淵為了蠱惑人心而製造的謠言。
    “先帝在位時，治了霍淵通敵叛國之罪，他非但沒有就地伏法，竟然敢私自調兵去攻打他國，故意挑起大盛與北漠之爭端，致使邊關戰火再起，生靈塗炭。”
    “眾位愛卿以為霍淵該當何罪？此事又當如何處置？”李靳冷聲道。
    他可不像李麟那麽糊塗，讓霍家蹦噠那麽久。不聽話的狗，就該直接殺了，怎麽能讓他反咬主人一口。
    聽到李靳的問話，以謝允為首的文官低頭不語，以定北侯為首的武官心中悲涼。
    定北侯羅文昌與霍南荊同朝為官多年，對霍家人的性子多少有些了解。
    之前李麟要治霍淵的罪，他曾挺身阻止，想替霍家申辯，卻被李麟警告，“凡是替反賊求情者，都以謀逆論處。”
    今日，李靳舊事重提，羅文昌回身看向自己身後的武將，大家都低著頭，不敢向前看。
    聖上忌憚手握兵權的武將，故意打壓武將，如今文臣勢大，雖然武將都覺得霍家冤枉，但是如今還是自保為妙。
    李靳的視線從眾人臉上掃過，最後落在謝允身上。
    “謝丞相，你對此事有何看法？”李靳眼神冰冷地盯著謝允。
    謝允心中一緊，緩緩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茲事體大。雖民間傳聞霍淵會妖法，然此事尚無實據。依臣之見，當派人詳加調查，查明真相，再行定奪。”
    李靳冷哼一聲：“調查？如何調查？朕看你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謝允額頭冒汗，忙道：“陛下息怒，臣絕非此意。臣主要是怕霍淵存了不臣之心，貿然采取措施容易打草驚蛇。”
    李靳沉默片刻，道：“那便依你所言，若此事查不出個結果，你這個丞相也別當了！”
    謝允心中暗暗叫苦，隻得應道：“臣遵旨。”
    謝允沒想到曾經那個謙遜有禮的秦王殿下，坐上高位手中有了權力後，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過去他的謙遜有禮都是裝的。謝允不禁心中感慨，打了一輩子鷹，卻被鷹啄瞎了眼，真是失算了！
    退朝後，謝允召集幾個親信到書房，商議對策。
    “霍淵此人行事詭異，特別是京中劫法場一事弄得人心惶惶。如今陛下責令本相調查此事，著實有些棘手。”謝允皺著眉頭說道。
    “大人，那我們該從何處著手呢？”一名親信問道。
    謝允沉思片刻，道：“先派人去雍州，秘密探查霍淵的行蹤。看看他是否真的出現在雍州，弄清楚霍家軍的現狀，如實匯報。再派人去北漠打探一下情況。”
    “本相總有種預感，霍淵要反啊！記住，命我們的人萬事小心！”謝允長歎一聲道。
    正所謂打蛇不死後患無窮。先皇想滅了霍家，可惜最後棋差一步，功虧一簣。
    要說，謝允這些年在朝堂之上不是白混的，相比正在享受權力滋味的皇上李靳，謝允這個丞相要清醒許多。
    他甚至都在暗自猜測自己的侄女謝婉兒是不是去投靠了霍淵。
    謝允暗想：如果婉兒去投靠了霍淵，萬一將來霍淵真的能夠奪得大位，也許謝家還有一線生機。
    想想這些年明裏暗裏謝家與霍家的鬥爭，謝允心中又煩躁不已。
    ……
    雍州城。
    霍淵也關注著京城的情況。
    聽聞新君即位，霍淵知道自己劫法場一事肯定還有後續。
    他命人將方信等人都請到了將軍府，又請了哥哥霍洺一起商議對策。
    “如果朝廷再派人來緝拿將軍和霍家人怎麽辦？咱們直接反了嗎？”唐炎有些激動地問。
    方信看了看霍淵，又看了眼霍洺，見他們兄弟二人皆表情凝重。開口道：“我倒是有個想法，能讓雍州名正言順地反。”
    “哦？說來聽聽！”霍淵看著方信道。
    方信繼續說道：“末將聽聞先皇死於意外，我們可以在這上麵做文章。”
    在場幾人均豎著耳朵聽方信繼續講下去。
    “就說謝允結黨營私殘害忠良，先皇聽信讒言誤會霍家，之後感念霍家三代人馬革裹屍，準備撤銷聖旨，謝允又聯合大皇子李靳殺害了先皇，謀權篡位。”
    “將軍身上有法器，相信弄一份赦免霍家的聖旨應該不難。”說完，方信轉頭看向霍淵。
    霍淵聞言猶如醍醐灌頂，他怎麽沒想到弄個赦免的聖旨呢！
    這個主意太好了，這樣即使他們反了，也是為了撥亂反正，清君側。
    霍洺也點頭表示方信的計策甚好。
    “我今天晚上就夜探皇宮，弄一份空白的聖旨回來。”霍淵道。
    “慢著！”霍洺突然叫住了霍淵，“既然去拿聖旨，為什麽不再多一份傳位聖旨？”
    “哥，你的意思是？”霍淵瞬間就明白了霍洺的意思。
    做一份傳位給其他皇子的聖旨，讓京城鬧起來。讓新君沒有時間和精力再針對霍家。
    要說先皇的筆跡是可以隨意模仿的嗎？
    恰巧霍淵手中就有這樣的人才。他手下一個正六品文書曾經在中書省任職，曾經代李麟擬寫過很多次折子，後因不適應宮中的環境，才選擇離開，被霍淵招攬入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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