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桀放出狠話。
    這次事關母親聲譽。
    他一分也不想退讓。
    若不是姨母和外婆在，他早就動手了。
    沈緋雪被顧桀嚇著了。
    以前，她和哥哥暗中欺負顧桀時，顧桀基本不會撕破臉。
    這次是瘋了嗎？
    “你——你——”
    沈緋雪氣得說不出話來。
    顧卿卿意識到，事情開始失控了。
    她剛才腦子裏，全是那雙熟悉的眉眼，思緒很亂。
    所以沒來得及阻止女兒。
    回過神來後，才發現不對。
    此刻，顧卿卿隻能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
    臉上帶著最溫和得體的假笑，定聲開口道，
    “雪兒，娘平時是怎麽教你的？
    你竟這般任性。
    快給雲姑娘和表弟道歉。”
    說罷，顧卿卿用眼神警告女兒。
    她還想從這個便宜外甥手裏，撈到更多好處。
    不能把他逼急了。
    沈緋雪雖在氣頭上，但絕不敢忤逆母親。
    她深知她母親露出這種笑時，是動了真怒。
    沈緋雪隻能強行壓下情緒，心口不一道，
    “表弟，抱歉，是我唐突了。”
    “我不要你的道歉，給雲煙姑娘道歉！”顧桀神色嚴肅。
    沈緋雪咬牙，心裏不爽到極致。
    但麵上，卻調整呼吸，完美偽裝出一副真誠的模樣。
    “雲姑娘，實在是抱歉。
    我剛才是關心則亂，擔心表弟又被騙了。
    既然是一場誤會，那我以水代酒，向你賠罪。”
    沈緋雪說完，喝了一大杯水。
    看起來豪爽不扭捏。
    顧念看著做戲的小姑娘，眼底劃過一抹冷意。
    這種虛偽的把戲，她早就在顧卿卿那裏看膩了。
    沈緋雪這招，還嫩了點。
    然而，也就是這種低級把戲，後來戲耍了她的薇薇。
    不久的將來，沈緋雪將搶走薇薇的一切。
    是害薇薇最後變成人彘的罪魁禍首。
    而她自己，成了楚國太子妃，再當上楚國皇後。
    她的榮耀，全部踩在自己女兒的屍體上。
    沈緋雪，該死！
    顧念越想越生氣。
    心中的恨意洶湧而出。
    她雙手顫抖。
    控製不住地，想立刻掐死對方。
    那毫不掩飾的恨意。
    如猛虎下山！
    在沈緋雪臉上咆哮！
    沈緋雪當場就被嚇住了！
    論氣勢，她完全被顧念碾壓。
    而顧念絲毫不收斂的殺意，也引起顧薇的注意。
    顧薇悄悄拉了拉顧念的衣袖。
    “美人姐姐，你怎麽了？”
    女兒清脆悅耳的聲音，把顧念拉回現實。
    顧念回神，強迫自己冷靜。
    可沈緋雪。
    此刻依舊被嚇哭了。
    哭得哇哇大叫。
    像死了娘似的。
    “嗚哇——嗚嗚————”
    十幾歲的小姑娘，心態差得要命。
    當場崩潰。
    “雪兒，你怎麽了？”
    顧卿卿趕緊安慰女兒，把女兒抱在懷裏。
    沈緋雪還是哭。
    哭得泣不成聲了。
    最後，她甚至不敢在大廳裏待，直接往外麵跑。
    “雪兒——”
    顧卿卿趕緊去追女兒，顧不上還在吃家宴。
    氣氛被這麽破壞，顧國公和薑氏，也沒心思吃了。
    正巧這時，小廝過來悄悄給顧國公稟告。
    說是天機閣那邊，有消息了。
    顧國公直接起身，丟下一句“本國公吃飽了”，也走了。
    顧念看著顧國公離開的背影。
    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她很期待顧國公看見她寫的“雲煙來曆”後。
    會露出何等精彩的表情。
    此時，薑氏還留在此。
    但她一個人，根本不敢麵對顧念。
    尤其是看見顧念，就想起被她害死的顧清荷。
    總覺得對方是來報仇的。
    “老身身子不適，你們慢用。”
    薑氏趕緊裝頭疼，讓嬤嬤扶著她離開，神色格外狼狽。
    大廳的丫鬟小廝們，見重要主子都散了。
    他們幹脆也散了。
    很快，大廳隻剩下顧念母子三人。
    氣氛不僅不尷尬，還多了一分輕鬆自在。
    顧薇和顧桀雖然很喜歡姨母，可姨母總是更偏袒親生女兒。
    每次沈緋雪在時，他們都不愉快。
    如今走了，反倒省事了。
    “哇！真好吃！”
    顧桀大口吃肉。
    平時在國公府，他很少能吃到這些好東西。
    顧薇的吃相，則比顧桀優雅許多。
    她輕輕喝了一口甜湯，眼神好奇地看著顧念，
    “美人姐姐，你今天怎麽戴麵紗了？”
    “臉上起了一點紅疹，怕嚇著人。”顧念編了個借口，笑著回應。
    顧桀雖在吃飯，卻不忘拍自家娘親的馬屁。
    “你不管變成什麽樣，都是天下最好看的！”
    “噗——”
    顧念被兒子逗樂了，隨後摘下麵紗，也開始吃飯。
    累了一天，她是真餓了。
    顧薇看見顧念臉上，並沒有紅疹，愣了一下。
    隨即反應過來，笑著調侃道：“美人姐姐，你好像有很多秘密，可以告訴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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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嘛……”顧念轉了轉眼睛，似在思索。
    “不能！”
    顧桀情緒激動，直接打斷兩人的對話。
    他才和娘親相認幾天，還沒享受夠獨家關照呢。
    而且姐姐對娘親有誤會，還發高燒失憶過，三言兩語說不清。
    顧念看見兒子著急的模樣，隻好笑著拒絕女兒，
    “抱歉，小薇薇，暫時還不行。
    但遲早有一天，我會告訴你所有事。”
    顧念眼神真摯，如視珍寶。
    那一雙如星辰般的眸子，仿佛能把她吸進去。
    這和剛才看沈緋雪時，那種淩冽的殺意，完全是兩個極端。
    剛才，沈緋雪怕極了。
    可她一點都不怕。
    甚至還莫名有一股，被保護的錯覺。
    她和沈緋雪，看似和睦，私底下卻有很多競爭。
    沈緋雪仗著是姨母親生的，沒少給她使絆子。
    但為了姨母，她盡量不計較。
    剛才看見雲煙姑娘，一眼就把沈緋雪嚇哭了。
    那一瞬間，她心裏其實爽爆了！
    “好啊，我等著那一天。”
    顧薇眼含期待地回應。
    三人繼續吃飯。
    吃完後，顧念和顧桀還想休息一下。
    顧薇卻端著一份早就打包在一旁的食盒，笑眯眯地說道，
    “悟俊哥哥還沒吃飯，我先走了哦。”
    “姐，你又重色輕弟！”
    “彼此彼此～”
    顧薇朝自家弟弟翻了個白眼。
    顧念見女兒一直被花和尚迷惑，忍不住提醒道，
    “薇薇，和尚也是男人。
    男人的嘴，騙人的嘴。
    越好看的男人，越會騙人。
    你小心些，保護好自己。”
    “放心吧，美人姐姐，我先走了。”
    顧薇朝顧念比了一個飛吻，
    隨後小跑離開。
    顧桀起一身雞皮疙瘩，給顧念解釋，
    “娘親，姐姐最後那個動作，她說叫飛吻。
    前兩年去番邦遊玩時，學了一堆亂七八糟的禮儀。
    我真受不了她。”
    “你也沒好到哪裏去！”
    現在女兒不在，顧念開始找兒子算賬。
    “你不是答應過我，最近不會去見紅袖嗎？
    怎麽今天還給了她六百兩？”
    “娘！你跟蹤我——”顧小狗震驚。
    “咳咳……碰巧而已。”顧念尷尬含糊過去。
    她以為兒子會很生氣。
    可沒想到顧桀竟然笑了！
    “哈哈，娘親，我還是第一次被人跟蹤！
    不對！
    娘親關心兒子，怎麽能叫跟蹤呢？
    這明明是愛！
    偉大的母愛！
    娘親，我也好愛你~”
    不得不說，有時候傻兒子腦回去太清奇，也是一件好事。
    顧念摸了摸兒子的狗頭，不知該說些什麽。
    最後隻能勸道，
    “總而言之，你最近不要再見紅袖。”
    “娘，我之所以見她，是因為想知道——
    欸——
    對啊！”
    顧桀忽然明白了。
    他何必舍近求遠，繞那麽大一圈去問紅袖，他親爹到底是誰！
    明明直接問娘就行！
    “娘親，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
    我親爹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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