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薇一直知道，三姨母來曆神秘。
    她願意尊重三姨母的秘密。
    等到她願意主動開口那天。
    就像她尊重楚兄的秘密，從不過問楚兄的真實身份到底如何。
    可現在，她覺得不對勁。
    顧桀和三姨母的關係，太親密了！
    就像……親生母子一般……
    “薇薇，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但沒機會跟你說。”
    顧念看向女兒的眼睛。
    終於鼓起勇氣，決定坦白真相。
    顧薇心裏“咯噔”一聲，再掃向弟弟。
    見弟弟一副緊張又激動的模樣，她忽然明白了什麽。
    她搶在顧念坦白前，又轉向顧念，定聲開口道，
    “你不是顧雲煙。
    你是我的生母顧念。”
    這話，用的是肯定句。
    顧念沒想到女兒這麽聰明。
    一下就能猜到真相。
    她小心翼翼地解釋，
    “薇薇，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之前你很信任白卿卿。
    被白卿卿影響，誤會我是一個壞母親。
    我隻能慢慢來，先博取你的好感，再告訴你真相……”
    “所以，你寧願告訴顧桀這個傻子，也不願意告訴我？
    直到現在瞞不下去，才被迫和我說明？”
    顧薇臉上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內心陣痛。
    “您真是一如既往地重、男、輕、女。”
    最後四個字，顧薇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不是！我沒有重男輕女！”
    顧念心裏著急，趕緊解釋，
    “是我死而複生的事情太離奇。
    這件事說出去，很容易引來麻煩。”
    “嗯，不怕顧桀那張嘴說出去，怕我說出去。
    在你心裏，我是這樣的人。”
    顧薇再次嘲諷。
    “薇薇，不是這樣的……”
    顧念雖然早有心理準備。
    但到了真正和女兒坦白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詞窮。
    感覺在越描越黑。
    顧桀聽不下去了，趕緊出來解釋，
    “姐，娘親其實是女媧轉世。
    她之前去補天了，所以才沒辦法回來。
    是我認出了娘親，主動纏著她，她才對我說明身份的。
    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有過目不忘的能力。
    而你當初發高燒，燒糊塗了，再加上白卿卿給你洗腦。
    你一直很討厭娘親，所以我才向娘親提議，暫時不相認。
    但這段時間，娘親對你的心意，你看的清清楚楚。
    她對你的關心、照顧，不比對我少。
    我也幫忙瞞著你，你要怪就怪我吧！
    這一次，隨便你怎麽打我，隻要你能消氣就行！”
    顧桀豁出去了。
    劈裏啪啦說了一大堆，希望姐姐別再生氣。
    可顧薇現在鑽牛角尖，根本聽不進去。
    她一直記恨的生母，變成了她最喜歡的三姨母。
    三姨母瞞了她這麽久，把她耍得團團轉。
    她現在腦子很亂，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三姨母，你知道的，我最討厭別人騙我。”
    顧薇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
    真相衝擊太大，她一時半會兒無法接受。
    顧念繼續道歉，
    “薇薇，對不起。
    我以為這樣做，是為你好。
    我不該自以為是……”
    顧薇沉默著，思索許久，再問道，
    “這件事，大哥知道嗎？”
    “你大哥在宸王府，我不想讓宸王知道，所以沒告訴他。”
    顧薇聽到這，心裏有了一絲微妙的平衡。
    大哥也不知道，那就不算重男輕女。
    三姨母其實很好。
    幫她識破花和尚的詭計，看清白卿卿的真麵目。
    春日宴時，還幫她應付撞衫的平陽郡主，驅趕蜂蟲。
    甚至為她報仇，砍掉沈緋雪一根手指頭。
    如果沒有三姨母，她現在還被白卿卿耍得團團轉。
    可她心裏有個坎，她暫時過不去。
    “我先冷靜一下。”
    顧薇隻留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顧念看著女兒的背影，想再說點什麽，最終忍住了。
    沒關係，她有時間，可以慢慢等。
    “娘親，對不起。
    都怪我之前攔著你。
    如果當初你和姐姐能早點相認，或許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顧桀神色愧疚。
    “這不關你的事，薇薇與你性子不同。
    我提前與她相認，她根本不會聽我解釋，隻會將我趕走。”
    顧念摸了摸兒子的頭，朗聲安撫。
    這是她和女兒，遲早要經曆的一關。
    等以後和大兒子解釋真相時，還有一波。
    就當是提前曆練吧。
    現在最重要的事，是處理白眼狼渣爹的後事。
    好歹是血緣生父，不可能一卷草席扔到亂葬崗。
    國公府該有的體麵，得有。
    這些是做給活人看的。
    正好弟弟顧千山也要回來了，那時再出殯也不遲。
    顧念去找管家，讓對方負責後續事宜。
    “記住，葬禮要辦得風光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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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讓全皇城的人都知道這件事。
    死因也不用瞞著，就寫突然暴斃。”
    顧念有條不紊地安排。
    她要讓這件事，波及到白卿卿。
    皇室最講究體麵。
    白卿卿的生父突然暴斃。
    按照規矩，她得守孝三年。
    這三年裏，白卿卿隻能頂著未來太子側妃的頭銜，卻不能真正入住東宮。
    她的兩個孩子，想入皇家玉蝶，也會受到限製。
    也是時候，該她出招了。
    她不會讓白卿卿一直得意！
    －
    白卿卿私宅。
    暗室。
    白卿卿剛消化完從生父那裏吸來的氣運。
    至於因此產生的業障，則被她封印在事先準備好的“小鳳眼菩提手串”裏。
    往日，手串會呈現出質感極好的光澤。
    這一次，卻黑得滲人，仿佛有死氣縈繞。
    稍微有點門道的人都看得出，這手串是不祥之物。
    “縣主，您這次的業障太深，不想被反噬因果。
    隻能將這手串，送給一位氣運佳，能鎮得住的人。
    否則，還是會反噬到您身上。”
    鴻恩寺方丈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醒。
    “多謝方丈提醒。”
    白卿卿一臉春風得意。
    因為氣運變強，容貌似乎更加豔麗，精氣神很強。
    但若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內裏虛空。
    被抽走二十五年的氣運和陽壽，僅憑一個“顧國公”，根本不夠。
    “阿彌陀佛，老衲任務完成，便先告辭了。”
    “方丈大人請稍等。”
    白卿卿從抽屜裏拿出一疊銀票。
    她這些年掏空了國公府，大部分私產都藏在外麵。
    顧念上次搶走的，還不到五分之一。
    “這三萬兩香火錢，算是我一點心意。”
    白卿卿雙手奉上。
    方丈頓時眉開眼笑，
    “阿彌陀佛，多謝縣主，
    您功德無量，氣運定會再次增加。”
    白卿卿聞言，笑容更得意了。
    送走方丈後，她立刻帶著“小鳳眼菩提”出門。
    如此“貴重”的禮物，她心中早有人選。
    那人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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