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蓉走後，霍司瑾看向有些垂頭喪氣的大兒子，“少成，不要管你媽說什麽，再給我一次選擇，我依舊會選擇你，你和少陽都是我的驕傲，我從不後悔有你們這兩個兒子。”
    霍少成隻覺得心頭湧起一陣陣暖意，抬眸看向自己的父親。
    記憶裏的父親一直都是忙碌的，他小時候有過一陣子的不理解，可當他去過爸爸的單位，知道爸爸是做什麽工作之後，他慢慢就理解了。
    爸爸不是他一個人的爸爸，爸爸是上交給國家的人。
    這些年，他一直以爸爸為榜樣，努力朝著他靠近。
    他啞著聲音，“爸。”
    霍司瑾知道大兒子是什麽性子，走過去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這輩子並沒有遇到什麽喜歡的女人，也沒什麽刻骨銘心的愛情，我很高興你們的到來。”
    過去的事情已經發生，他已無力改變，他不會去後悔當時做出的選擇。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向前看。
    “要說錯，歸根結底其實是我的問題，是我沒有為你們選擇一個很好的媽媽，你們都是無辜的，你們並不能決定自己的出生，也不能決定自己的父母是誰。”
    他不能將所有的一切都推在孩子的身上，他們何其無辜。
    所有的一切他自己扛下吧。
    他為自己當初的草率買單。
    霍少成很少看到父親這溫情的一麵，鼻尖一酸，眼淚直接掉了出來。
    父親的話讓他有些迷茫的心境一下子就豁然開朗了，眼前的大霧好像被陽光驅散，他窺見天光了。
    他不是一個願意給人惹麻煩的人，他生怕自己是那個阻礙父親幸福的人，因為他的存在，讓父親失去了自己的美好人生。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一輩子都會愧疚的。
    “少陽你也是，不管你母親是個什麽樣的人，不管她做了什麽事情，不用因此而感到羞恥和不安，更不要受到她的影響。
    你們的人生是你們自己的，誰也替代不了。
    繼續去做一個正直優秀的人，秉承霍家人的風骨，報效國家，實現自我價值。”
    霍少陽接受起來倒是容易的多，他很早就知道秦雪蓉做的那些事情，也知道她喜歡小叔的事情。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父母婚姻的真實模樣。
    可父親的這番話，還是像一針強心劑注入他的心頭，給了他無限力量。
    他點點頭，淺淺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爸，我知道的。”
    他是他，那個女人是那個女人。
    從前他對她什麽態度，以後也是什麽態度。
    誰都不能阻止他前進的步伐。
    霍司瑾不善言辭，對兒子的開解也隻是點到為止。
    他最感覺到愧疚的是自家弟弟。
    “懷瑾。”
    霍懷瑾知道他要說什麽，先他一步開口，“大哥，我還是那句話，永遠都不用跟我說對不起，這根本說不清，也許你也是受我連累，如果沒有我，她不會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
    霍司瑾笑了，“是我一時沒想開了，我們都不應該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你也沒什麽錯。”
    霍懷瑾，“那我先走了。”
    霍懷瑾離開的步伐有些沉重，霍司瑾示意霍少陽跟過去，霍少陽很聽話，立馬不遠不近跟在他的身後。
    霍懷瑾還沒徹底回過神，滿腦子都是秦雪蓉的那句話：你其實應該有一個孩子的。
    如果那孩子安然降生的話，這孩子現在應該25歲了吧。
    他存在過嗎？他在哪裏。
    霍懷瑾不敢深想，一想就覺得窒息的難受，是他沒有保護好他們，是他的錯。
    眼前陣陣發黑，喉嚨間一股腥甜，一口鮮血直接吐了出來。
    他本能扶著牆壁，高大的身形晃了幾下，最後直接朝著地上栽去。
    霍少陽嚇了一跳，衝上去抱住了霍懷瑾，“小叔。”
    霍懷瑾不省人事，徒留襯衫上刺眼的紅。
    好在這裏就是醫院，很快就有醫護人員趕了過去，霍懷瑾被送進了急救室。
    一番檢查之後得出了結論。
    氣血攻心。
    醫生交代一定要多加注意，情況很凶險，這次是搶救及時，要是耽誤了治療，可能會心肌梗死或者是中風。
    幾個小時之後。
    霍懷瑾醒了過來，看到兩個侄子守在他的身邊，他有些遲鈍，“我怎麽會在這裏？”
    “小叔，你終於醒了。你吐血暈過去了，醫生說你情緒起伏過大，氣血攻心。”
    霍懷瑾嘴角浮現一抹慘淡的笑容，心口還有些悶悶的刺痛感，“要是直接去了就好了，這樣也能在地下和他們團聚了。”
    這麽多年他們孤孤單單的，不知道過得怎麽樣，有沒有人欺負他們。
    霍少陽一聽這喪氣話，頓覺不好，小叔這是失去求生意誌了，看來孩子的事情對他刺激不小。
    “小叔，你這是什麽話，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爺奶，還有我們。你要是出了點什麽事情，你要讓爺奶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霍懷瑾沒有再說話。
    霍少成也道：“小叔，也許小嬸子還活著呢，也許我們的弟弟或者是妹妹還在呢，你一定要振作起來，千萬不能放棄。”
    “會嗎？”霍懷瑾輕聲詢問。
    這個可能性真的太小了。
    大人都找不到，更別說還未出生的孩子。
    霍少陽安撫，“小叔，有這個可能啊，我太了解我媽了，她絕對沒跟你說實話，她藏了這麽多年的秘密，怎麽突然就說了，她就是故意氣你的，你千萬不要被她牽著鼻子走了。”
    “而且小嬸子當年懷孕了，可能你的尋找方向就錯了，孕婦多打眼啊，往孕婦這個方向找找，說不定還有其它的收獲。”
    “不管怎麽樣，你都要保重自己。你隻有身體好了，才有精力去做這些事情。”
    霍少陽的話說到了霍懷瑾的心上，他剛剛還絕望的心瞬間死灰複燃了。
    是了，秦雪蓉一定還有事情瞞著他，他不可能那麽好心告訴他這個消息，他就是故意的。
    他點點頭，“我會的。”
    霍司瑾人也沒走，他剛才去買晚飯了，聽到兩個兒子和弟弟的對話，他也寬慰了不少。
    倆孩子都長大了，可以成為家裏的頂梁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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