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林晚晚躺在外婆和周飛揚的中間，看看左邊，看看右邊，還覺得挺不真實的，跟做夢一樣。
    她朝著周飛揚蹭了過去，在她身上猛地吸了一口，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很是好聞，還透著一股令人心安的氣息。
    周飛揚一臉寵溺的看著她的舉動，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
    林晚晚抱著她的胳膊，壓低了聲音，“媽媽，你小腹上的傷口還疼嗎？”
    剛才換衣服的時候她就看到了，又長又深，猙獰得可怕，像是一條蜈蚣盤懸在上麵，看得她遍體生寒。
    周飛揚鼻尖驀地一酸，沒想到她問的竟然是這個問題。
    怪不得都說女兒是小棉襖，這話一點沒錯。
    隻有女兒才能共情母親的遭遇。
    “還好吧。我不記得了，也不記得當時到底有多疼。”周飛揚說得雲淡風輕的。
    天陰下雨，其實還是會疼的，又癢又疼的，塗什麽膏藥都不管用。
    不過這些，沒必要讓她知道。
    知道了也改變不了什麽。
    林晚晚默默地想，也許忘記也是一件好事呢，隻要知道自己是誰就好了。
    “媽媽，你辛苦了。”
    “不苦的。”
    “你們在說什麽？阿虞哪裏有傷口嗎？讓我看看。”江外婆聽得一頭霧水，有些急了。
    林晚晚衝著周飛揚搖搖頭，周飛揚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老兩口不知道她遇害的細節。
    “媽，小傷口，生孩子不可能沒什麽損傷的。”
    江外婆看她不想多說，沒有深究。
    “那倒也是。有時候真的覺得我們女人太難了，如果有可能，還是生兒子的好，至少不用看著她遭這個罪。”
    周飛揚也想起自家女兒有孕在身，詢問道：“晚晚，你這孩子鬧你沒？”
    “媽媽，我這孕早期呢，挺好的，孕反不嚴重。”
    江外婆，“她是雙胞胎，最難熬的肯定是後期，到時候走路都困難。”
    “外婆，你別嚇我。”
    江外婆失笑，“你不是還大言不慚跟阿戰說，要是這胎是兒子，還要給他生一個嗎？這就害怕上了？”
    林晚晚吐了吐舌頭，“我故意逗他玩的啊，你怎麽當真了。”
    “你一天天的就知道欺負人家。”
    “我沒有欺負他，他今天又給我甩臉子了，說我故意不通知他回家吃飯。”
    “那你確實做得不對啊，這麽重要的事情竟然不跟他說。”
    “我是真的忘記了嘛，又不是故意的。外婆，你好壞，你竟然不站在我這一邊？我們什麽交情啊。”
    “是是是，無條件站你這邊，你殺人，我遞刀的那種感情。”
    “那倒也不需要這麽誇張，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周飛揚聽著她們的對話，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過往那種忐忑不安的心情沒有了，全部化為了平靜。
    林晚晚左手拉著周飛揚，右手拉著江外婆，和她們胡扯閑聊，聊著聊著自己都忍不住樂出聲來。
    “又自個樂什麽了？”
    “沒什麽，就是覺得挺不真實的，以前的我，完全不敢想。”
    “何止你啊，我也不敢想啊。”江外婆一臉慈愛看著女兒和孫女。
    林晚晚在周飛揚的胳膊上蹭來蹭去的，突然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驚呼出聲，“啊，媽，你和我一樣啊，鎖骨這裏都有一顆小痣，位置和大小都一模一樣啊。”
    “是嗎？我自己都沒有留意過。”
    “我之前也沒留意，是……”林晚晚戛然而止。
    “是什麽？”
    林晚晚臉一紅，“沒什麽，你看，我的在這。”
    說著，她拽了一下自己睡裙的領口。
    周飛揚果然在她的鎖骨深處看到了一顆小痣，眼底劃過幾分笑意，揶揄道：“這麽隱秘的位置都被發現了啊，是誰眼神這麽好使？”
    林晚晚臉上一片燥熱，決定裝死，不回答這個問題了。
    還不是陸北戰那個大色狼，每次都喜歡親她鎖骨，在那一處反複輾轉。
    奇奇怪怪的愛好。
    她身上的記號，他比她還清楚。
    周飛揚也算是過來人了，一看她那表情就能猜個大概。
    “都要當媽的人了，怎麽還這麽容易害羞？”
    林晚晚撇撇嘴，“媽，我可是很純情的，連正經戀愛都沒談過，直接就結婚了。”
    “這樣也挺好的啊，一次就遇到了合適的人，不用去吃愛情的苦。女孩子遇良人才是人生頂配，戀愛經驗沒那麽重要的，不斷去篩選，那是對自己的一種內耗。”
    “那倒也是，其實我也沒什麽遺憾的，以前也沒遇到過比陸北戰更好的人。”
    “是這麽個理。”
    林晚晚想到什麽就說什麽，話題一下子就又跳轉開了。
    “媽，我發現我們倆身高和體重也差不多，你穿我的睡衣正好合適。”<。”
    林晚晚，“那我比你矮一點點，我168。合著全家就我最矮啊。”
    周飛揚安撫，“也不矮了，女孩子這個身高正好合適，讓男人有保護欲。”
    “我小時候在村裏，我可是長得最高的一個，甩同齡人一大截。”
    “南方小土豆，現在國內好像特別流行這個詞。”
    “倒也沒誇張，我們那會的小姑娘普遍都長不到一米七，正常身高就是一米六左右。不過現在可不一樣了，營養好了，小孩子平均身高都上來了。”
    聊到了村裏的生活，林晚晚自然又想到了那個不省心的奶奶，她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
    “等一下，我看一下我奶奶。”
    林晚晚打開監控一看，自家奶奶還躺在院子裏乘涼了，毫無疑問又在刷手機了。
    她小臉立馬染上了慍怒，沉了聲音，“奶奶，都幾點了，別刷視頻了，快去睡覺。”
    林奶奶嚇了一跳，輕拍著胸口坐了起來，衝著監控就喊，“臭丫頭，大晚上不睡覺，你就知道監視我。”
    江外婆和周飛揚都被老太太的超大嗓門嚇了一跳，唯獨林晚晚沒受到任何影響。
    “誰讓你一點自覺性都沒有，一抓一個準。你再這樣，我真的要掐你網線了。”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估計手機都不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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