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玉給她擦了擦放好，又換掉她的褲襪鞋子，給她穿的厚厚的，拿了條幹的毛巾準備給她擦頭發。
    剛給她拆完辮子，輕輕扶起她後腦勺，一摸，後麵好大一個包。
    她連忙蹲在旁邊仔細看了看，忍不住嘀咕道：“哎呦，我的天老爺，這麽大個包！”
    不敢多碰，給她擦了頭發，穿好衣服又去了廚房，從灶坑裏鏟了點火放在炭盆裏拿到床邊放下，讓她能暖和點，隨即又去一旁小隔間裏拿了點消炎藥。
    陳老漢去了村長家，村長看到他渾身濕漉漉，連忙讓他進家裏躲雨，他連連拒絕，借了三輪車就往田嬸子家趕去。
    田嬸子剛給她灌了藥，摸了摸，她身上終於暖和了點，她又拿棉花沾了碘伏擦著她身上的傷。
    陳老漢回來時，她也弄的差不多了，聽到院子裏的聲響連忙走到門口看了眼，就見他下了車，三兩步跑到了家門口。
    “弄好了嘛？”陳老漢問道。
    “好了，我還給她換了衣服。”田嬸子看了看天氣，雨還在下，忍不住嘀咕道：“這天氣，老火的很，你一個人能行嗎？”
    “行，三輪車前麵有擋的，淋不到雨，我現在就帶她去診所。”陳老汗說著就要去抱她。
    “哎，哎，你身上都濕透了怎麽抱她。”田嬸子攔住他：“等著，我給你拿個雨衣。”
    穿上雨衣，田嬸子給兩人打著傘，陳老漢抱著她就上了三輪車。
    “對了。”田嬸子想起來說道：“她後腦勺好大一個包，估計磕到了，記得讓醫生看一看。”
    陳老汗愣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後腦勺，歎了口氣：“我知道了，謝謝你啊。”
    “沒事，沒事。”
    車上沒地方放，他隻能把她放在懷裏，拿了根布繩子把她綁在了身上，和田嬸子又道了謝後就開著車出發了。
    石子路坑坑窪窪，又下著雨，陳老漢開的不快，等到林楊鎮上時候，已經天黑了，不過雨勢也小了很多。
    一到診所門口，他趕忙停好三輪車，抱著她就往診所裏跑去。
    診所不大，隻有兩間，外麵櫥櫃裏擺放著各種藥，裏麵小隔間是醫生配藥的地方，因為下雨，裏麵沒人。
    “唐醫生，唐醫生——”陳老漢焦急的喊著。
    一個中年男人從隔間走了出來，正是診所醫生唐自強。
    唐醫生看到陳老漢抱著個孩子，連忙問道：“怎麽了？”
    陳老漢輕手輕腳的拆開繩子：“唐醫生，你看看她耳朵，有根樹枝插進去了，流了好多血，還劃了一道好深好長的傷口，後腦勺還有個包。”說著把她放在一旁床上讓他看。
    唐醫生戴上眼鏡在床邊蹲下，拿出小手電咬在嘴裏，雙手輕輕扶著她的腦袋，仔細的看著，又看了看後腦勺，越看臉上表情越凝重。
    陳老漢看了看，喘息粗氣問：“怎麽樣，能治不？”
    唐醫生站起身，收了手電筒，語氣沉重：“這流這麽多血，估計耳膜都捅穿了，後腦勺那個應該是個血包，我這看不了啊……”
    陳老漢一聽，語氣有些急：“唐醫生，現在隻有你能治，耽誤不得啊，求求你了，娃兒可憐……”
    唐醫生看著他一臉擔憂的樣子，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孟菀星，沉思片刻後，長歎一聲：“唉……我試試吧。”
    “但是我提前跟你講清楚，我隻能簡單處理下，她這個耳朵最好還是去縣城醫院或者市裏醫院去看，不然左耳說不定會聾！”
    “啊……”陳老漢咽了咽口水，聲音有些顫抖：“我曉得了，那麻煩你先給治一下。”
    “好。”
    唐醫生去隔間拿東西，陳老漢深深看了眼躺著不動的孟菀星，泄氣般歎了口氣，搖搖頭走到門口。
    他蹲在角落，從裏麵衣服口袋裏拿出煙袋，顫顫巍巍的卷起紙煙，用火柴點燃，悶聲抽著煙。
    沒一會兒，唐醫生就收拾好東西走出來，看到門口蹲著抽煙的人，輕歎一聲：“老陳，過來幫個忙。”
    陳老漢一聽，連忙滅了煙，起身拍了拍身上煙灰就走了進去。
    “怎麽幫？”
    “你把她抱著，緊緊抱著她的手和頭。”
    “好。”
    陳老漢輕輕抱起她坐在了一旁凳子上，一手緊緊抱住她，一手固定住她的頭。
    唐醫生戴上手套，準備好東西後，嘴裏咬著手電，深吸一口氣，一點一點把樹枝往外拔，怕太用力造成二次傷害。
    因為裏麵流血已經結了痂，剛拔了一點就卡住了，他隻能用特別小的鑷子撥著裏麵的血痂。
    孟菀星整個人無意識的開始掙紮，喉間發出小貓一樣的嗚咽聲，唐醫生見狀，加快速度。她也掙紮的更厲害，哭出了聲，眼淚順著眼角滑入發間。
    陳老頭不忍心看，隻是輕聲哄著她：“娃娃乖，不哭哦，不哭，一會兒就好了，醫生給你治病。”
    隨著樹枝被拔，孟菀星也大哭起來，聽的人心揪心不已，而她的耳朵開始往外流血，唐醫生快速用棉花止血，清理耳道裏的血痂。
    陳老頭緊緊抱著她哄著，怕她掙紮碰到傷口，哭著哭著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像是習慣了疼痛，慢慢的又睡著了，隻是眼角還掛著淚水。
    唐醫生用沾了碘伏的棉花塞在耳朵裏止血，又清理了臉頰傷口，夾起針縫了好幾針，最後貼上紗布。後腦勺的包他也沒辦法，隻是抹了點藥。
    “後腦勺那個包說不定沒事，過段時間就消了，但也說不好，如果嚴重，說不定有後遺症。”唐醫生邊收拾東西邊說道：“臉上這個傷口太深了，估計會留疤，晚點肯定會發燒，還得打針。”
    陳老頭聽著，沉默良久，重重點了點頭：“好，打，必須打！”
    “那個……”他欲言又止的看了唐醫生一眼，還是問道：“一起得多少錢？”
    唐醫生知道他家條件不好，輕歎一聲：“就給個五塊錢藥錢吧。”
    “好，多謝你了……”陳老頭有些羞愧的低下頭，每次都給他便宜，他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唐醫生欲言又止，看了眼孟菀星，說：“她這個情況嚴重啊，還是要有個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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