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會兒看清她的正臉，才發現一道從耳蝸處蜿蜒而下，一直延伸到左側臉龐的傷疤。
    程淮安不由得微微一怔。這道疤痕宛如一條猙獰的小蛇，在她白皙的臉上之上，格外刺眼。
    但即便如此，也絲毫沒有影響她的美麗，反而更增添了幾分獨特的氣質和神秘色彩。
    小女孩兒程希暖看著桌上的生肖畫格外喜歡，小嘴叭叭一直問陳十雨。她也耐心回答著。
    程淮安發愣的時間，程希暖已經看上了兩幅生肖卡通畫和一個圓形小筐。
    “哥哥～哥哥～我選好啦！”程希暖一手抱著東西，一手拉著他的手來回晃著。
    程淮安回過神，捏了捏她的臉：“知道了。”
    “多少錢？”
    陳十雨看了看她手裏的東西，淺淺一笑：“一共六十。”
    程淮安從錢包裏拿出一張一百遞給她：“不用找了。”
    陳十雨愣了一下，還是準備給他找錢，程希暖連忙擺手：“姐姐，你畫的特別好看，我喜歡，下次我再來買，你給我便宜一點就行了～”
    陳十雨看著她燦爛的笑容，半晌才收回手：“好，謝謝。”
    “不客氣。”程希暖臨走前看了一眼坐在凳子上一言不發，毫無表情的陳煦，她隻覺得這個人好奇怪，但是長得真好看，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開張後，陸陸續續又賣了幾個小筐和一幅畫，雖然隻賺了一百多，但她已經很滿足了。
    這天之後，除了下雨天，陳十雨每天都去擺攤，生意好的時候能賺一兩百，不好的時候也能賣個幾十，為此她每天都幹勁十足。
    ……
    時間一晃步入了七月，夏日炎炎，格外燥熱，陳十雨和陳煦還是有點不適應，因為太幹燥時不時就上火。
    為此，陳十雨學著做一些甜湯，潤喉去火。
    這兩天陳十雨看著陰沉的天氣心裏十分擔憂，看樣子像憋著一場大雨。
    果不其然，次日淩晨，天空響起了“轟隆隆”的雷聲，緊接著天空像炸開一般，大雨傾盆而下，雨滴劈裏啪啦砸在地上，濺起不小的水花。
    陳十雨原本以為張楠說的地下室會被淹隻是進水而已，沒想到會那麽嚴重。
    天還沒亮，陳十雨就被敲門聲吵醒，王阿姨在外麵大聲說地下室積水了。
    陳十雨她探頭一看，嚇得立馬坐起身下床。
    下床後，腳一踩到地麵，渾濁的積水已經快到她的小腿肚了。
    她走到門口打開門，就看到滿臉汗水的王阿姨。
    王阿姨語氣格外急切：“小陳啊，下大雨積水，你趕快把東西都往高處放，然後拿水盆往外舀水。”
    “好，我知道了，謝謝王阿姨。”
    “行，我回去忙了。”
    陳十雨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下意識要給張楠打電話，但是一看時間才四點多，還是收起了手機。
    她看了眼對麵王阿姨家，夫妻倆正忙著用水盆舀水往外倒。
    陳十雨連忙轉身回屋，讓陳煦爬去上去坐著，把他安頓好之後，陳十雨立刻開始行動起來。
    她迅速彎下腰，把散落在地上的各種物品一一拾起，並往高處擺。隨後，又快步走到牆角處拿起水盆，用盆舀起滿滿一盆水，再吃力地轉過身，走到一樓把水倒掉。就這樣，一趟又一趟，陳十雨不停地重複著手上動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不知不覺已經忙碌一早上，原本淹沒小腿的積水終於慢慢見底，但由於長時間被積水浸泡和衝刷，地麵變得泥濘不堪，整個屋子看上去也是一片狼藉。
    然而，外麵的雨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依舊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隻要雨不停，積水就無法徹底清除幹淨。
    望著窗外那如珠簾般不斷落下的雨滴，陳十雨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得繼續拿起水盆，一刻不停地舀水往外倒。
    此刻，陳煦安靜地坐在床上，他隻能聽到姐姐來來回回走動和大口喘氣的聲音。他很想幫忙，但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坐在這兒不給姐姐添麻煩。
    趁著短暫的間隙，陳十雨抓緊時間簡單做了一份早餐端到床邊遞給陳煦。自己則隨意扒拉了幾口，便又匆匆清積水去了。
    陳十雨腳長時間泡在水裏，已經泡的發白，渾身濕漉漉，汗水也打濕了她的碎發緊貼在臉上，她隻覺得自己腰快斷了，胳膊酸的不行，手也麻了。
    大雨滂沱，直到中午才漸漸停下，陳十雨見雨停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再不停，她也快不行了。
    一整天，陳十雨和對麵的王阿姨夫妻都在倒水打掃。
    晚上，王阿姨做了韭菜盒子，給陳十雨端了一盤，每一個都有巴掌大小。
    陳十雨不好意思白吃，給王阿姨送了兩個竹筐。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隔三差五就下雨，偶爾下暴雨，每每積水，陳十雨就一個人忙著倒水。
    地下室潮濕，陳十雨怕對陳煦身體不好，隻要一出太陽她就把新買的輪椅搬到一樓，讓他在遮陽篷下坐一會兒。
    這段時間他的病情也很穩定，去複查過兩次，醫生說可以等他再大一點做手術，成功率也大一些。
    八月底，陳十雨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送他去讀書了，行李每天都會查查有沒有少些什麽，畢竟是他第一次去學校，她放心不下。
    為此，她給陳煦買了個手機，教他怎麽打電話，還給他弄了一個牌子帶在身上，上麵有他的基本信息和自己的電話，以防萬一。
    開學這天，陳十雨給他穿上新衣服，去學校路上一直叮囑他要注意身體，不舒服了立馬給她打電話，讀書盡力就行，開心最重要。
    這些話，她已經說過無數次，但陳煦一點都不厭煩，乖巧的一一應下。
    原本陳十雨不想讓他寄宿的，倒是陳煦想在學校住，他想學著自己照顧自己，不想一直什麽都不會，讓姐姐照顧他。
    對於他的懂事，陳十雨心疼又欣慰，隻能再三拜托老師多照顧照顧他。
    陳煦住校了，陳十雨一個人回到出租屋，冷冷清清的感覺讓她有些低落。
    不過她沒時間神傷，走到角落拿著拖車準備去擺地攤。
    接下來的日子，陳十雨每天晚上雷打不變去擺攤，白天的時候就畫畫，編筐。
    而她的生活，沒有娛樂也沒有朋友，每天重複著同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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