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亂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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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宇國衰落戎族崛起後,天下便陷入了無休止的戰亂時代。
    當今天子年輕時剛剛繼位,就開始四處平叛,同時還要防備北方戎族南下劫掠,可謂是極為的艱難。
    不過亂世出英雄,宇國的三位國公四處征戰,輔佐天子平定了宇國內部的所有叛亂,同時頂住了不斷南下的戎族兵鋒。
    其中寧國公閆秉昌勇力冠絕天下,被天下人譽為天神將軍,而名傳天下,乃是當時第一神將。
    之後各股勢力之間征戰不斷,又有三人因為個人神勇,也被世人授予了神將這個稱謂。
    時至今日,天下一共也隻有四人被稱為神將,他們每一個人都有萬夫不當之勇,往往可憑借一人之力左右戰場的勝負!
    而宇國的神將寧國公閆秉昌卻因為年事已高,於兩年前病逝於京城,從此宇國軍中再無神將。
    霍嶽臣坐在校場邊的石階上,看著正在帶領士卒們晨跑的梁坦,心中回憶著之前守關之戰中的種種。
    他不得不承認梁坦確實表現出了超乎常人的恐怖戰力,也承認守關之戰幾乎是因為他一人之力,從而扭轉乾坤!
    不過他真的如呂文傑所說,以後會成為神將嗎?
    霍嶽臣也不知道成為神將的標準是什麽,不過他敢肯定,不管是誰成為神將,絕對都會平步青雲!
    據霍嶽臣了解,呂文傑絕對算不上好人,當年和陳旭將軍閑來無事吃酒之時便聽陳旭將軍說過,這個呂文傑屬於官場老油條,他說出的話總是七分真三分假, 誰要是真信任他的鬼話,一定會吃大虧!
    看了看梁坦略顯稚嫩的臉,霍嶽臣覺得他有必要好好看著呂文傑,不能讓這隻老狐狸把自己的救命恩人蠱惑了!
    “梁將軍,又有外軍來了,你趕緊跟我過去。”
    穿著一身青綠色官袍的呂文傑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了過來,不由分說拉著梁坦就走。
    “參軍,你去接待就好,何必要拉上我?”
    “我是文官,怎麽能和武將交接?你趕緊跟著我去便是!”
    霍嶽臣見此也跟了上去,他很不願意看到呂文傑與梁坦獨處,不過他的傷還沒好,隻能在後麵慢慢跟著兩人。
    這一次又是身穿鐵甲的步卒押運著裝滿物資的馬車,綿延不絕的穿過關城向北方而去。
    一名身穿紮甲的將官將通關文書交給呂文傑簽字,隨後遞上一份公函說道“此乃續功司的公函,諸位不要怠慢。”說完他客氣的拱了拱手便轉身跟著隊伍出關去了。
    呂文傑直接就在原地打開公函細細的看了起來。
    霍嶽臣此時湊到聚精會神看著行進隊伍的梁坦身邊沉聲說道“這些兵馬應該是冀州的廂軍。”
    “廂軍?廂軍不是隻負責守土嗎?”
    霍嶽臣搖頭答道“之前聽說保國公帶領了兩萬多禁軍來援,這應該已經是朝廷能派來的所有禁軍兵力了,這明顯兵力不夠,保國公應該會調集幾萬廂軍助陣,這一支便該是其中之一。
    廂軍平時的職責確實是守土,不過也會有協助禁軍作戰的軍務。”
    梁坦疑惑的問道“朝廷為何才派來兩萬多禁軍?這樣的兵力根本無法殲滅戎寇吧?”
    霍嶽臣笑道“朝廷的重兵幾乎都壓在西北方,那邊需要同時與戎寇和偽漢對峙,還要留一部分禁軍保衛京畿之地,所以也隻能派來兩萬多禁軍了。”
    “偽漢?那是什麽?”
    不等霍嶽臣回答,呂文傑黑著臉說道“這簡直是瘋了!”
    “參軍這是怎麽了?”
    呂文傑怒道“冀州續功司居然以冀州兵力空虛為由,命令我鎖燕關派兵押運糧草!”
    霍嶽臣聞言皺眉道“這是越權吧?說到底鎖燕關守軍依舊屬於燕州府管轄,冀州續功司沒這個權利吧?”
    呂文傑皺眉說道“鎖燕關當然屬於燕州府管轄,可這不是燕州已經被打爛了嗎?燕州府現如今已經失去了管轄能力,冀州那邊接過管轄權也是無可厚非。
    可是這幫豬官就不知道先查查鎖燕關還剩下多少兵力嗎?就這不到七百士卒還有兩百多來投軍的青壯都不夠守住關城的!”
    霍嶽臣苦著臉繼續問道“這條軍令我們能拒絕嗎?”
    呂文傑歎了口氣道“兩日後會有一支由民夫組成的運糧車隊前來,如果我等不派兵保護這支運糧車隊,萬一糧食被劫走,獲罪的便是我等!”
    梁坦想了想說道“我帶領一百人去押運糧草吧,應該沒什麽問題。”
    “一百人?”
    呂文傑皺眉道“一百人絕對不夠!萬一碰到戎寇一百人能做什麽?”
    霍嶽臣也勸道“將軍,還是我帶隊去吧,您留下繼續守衛關城,關城真的不容有失!”
    梁坦搖頭道“霍都監的傷還沒好,你經驗豐富留守關城最為穩妥。
    我本就是探馬出身,押運糧草更合適,就算碰到戎寇,我也有信心將其擊退,再不濟我想跑他們也攔不住我。”
    “可……”
    “就這樣定了,我們回去整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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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坦不再給兩人多說的機會,率先返回校場。
    他知道押運糧草肯定比在關城之內更危險,尤其是他隻能帶走少量兵力來押運糧草的情況下。
    缺乏兵力保護的運糧隊簡直就是肥美的羔羊,一旦運氣不好被戎寇發現,他們一定會如狼群一般撲過來!
    霍嶽臣就是想替代梁坦去賭運氣,運氣好也就罷了,如果運氣不好被戎寇發現,那麽罪責是他霍嶽臣的。
    梁坦作為鎖燕關主將,守關才是他的任務,運糧失敗的罪責也會小很多。
    可梁坦投軍本就不是為了升官發財,他隻想宇國大軍能打贏戎寇,最好能把戎寇全殲!他要為爹娘、師傅報仇!
    所以他絕對不會因為任務危險而選擇逃避或者糊弄,他隻會考慮如何才能最大可能的完成任務,助宇國大軍獲勝!
    兩人心態不同,體現在做事方法上就會相差很大。
    呂文傑和霍嶽臣很快便明白梁坦的心思,兩人無奈的對視一眼後趕緊跟了上去。
    擂鼓之後,除了在城頭值守的士卒,鎖燕關守軍全部集結在了校場之上。
    梁坦站在木台上,他也不廢話,幹脆的說道“朝廷軍令!兩日後鎖燕關守軍需要護送一支運糧車隊!
    但鎖燕關不容有失!
    所以由我帶領一百名士卒前去保護運糧,呂參軍與霍都監留下守衛城關!
    有沒有自願跟隨我護衛糧草車隊的?”
    這時候呂文傑和霍嶽臣才匆匆趕來,見梁坦已經開始挑選兵卒,兩人本想在勸阻一番,此時也隻剩下滿臉的無奈了。
    “不能叫梁將軍隻帶一百人去,這人數太少,可能還沒有民夫的數量多!”
    呂文傑與霍嶽臣對視一眼,兩人毫不猶豫的走上高台。
    呂文傑官職高,他直接對梁坦說道“將軍,一百兵卒太少,根本彈壓不住那些民夫,你必須再帶上……四百人!”
    梁坦想了想搖頭道“參軍應該知道,戎寇還是有再度襲擊鎖燕關的可能,如果鎖燕關丟失,那身處燕地的大軍將再無法從冀州獲得糧草。”
    呂文傑此時很想罵人,他不是想罵不聽勸阻的梁坦,而是想罵冀州府那些拍腦門下亂命的上官們!
    他下定決心,回頭就寫折子參冀州續功司衙門一本!
    霍嶽臣此時開口道“將軍,多帶一百人,再多帶一百人就夠了!”
    呂文傑很想給霍嶽臣一拳,兩百人也根本不夠,沒準車隊沒遇上戎寇,車隊裏的民夫就嘩變了!
    梁坦也是搖頭,他不覺得多一百人能有什麽不同之處。
    “帶一百落羽營的兵卒,給他們帶滿箭矢,全員裝備鐵甲與長刀,再加上將軍的神勇,就算遇到幾百戎寇,也有一戰之力!”
    霍嶽臣其實說的很有道理,古代的弓箭手往往臂力驚人,近戰肉搏也是一把好手。
    陳旭耗費無數資源,霍嶽臣親自訓練出來的落羽營精銳,絕對足夠強悍,他們擁有堪比禁軍的戰鬥力!
    見梁坦沉思,霍嶽臣直接對台下喊道“李爵!”
    一名穿著無袖鐵甲,背著一張大弓的年輕人大步走出人群,他對著高台抱拳行禮道“李爵聽令!”
    “本都監命你帶領一百落羽營精銳,跟隨梁將軍護送運糧車隊!”
    “李爵遵命!”
    霍嶽臣下完令趕緊給梁坦解釋道“將軍,這個李爵是落羽營都頭,箭術不錯,而且擅長指揮,他一定能幫上您!”
    看著將忐忑二字寫在臉上的霍嶽臣,梁坦知道他擔心自己會再次拒絕他的提議。
    他也沒想到霍嶽臣會提議讓他帶上落羽營的精銳士卒。
    要知道,落羽營的士卒可都是霍嶽臣親自訓練出來的,可以說這支精銳現在隻聽從他霍都監的指揮,說是霍嶽臣的私軍都不為過了。
    可為了讓梁坦能夠多些保障,霍嶽臣可是直接提議讓他帶上落羽營士卒的。
    這說明霍嶽臣真的是為他好,擔心他的安危。
    梁坦不是個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他從不會浪費他人的好意!
    他對著霍嶽臣抱拳行禮,很是感激的說道“多謝霍都監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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