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老頭、卓海這些人全都是大老粗，你讓他們帶兵、訓練、戰場衝殺都是好手。
    可改革軍陣這種事，就有些為難他們了。
    梁坦看了看手中的文書，這文書一開頭全是拍馬屁的廢話！他直接略向後看去。
    “戰車？”
    梁坦仔細看了幾眼後震驚道“苗老，你說的那個後生呢？快帶來見我。”
    “好！俺這就去叫他！”
    苗老頭聞言很是高興的跑了。
    一個時辰後，他就帶著一名個子不高的小夥子再次跑了回來。
    苗老頭拱手道“將軍，這是張哲，這小子識文斷字，文書就是他寫的。”
    張哲有些拘謹的抱拳行禮道“張哲見過將軍！”
    張哲長相英俊，再加上他個子不高，看上去很顯小。
    “張哲？你今年多大？”
    張哲拱手道“回稟將軍，小人今年雙十有一。”
    梁坦原本以為這個張哲也就十七八的年紀，沒想到比他還大兩歲。
    “跟我說說你要打造的戰車。”
    “遵命！”
    張哲略微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所謂的戰車，其實小人是參考了古時候用來攻城的盾車。”
    他從一旁茶桌之上找來了一個空茶杯，隨後倒扣在梁坦麵前的桌案之上繼續解釋道“將軍您看，我們可以打造一種三麵封死的大型盾車，安裝上車輪後代替盾牆使用。”
    他向前推動茶杯道“需要進攻時，這種戰車可以向前移動，配合跟在戰車後麵的步卒進行攻擊！”
    梁坦震驚的看著麵前的張哲，這家夥所說的不就是後世的步坦協同嗎？在宇國可以做到嗎？
    不過他很快想到了一個問題。
    “這戰車的動力該如何解決？你不會想靠人力推動吧？”
    他梁坦可沒有時間和精力去發明內燃機，要是張哲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一定會把這個異想天開的家夥轟出去！
    張哲聽到梁坦的問題，雙眼突然變得明亮，他笑著說道“不愧是將軍！一眼便看出了問題的關鍵！”
    梁坦沒好氣的點了點桌子上的茶碗道“別拍馬屁！說重點！”
    張哲自信的答道“用牛！”
    “牛？”
    梁坦怎麽也沒想到張哲會給出這麽一個答案來。
    “就是用牛！”
    張哲翻開桌案上的茶杯解釋道“這戰車隻是個堅固的殼子，裏麵用四頭健牛扛著木杠子來推動戰車！
    牛的性情溫和，力氣也夠大，再加上戰車對其進行保護，牛在裏麵很是安全，需要的時候就可以讓士卒驅動四頭犍牛前進！防守時用木樁固定戰車便可。”
    梁坦聽完了張哲的解釋，開始沉思了起來。
    這張哲的想法好像真的可行啊！
    不需要蒸汽機、內燃機，以畜力進行驅動的戰車好像真的可以實現。
    張哲的想法就好像是給梁坦推開了一道大門，無數的想法開始在他腦海中浮現了出來，同時也帶來的無數的問題。
    這戰車既然是用來代替盾陣的，那麽就必須要有一定的防護力，不過就算是用木頭來製作，也不能太大太重，否則便成了不方便移動的累贅！
    而木頭製作的車身怕火吧？萬一被戎寇引燃怎麽辦？
    還有這戰車不能隻用來防禦，還需要有攻擊能力，不然久守必失！
    用牛來當動力的戰車肯定走不快，萬一戎寇爬上戰車怎麽辦？
    還有碰到崎嶇不平的路麵，或者上坡道路，這戰車該如何前進？
    看來這東西需要先造出一個樣品看看效果，然後慢慢驗證改進後才能考慮大規模製造和列裝啊！
    張哲見梁坦一直在沉思，有些沉不住氣的問道“將軍？您覺得小人的主意可行否？”
    “異想天開！”
    張哲還想進行辯解，可梁坦直接笑著問道“跟我說說你投軍前是做什麽的？為何你一個識文斷字的會跑來當個大頭兵？你最好說實話，不要讓我去調查你的過往！”
    張哲沒想到梁坦不關心他想出來的戰車，突然就把話題引到他的身世上來了。
    他歎了口氣退後一步下拜道“學生張家子張哲見過恩公！”
    “張家子？恩公？”
    梁坦疑惑的問道“哪個張家？還有為何要稱呼我為恩公？”
    張哲起身笑道“學生祖父是張縣令，將軍幫張家掩埋了遇害的家人，張哲自然該稱呼將軍為恩公！”
    “你是離城張家人？”
    幾年前離城被戎寇屠城，城南張家二十五口全部遇難，他們的屍骸還是梁坦給埋葬在城外道觀後麵的樹林之中的。
    之後張知縣派遣王萬忠帶著王大虎等人去離城探查，梁坦還是跟著他們去鎖燕關投的軍。
    張哲唏噓道“學生正是離城張家人，當年學生跟著祖父，這才僥幸逃過了一劫。”
    幾年過去，物是人非。梁坦想起那些曾經熟悉的麵孔，心中也是感到一陣悵然若失。
    “不對！”
    梁坦突然似笑非笑的看著張哲問道“你要來燕山軍投軍，你祖父為何沒有將此事告知我？你不會是偷跑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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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哲苦笑道“恩公真是洞若觀火，學生佩服！”
    “少來這套！還有別叫我恩公，聽著別扭！”
    梁坦雖然與張家很少有交集，但也不想承擔拐走張知縣孫子的惡名。
    張哲很是真誠的解釋道“將軍！學生家二十五口人命，張家其他人能忘掉，可學生忘不掉！”
    提起被害的家人，張哲的雙眼慢慢變紅，表情也慢慢猙獰起來。
    “張家世代耕讀，到了學生這一代全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腐儒！前幾年長輩們還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可不過幾年的時間，他們就沒了為家人複仇的心思了！”
    “此仇不報非君子，此恨難平枉為人！學生與他們不一樣！學生一定要報仇！”
    梁坦看著心緒激蕩的張哲，他好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你可以留在燕山軍，不過你必須要告知你的祖父，不要讓他擔心。明白嗎？”
    張哲拱手道“學生明白。”
    “你有功名？”
    “學生是舉人。”
    舉人是通過了每三年在各省省城舉行一次的鄉試的考生，舉人可是有資格參加會試成為貢生，甚至是直接授官的
    “你不打算參加會試了嗎？”
    張哲堅定的點頭道“學生打算棄筆從戎！”
    梁坦歎道“好吧！既然你意已決，我是不會阻攔的。”
    張哲再次向梁坦行禮道“多謝將軍！不知將軍覺得學生說的戰車可有什麽問題？為何您要說學生異想天開？”
    梁坦也不廢話，將之前想到的問題全部寫在紙上遞給張哲道“這是我暫時想出來的問題。”
    張哲看了一遍後便要開口解答。
    梁坦則是擺擺手道“你不用著急，本將軍現在指派你為工匠營都頭，你拿著我的令牌去找蔣莊，讓他協助你盡快造出一輛樣車出來，然後尋找問題再進行研究改進。”
    梁坦從桌案上拿出一麵令牌遞給張哲，然後指著他手上寫滿了問題的紙道“將問題全部解決後來找我，我會親自去查看你的工作成果！”
    張哲手持梁坦令牌興奮的行禮說道“學生遵命！學生必不會讓將軍失望！”
    苗老頭子見張哲意氣風發的離開，這才轉頭對梁坦笑道“將軍，這小子是個人才啊，還是個舉人老爺，咱呂參軍也不過是位舉人啊！”
    梁坦也是笑道“這樣的人才實在是難得，要是再多些就好了。可惜就得到這一位，一定要好好利用起來才好啊！”
    他現在看張哲的眼神就像是農夫看自家新買的大水牛一般的歡喜！
    宇國讀書人很是高傲，有功名在身的更是如此！這樣的讀書人都是以當官為目的，所以大都不願意投軍。呂文傑雖然擔任參軍之職，那也是貨真價實的文官。
    現在能有一個主動送上門來的文化人，梁坦決定好好培養一番。
    至於張知縣會不會不同意他的孫子從軍？這完全不是問題！
    張哲是已經入了軍冊名單的正經軍卒，擅自離開可就算是逃兵了，這可是要砍頭的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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