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躺在床上見趙岩明來了，便招招手道“愛卿無需多禮，賜座。”
    趙岩明拱手道“老臣謝過陛下！”他坐在太監搬來的秀墩上道“陛下您可要保重龍體啊！”
    老皇帝笑道“朕老了，這次的病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好起來。不說這個了，那個梁坦回去後如何？”
    趙岩明笑道“果真如陛下所料，那小子雖然對官場規則一竅不通，可確實是個性情中人。”他從袖子裏抽出梁坦親筆寫的悔過疏道“這是那個傻小子寫的悔過疏。”
    老皇帝也笑嗬嗬的拿過悔過疏打開看了起來，然後他就覺得雙眼都快要瞎了！
    “這字怎麽這麽醜？還不如三歲小童！”
    趙岩明評論道道“比三歲小童強一些。那小子的師父聽說是個瘋道士，估計是個欺世盜名的，自然沒有什麽學問。”
    “誒！”
    老皇帝歎道“這個欺世盜名的瘋道士確實是收了一個好徒弟，在小子心裏這位瘋道士的地位與他父母相當啊！”
    老皇帝放下奏疏道“朕不看了，愛卿跟朕說說，那小子怎麽說的？”
    趙岩明答道“那小子一回來，老臣就數落了他一頓！告訴他，他的罪責早就夠殺頭的了，陛下不過是想讓他認罪，好順水推舟赦免他犯下的過錯。
    正好這時候陛下的口諭和聖旨也到了，您拿他當子侄看，臭罵他是個王八蛋，又賞賜他府邸，勸他多讀書的。給這小子感動壞了。”
    老皇帝聞言忍不住失笑道“看來咱們君臣的謀劃成了？”
    趙岩明也笑道“肯定是成了，以後這小子絕對會把陛下當成長輩看待。這小子主動獻出他鼓搗出來的棉甲和長弓，隻是希望陛下能夠原諒他。”
    “隻有棉甲和長弓嗎？”老皇帝笑道“也是，這小子一窮二白的，好不容易弄出一個聚寶盆似的渤海城，以及戰力不俗的燕山軍，他要是連這兩樣都能直接獻給朕，那朕還得琢磨琢磨這小子到底想要什麽了。”
    “棉甲與這長弓也不錯。”趙岩明解釋道“這棉甲的甲葉在內部，裏麵填充了保暖的棉花，重量比鐵甲輕不少，可防護力不比鐵甲差。
    至於那個長弓，好像是他專門為了對付戎寇設計出來的，據說殺傷力不俗。”
    老皇帝點頭道“這樣的好東西就該推廣到全軍，不如先弄出一萬人馬裝備這些武器，那小子在京城也別讓他閑著，朕給他一個臨時差遣，讓他親自去訓練這一萬禁軍如何？”
    趙岩明對老皇帝豎起大拇指道“陛下這一手當真高明！這兩樣東西都是那小子發明的，而且他還在戰場上效驗過，知道實戰之中如何應用。讓他來練兵，絕對可以事半功倍！”
    他話鋒一轉繼續問道“隻是老臣實在是想不明白，陛下為何要如此籠絡這小子？他真的值得陛下如此理喻嗎？”
    老皇帝歎口氣道“宇國現在除了你們兩位國公，還有拿得出手的將帥嗎？朕不培養他，不籠絡他，之後的新皇有能力駕馭他嗎？
    朕必須讓他感恩戴德！尤其是對朕感恩戴德！當朕殯天後，他無法償還對於朕的恩情，便隻能無條件的支持新君了！”
    趙岩明聞言傷感的勸道“陛下，您得的隻是傷寒這種很平常的小病，用不了多久就能康複了。”
    老皇帝苦笑道“朕的身體朕知道，就算這次的病好了，朕也沒幾年可活了。所以朕要趕快布局，不能因為朕殯天就讓宇國亂了。
    愛卿，你要幫朕，朕的時間不多了。”
    趙岩明此時已經老淚縱橫，他的一生都在追隨老皇帝，與老皇帝既是君臣，也是摯友！
    以前他還有爭權奪利之心，可隨著老皇帝的身體狀況一天不如一天，趙岩明發現那位極人臣的權力好像也不過如此。
    也許是老了，他最近總是夢見年少輕狂時，追隨著當時的老皇帝四處征戰時的事情。
    現在不管行將就木的老皇帝想要做什麽，他趙岩明都會拚盡全力為其掃清障礙！哪怕是身敗名裂也是在所不辭！
    “陛下放心！老臣一定會助陛下完成布局！”
    老皇帝欣慰的笑道“朕現在就指望著你們幾個老兄弟了，讓咱們這些老骨頭為宇國的未來鋪平道路吧。”
    “老臣遵命！”
    趙岩明從老皇帝的寢宮出來後，一瞬間身體就佝僂了起來，看上去好像蒼老了很多。
    不過他回到保國公府見到梁坦後，便又打起了精神。
    梁坦先是殷勤的給趙岩明倒了杯茶，陪著笑臉等他喝完一杯茶後，這才開口問道“國公爺，陛下怎麽說？陛下原諒末將了嗎？”
    趙岩明斜了梁坦一眼道“陛下知道你年紀小，怎麽會跟你一般見識？”
    梁坦笑道“這就好，陛下寬宏大量啊！”
    “哼！”趙岩明怒道“陛下確實寬宏大量，可你不能蹬鼻子上臉！為了表示你的悔過之心，棉甲和長弓的製作方法盡快寫出來交給老夫！還有，命你的手下運來可以裝備一萬禁軍的棉甲和長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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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坦聞言當時就驚了“裝備一萬禁軍的棉甲和長弓？您老現在就去讓陛下砍了我吧！”
    趙岩明不屑的說道“瞧你那小氣鬼的樣子！隻不過是裝備一萬人的裝備，你就不願意了？”
    梁坦都被趙岩明給氣笑了。
    “國公爺啊！末將用了三年時間，省吃儉用才給兩萬五千燕山軍都裝備上了棉甲啊！長弓更是隻裝備了落羽營的三千人！
    您可知道為了製作棉甲，末將雖然管理著不少屯田，卻需要高價向商賈購買糧食？
    那長弓和特製的羽箭甚至可以說是拿等量的黃金造的！
    一萬人的棉甲和長弓？您老直接宰了末將吧！”
    趙岩明聞言也是一愣，他和老皇帝光顧著調查棉甲和長弓在白狼原之戰時的戰場表現，忽略了調查這兩種裝備的製造成本了。
    “沒你說的那麽貴吧？”
    見趙岩明不信，梁坦哭喪著臉道“您要不寫信問問吳知州，末將說的是不是實情？”
    趙岩明想了想問道“那你一共能提供多少棉甲和長弓？”
    “一件都提供不了！”
    見趙岩明要發怒，梁坦趕緊說道“除非您老給錢！”
    趙岩明瞬間怒道“你小子也不打聽打聽！老夫的諢號可是鐵公雞！你想找老夫要錢？”
    梁坦也是咬死牙關道“不給錢絕對不行！要不您老就組織工匠自己造！”
    “嘿？你個小王八蛋是反了天了！敢這麽跟老夫說話？”
    梁坦見趙岩明又開始四處找東西，轉頭就往外跑。
    見梁坦要逃，趙岩明怒喝道“站住！你在跑一步試試！”
    梁坦下意識的就定在了原地，他陪著陪著笑臉道“國公爺，您就別為難末將了，一萬人的棉甲，您讓朝廷出錢，末將寫信讓人給您送來。至於長弓，您就算給再多的錢，末將也拿不出一萬把來！”
    趙岩明想了想道“那你能弄來多少把長弓？”
    梁坦想了想道“最多一千把！”見趙岩明又有發怒的跡象，他趕緊說道“末將拿不出是因為沒有製造的材料和那麽多工匠，朝廷材料充足也不缺少工匠，您老想造多少把就造多少把，總比逼末將強吧？”
    老頭子盤算了一下，好像確實如此，不過他肯定不能這麽輕易的放過梁坦！
    “你必須親自幫朝廷訓練出會使用長弓的禁軍來，如此你藐視陛下的事就算了！”
    梁坦苦著臉道“陛下不是讓末將閑來無事多讀書嗎？您老怎麽還讓末將去練兵？”
    趙岩明大手一揮，極其霸道的說道“少廢話！就這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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