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坦聽說議會裏為了太學的事吵得不可開交，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微笑。
    隻要內閣和議會吵起來，那麽那些官員就沒時間關注燕山軍的擴軍與改編了。
    他提出設立議會本身就有牽製內閣的用意，現在看來效果很不錯。
    不過議員雖然有議政和質詢內閣的權利，卻沒有否決內閣提出政策的權利，所以太學是一定會建立的，現在隻是在爭論利益如何分配罷了。
    不過內閣如果說服不了議會，強行推行政策，那麽內閣就要承擔政策帶來的風險，萬一政策效果不佳，甚至出了什麽幺蛾子，那麽內閣成員就要麵對天下士人的口誅筆伐，甚至是彈劾了。
    內閣那些老倌們如何說服議會，梁坦不想去操心，他現在一心就躲在幕後，瘋狂的搞錢，然後繼續增加燕山軍的實力，準備迎接那必然到來的大戰！
    三個月後，梁坦接到了辛老先生寄來的書信，書信之中隻有一句話。
    “牛痘疫苗成功！”
    梁坦看著手中信件，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他直接喊來了呂文傑、胡子貢二人，並將牛痘疫苗成功的消息告訴了二人。
    呂文傑與胡子貢自然是開心的，畢竟這可以讓人免疫天花的牛痘疫苗，絕對是利在當下，功在千秋的大好事！
    “恭喜主公！這牛痘疫苗的成功，足可以讓主公您彪炳史冊了！”
    梁坦擺了擺手道“這是辛老先生的功勞，與我無關。”
    他笑嗬嗬的看向胡子貢道“選最最忠心的商隊掌櫃和夥計，讓他們優先接種牛痘疫苗。”
    胡子貢感動的拱手行禮道“屬下代商會的掌櫃、夥計謝過主公！”
    “不用謝我。”
    梁坦笑道“等他們接種完疫苗後，便要走一趟草原，送辛老先生和他準備的東西去和草原上的戎族做一筆交易。”
    “辛老先生要去和戎族交易？”
    胡子貢疑惑的問道“不知辛老先生是要尋何物？屬下可以讓商隊給帶回來，沒必要讓老先生親自跑一趟吧？”
    “辛老先生打算用皮草、棉被等物去草原上換一些珍貴藥材回來。”
    “棉被？”
    胡子貢搖頭道“主公，屬下不建議賣棉被給戎族部族。
    他們根本買不起昂貴的棉被，而且有了棉被他們將再也看不上皮革和毯子了。”
    “無妨！”
    梁坦沒有再解釋的意思，直接便讓胡子貢回去準備了。
    呂文傑則等胡子貢離開後，不動聲色的低聲問道“主公可是有什麽安排？辛老先生年紀那麽大，跟著商隊長途跋涉很可能會有危險啊。”
    梁坦苦著臉道“你以為我沒勸過辛老先生嗎？可他說他沒幾年好活了，不趁著還能動去把仇報了，他說他會死不瞑目啊！”
    “辛老先生去草原上是要去報仇的？”
    呂文傑知道辛老先生是安平城人士，安平城當年被戎寇攻破，辛老先生的子女、家人全部遇害，他加入燕山軍就是為了報仇。
    可他年紀這麽大，如何去報仇？怕不是路上就會病倒吧？
    梁坦無奈道“我當年答應過辛老先生，會讓戎寇為他的家人陪葬。可我現在依然無法兌現承諾，辛老先生卻已經等不及了。”
    呂文傑皺眉道“就算辛老先生等不及了，可他拿什麽去報仇？沒有大軍隨行，就靠一支商隊能幹什麽？”
    梁坦幽幽的答道“辛老先生可以報仇啊。因為他手裏有天花病毒！”
    “啊？”
    呂文傑大驚道“天花病毒？辛老先生是要去草原散播天花病毒？”
    梁坦點頭道“所以辛老先生才會沒日沒夜的研究牛痘疫苗，他是醫者，本不想傷害無辜的人，可這一次是他此生唯一可以給親人報仇雪恨的機會了，所以跟辛老去草原的人必須接種過牛痘疫苗才能保證其活著回來。”
    “這……”
    呂文傑震驚道“主公，你真的要要幫助辛老先生完成複仇？去草原上散播天花？”
    梁坦點了點頭道“是的，我答應過辛老先生幫他報仇，我絕不會食言！”
    呂文傑表情突然變得極其陰沉可怕。
    “這件事絕對不可走漏半點風聲！散播天花病毒有傷天和！一旦被別人知道主公你參與了這件事，主公你的名聲就全完了！”
    梁坦皺眉看著呂文傑問道“你不會想要將陪辛老先生去草原的人都滅口吧？絕對不可這樣做！我梁坦才不會為了維護什麽狗屁的名聲傷害自己人！”
    “可是主公……”
    不等呂文傑把話說完梁坦堅定的打斷道“這是軍令！不容置疑！”
    呂文傑見梁坦態度竟然如此的堅決，隻能無奈的接受了命令。
    胡子貢雖然猜不透梁坦要做什麽，不過他辦事一向麻利，很快便選出了二十名年輕力壯，還對商會特別忠心的掌櫃和商會夥計。
    辛老頭子竟然親自給這些商會掌櫃和夥計們接種了牛痘。
    老頭子全神貫注的用燙過的小刀在年輕夥計的胳膊上劃開一個小口，然後用細麻杆從小瓷瓶裏挑出一點黃色的粘稠物抹在夥計胳膊上的小口子裏，隨後便為其包紮好，然後便會喊下一個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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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夥計都很相信辛老頭，他們裏麵甚至還有燕山軍軍卒的子侄，所以根本不會質疑這位在燕山軍之中有神醫之名的辛老先生。
    種完牛痘的夥計們有些發了燒，不過休息了兩三天便沒事了。有些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應，依舊沒心沒肺的傻鬧騰。
    又休息了幾天之後所有的商隊夥計都恢複如初，商隊便要準備出發了。
    辛老先生的計劃很急，他想要在四十天之內趕到天狼山！
    可熟悉草原規矩的掌櫃卻說，天狼山是戎族聖山，那裏不允許商隊靠近。
    辛老先生倒是也沒有多說什麽，他隻是默默準備了好幾口密封極其嚴實的大箱子，放在了商隊的大馬車上。
    商隊出行的當天，梁坦帶著魏瑩親自前來送行。
    辛老頭依舊擺著一張死人臉。
    他摸了摸魏瑩的頭，然後看向梁坦說道“你把這丫頭娶了吧。”
    魏瑩沒想到辛老先生會說這事，臉上瞬間染上了一坨紅暈。
    見梁坦鄭重的點頭答應了下來，辛老頭繼續說道“你的家祠裏給老夫留個位置，老夫如今孤身一人，百年之後還需要你們給老夫供奉香火。”
    梁坦依舊點頭應下，他保證道“您老放心，您的牌位會和我父母、師父擺在一起。”
    辛老頭聞言終於滿意的露出了笑容。
    魏瑩則是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梁坦隻告訴她辛老先生是要出遠門。
    可她現在卻發現辛老先生是在交待後事啊！
    “師父！您這是要去幹什麽？您別嚇唬瑩兒啊！”
    自從魏遠橋服誅，魏家家破人亡後，魏瑩就成了孤兒。
    教她醫術的辛老先生就是她最親的親人，現在辛老先生明顯是要去做什麽危險的事，好像這一別就再無相見之日，魏瑩馬上就急了。
    她拉著辛老先生枯瘦的大手哭著央求道“師父，你別走，你別拋下瑩兒啊！”
    辛老頭歎了口氣，他伸手擦了擦魏瑩的眼淚道“師父我老了，已經活不了幾年了。你應該知道，師父的親人都在那邊等著師父去團聚，師父不能再陪你了，你以後要好好的。”
    “師父！您別走！”
    魏瑩哭的撕心裂肺，辛老頭將魏瑩一把推入梁坦懷中，然後便上了商隊的馬車。
    梁坦抱著哭成淚人的魏瑩目送著辛老頭跟著商隊遠去。
    辛老頭曾經說過，他那日在安平城就已經死了，現如今的他不過是隻想要複仇的厲鬼罷了。
    現在這隻厲鬼終於出發，去向仇人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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