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問俺們為何不怕疫病嗎？”
    一名滿臉小胡茬，的消瘦漢子摘下綁在臉上的帕子笑著說道“俺們都種了辛神仙的牛痘疫苗，自然不用再怕這天花疫病！”
    “牛痘？天花？”
    見離星滿臉的不解，消瘦漢子得意的笑道“這天花疫病是俺們郡公大人命名的，牛痘疫苗是俺們辛老神仙弄出來的。
    雖然俺也不懂其中的道理，可隻要種上這牛痘疫苗，那麽這輩子都不用怕這天花疫病了！”
    離星對這消瘦的漢子行禮道“不知這辛老神仙在何處？晚輩想要前去拜見！”
    消瘦漢子歎口氣道“辛老神仙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已經過世了嗎？”
    離星有些失望的問道“那晚輩想學這牛痘疫苗的製作方法，不知先生能夠教我嗎？”
    消瘦漢子笑道“俺可教不了你，你需到京城去，武院學堂有教授疫苗的製作方法。
    不過我可以為你種下疫苗，不然過不了幾日，你要是染病了可就麻煩了。”
    離星誠摯的感謝了消瘦漢子，並讓其為他種上了牛痘疫苗。
    消瘦漢子的每一個動作，離星都看的極為的認真，可看到最後他才發現，這種牛痘疫苗並不麻煩，過程一看就會，隻是那消瘦漢子從小瓷瓶裏挑出的粘稠液體究竟是什麽，他就不得而知了。
    消瘦漢子隻是一名很普通的軍醫，雖然知道如何種牛痘疫苗，可卻沒有學會疫苗的製作方法。
    離星本以為得到了牛痘疫苗便可以返回草原去救人，可現在看來，他還必須去一趟宇國京城學習牛痘的製作方法，然後才能返回草原了。
    在燕山軍的努力下，冀州的疫病終於是被控製住了。
    梁坦看著呂櫻發回來的軍報，鬆了口氣。
    冀州一共被感染了一萬三千餘人，由於處置得當，這一次並沒有發生大規模的傳播。
    而且由於疫病的爆發，和死者淒慘的模樣，在冀州推行疫苗的工作極其的順利。
    如果不是醫療營人手嚴重不足，冀州百姓此時已經完成接種疫苗了。
    就此梁坦懸著的心，也終於是放了下來。
    他雖然是用天花病毒來對付戎寇，可卻導致了宇國一萬多百姓被感染，這個傷及無辜的罪責他是無論如何逃不掉的！
    他不能承認自己的罪責，不然他利用瘟疫對付戎寇的事情一旦傳出去，估計就連燕山軍都會對他離心離德。
    他的名聲也會變得臭不可聞，也就不可能再帶領燕山軍去掃蕩戎寇了。
    梁坦搖了搖頭，他將愧疚之心按下，開始寫信給呂櫻，讓她代替自己務必給遇難者送去一些補償和慰問。
    雖然這樣做什麽也改變不了，可還是能讓他騙一騙自己的良心。
    回憶著近年來的種種，梁坦越發的覺得自己變得麵目可憎、卑鄙無恥了。
    為了完成目的，他可以連自己人的生命都毫無顧忌的犧牲掉。
    比如辛老先生就是如此，是他命人尋來的天花病人，並讓辛老先生研究的，也是他給辛老先生出的主意，將天花散播到草原上。
    他知道辛老先生報仇心切，便利用了這一點，將其變成了死士！
    而他作惡的借口就是對付戎寇！
    為了完成心中的執念，向戎寇複仇，他已經無所不用其極了。
    隱在陰影之中的梁坦瞪著血紅色的雙眸，真的和地獄來的惡鬼無異。
    他的身上穿著幹淨華麗的衣袍，可卻好似散發著極其濃重的血腥和腐臭味。
    他不敢後悔，甚至必須自己欺騙自己，變得心如鐵石才能繼續堅持下去！
    如此才能讓那些為他而死的人死的有價值！
    為了能讓自己的內心好過些，梁坦花費重金買下了京城外的一座風景秀麗的小山包，隨後開始大興土木建造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家廟。
    正當所有人都不明白攝政王為何要這般鋪張浪費之時。
    梁坦將死守鎖燕關開始到如今的所有燕山軍犧牲的將士名錄做成了牌位，然後安放進了這間廟宇之中享受香火供奉。
    他還給這間廟宇起名為“英魂閣！”
    擺在最前麵的牌位和在燕州的家廟一樣，是梁坦父母與老瘋子的牌位，他們的牌位之間還有一塊沒有名字的牌位，那是梁坦給自己準備的。
    第二排的第一個便是辛老先生，緊接著是王大虎、僧顏、趙岩明、郭磊、程寬等人。
    在京城的呂文傑等燕山軍一係官將聽到這英魂閣的消息後，激動的全都跑了過來。
    梁坦站在英魂閣內的一棵巨大的銀杏樹下，看著急吼吼跑來的呂文傑、馬雲福、吳童等人笑著說道“你們來了？”
    他指了指身後的大殿說道“以後這就是吾等的安魂之地。
    如果累了、迷茫了、忘記了初心，便到這裏來看看，看看那些犧牲的同袍，想一想吾等當初是如何並肩而戰的，眾位以為如何？”
    呂文傑眼中滿含熱淚，他猛地點頭行禮道“主公所言極是！這裏就是吾等的最終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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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雲福、吳童等人也跟著行禮道“吾等願意誓死追隨主公！”
    “行了，都進去看看吧，看看自己的兄弟們，以後隻要是燕山軍的人隨時都可以來這裏進行祭拜。”
    自從這英魂閣建好之後，香火是越來越盛。
    原本隻是燕山軍的將士們隔三差五的就會來這裏上炷香。
    後來京城附近的百姓們也開始前來祭拜了。
    百姓們的想法很純樸，他們就是覺得這座英魂閣是祭拜那些保家衛國的將士的地方，他們雖然不識其人，可卻深受其恩，上柱香也是應該的。
    梁坦聽說後非但沒有阻止，反而還有推波助瀾之意。
    他命人將那些英勇戰死之人的生平事跡全都寫了出來，還貼心的請畫師畫出了那些英雄的畫像張貼在他們的英勇事跡之上，供後人學習參拜。
    李微瀾聽到這個消息後，她也帶著五歲的小皇帝駕臨了英魂閣，並親自給苗老頭等老軍與那些戰死在雲陽郡公府的破軍武士上了香。
    梁坦拉著小大人一般的李昊跪拜了梁父、喜娘與老瘋子。
    他指著最中間那塊沒有寫名字的牌位說道“這是為我準備的，以後我的名字就會刻在這塊牌子上。這裏的每一塊牌子，都代表了一位慷慨赴死的英雄，你以後也要經常來這裏祭拜這些人。”
    小皇帝雖然還不明白這些事理，可他還是聽話的點了點頭。
    連皇帝都親自來英魂閣祭拜了，京城裏的那些達官顯貴自然也就坐不住了。
    以金文軒為首的內閣，甚至包括議員們也都在第二天抽空前來祭拜了一番。
    這一下英魂閣的地位便被無限拔高，其重要性甚至隱隱蓋過了太廟。
    離星站在英魂閣之中，看著那些英魂的事跡，以及密密麻麻的靈位，心情無比的複雜。
    他雖然是戎族的大薩滿，地位超然。甚至大汗蘇力德都得對他畢恭畢敬，可他其實並不支持戎族南下劫掠的行為，也很反感戎族大軍幹出的殘忍之事。
    可他也明白，在物資匱乏的草原上生活的戎族人如果不南下劫掠，生活的會有多麽的窮困淒慘。
    這所廟宇就代表了宇國反抗戎族侵略的精神，他明白宇國人會通過對戰死英靈的祭拜行為，更加的具有反抗精神，也將變得更加的團結。
    而反觀戎族，是沒有人會記得那些死去的戰士們的。甚至當一名戰士戰死後，他的部族會瓜分他的財產、女人、孩子，然後就會忘記這個人。
    離星歎了口氣，他就算貴為大薩滿，也無力改變戎族人的陋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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