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倩倩也沒想到老兩口加起來都快兩百歲的人了，而且還是這種情況居然還能吵起來。要不是公公躺在床上，她嚴重懷疑婆婆會跟公公動手。
    瞅著床上閉著雙眼的老頭子，再瞅著坐在床尾把頭扭到老太太，她與晏柏川對視一眼。
    秦倩倩：我哄婆婆你哄公公？
    晏柏川：行，可以。
    兩人分別行動，一個坐在床頭邊，一個去床尾挨著婆婆。
    她問婆婆：“媽，是不是爸氣你了？”
    晏柏川自家爸：“爸，你做什麽氣我媽？”
    晏晉雄睜開眼瞪兒子：“什麽叫我氣她，明明是她氣我。”
    江婉慈：“嗯，就是他氣我了。”
    老兩口一起出聲，說完後老兩口又同時哼一聲。
    她跟晏柏川默契回頭對視一眼，然後繼續關心詢問。
    “媽，爸怎麽氣你了？”
    “他不讓我跟他一起去，想留我活受罪。”
    躺著的晏晉雄聽到這話就忍不住了：“什麽活受罪，說得好像兒孫們都不孝順，會虐待你一樣，孩子在這裏你也不怕寒了孩子的心。”
    得。
    終於知道老兩口為什麽吵架了，真論起來兩個人都沒有錯。
    但讓她說什麽她也不好說什麽，因為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勸。
    這個時候，她的想法肯定不會跟婆婆一樣，但要是到了婆婆這個年紀，估計她也會跟婆婆一樣的想法。
    一起生活了一輩子的人，突然離自己而去，剩下的日子隻怕會很孤寂，失去了色彩吧。
    …
    八月一，公公最終還是去了，去的時候很安詳，沒有多少痛苦。
    除了出任務回不來的其他人都回來了。
    婆婆再次受到打擊，她是老幺的媳婦，喪事不由她辦，便一直陪伴在婆婆身邊。
    下葬這天，光和日麗，天氣很不錯。
    祭拜了公公的人都會來婆婆這邊慰問，她就站在婆婆身邊陪著，有她時不時勸婆婆喝水吃東西，這一天都很順利。
    晚上，她對晏柏川說：“我晚上跟媽一起睡覺，你一個人可以的吧。”
    聽她這話晏柏川嗤笑一聲：“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辛苦媳婦你了。”
    “那也辛苦你了。”
    她淺笑，這麽多年來如果不是非必要，晏柏川都不願意獨守空房，年紀越大越黏糊人，這幾天她肯定要天天陪著婆婆，婆婆走出來可不是一兩天的時間，避免發生什麽意外，她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陪著。
    晏柏川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往年都是大哥家跟三哥家照顧爸媽，現在該輪著他跟倩倩了。
    秦倩倩洗漱好來到婆婆房間的時候，看到婆婆拿著一張照片發呆，照片裏是幾年前老兩口一起拍的合照。
    她走過去坐在婆婆身邊，然後跟小姑娘家似的靠著婆婆，很依賴的那種。
    江婉慈哪能不知道自己這個小兒媳的心思，深吸一口氣沒好氣的把靠著的小兒媳推了一下：“你也不怕把我這個老太太也壓倒了。”
    “那不能夠，我家老太太可硬朗了，能做我一輩子的靠山呢。”她挽住婆婆的胳膊，笑嘻嘻。
    “這麽晚不睡，跑我這裏來做什麽？”江婉慈問。
    “唉，柏川他惹我生氣了，我決定要跟他分居幾天，這幾天就勞煩媽你收留我了，媽你不會趕我走的對叭？”她對婆婆眨巴眨巴眼睛，雖然三十來歲的人了，但保養得好，瞅著也就二十出頭，做這個動作也不顯得做作。
    江婉慈瞥她一眼，然後說：“你回去跟柏川一起吧，我沒事，也不會想不開。”
    這些天家裏的孩子都想著法的疏導自己，江婉慈也不是不知道，一開始是存了不想活了的心，但看孩子們都這般陪著，她也漸漸打消了念頭。
    聽婆婆這樣說秦倩倩就放心了，但她是真心想來陪婆婆，所以直接腳一蹬，蹬掉鞋子就爬上了床。
    “我要跟媽一起睡。”
    “……”
    江婉慈拿她沒有辦法，隻能任由她留宿。
    秦倩倩見婆婆還坐著不動，拍拍身邊位置：“媽，快來睡覺。”
    江婉慈無奈，隻能把照片放好，然後過去躺下睡覺，剛躺下就被抱住。
    “媽媽，我睡覺要抱著人睡覺，媽你不介意我抱著你睡覺吧。”
    “隻要你不嫌棄我身上的老人味就行。”
    “媽說什麽呢，你身上才沒有老人味，你身上香香的，可好聞了。”
    她沒有說假話，婆婆的身上是真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聞著讓人很安心的味道。
    江婉慈露出了這段時間的第一個笑容，雖然隻是淺淺的一笑，但秦倩倩捕捉到了。
    “媽，你每天都擦什麽了？”
    “沒擦什麽，你身上也有淡淡的香味。”
    “有嗎？”
    秦倩倩抬胳膊聞了聞，沒聞出自己身上的味。
    “沒什麽味呀！”
    “你自己聞不到，就跟我也聞不到我身上的味道一樣。”
    “媽說得在理，我覺得這應該跟我們日常用的喝的東西有關係。”
    這個觀點江婉慈同意。
    “媽，我們明天去黃鶴樓那邊轉轉吧，我都好些年沒有去過了，聽說那邊變化還挺大，我想去看看。”
    “行，明天媽陪你一起去。”
    江婉慈也不掃興，出去走走也好，待在家裏容易胡思亂想。
    見婆婆這麽輕易就答應了，她開始得寸進尺：“那媽回頭跟我們一起去燕京吧，咱們去看看天安門，去看看長城。”
    爬肯定是不能爬，但去看看也行。
    江婉慈這次笑出聲了：“你這是想把老太太我折騰傷？”
    “哪能啊，這不是想著媽你幾十年都在這裏沒有去外麵的世界看看，接下來我也不忙，我就想多陪陪媽，想帶著媽到處走走，到處去看看外麵的世界，難道媽你不想去看看？”
    江婉慈突然有點心動了，但一把年紀了，感覺有點力不從心，出去的話要是有個什麽，還得拖累孩子。
    “一把年紀了，還是不到處瞎跑了。”
    “媽雖然快八十了，但看著一點也不像是快八十歲的人，看起來也就五十來歲。而且這人動起來會越來越靈活，媽……”
    聽著倩倩喋喋不休的話，江婉慈妥協了：“行行行，等我休息幾天恢複了精神就跟你出去走走，這樣總可以了吧，時候不早了，睡覺吧。”
    被倩倩這麽插科打諢，她沒有那麽悶了，突然感覺很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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