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薄情寡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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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鳳凰的呼吸似有一瞬凝滯,神色恍若被晨霧輕籠,眼眸中閃爍著意外之光,定定地望著與她針鋒相對的玉麵銀狐。
    屋內靜謐得能聽見針落地的聲音,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拉長,過了良久,火鳳凰的唇角緩緩勾起,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嘲諷。
    她斜睨著玉麵銀狐,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玉麵銀狐,你為了爭取那片刻的喘息,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竟說我向柯翔鷹暗施銀針?這等卑劣手段,豈是我火鳳凰會為之?”
    言罷,她輕笑一聲,那笑聲裏滿是戲謔,仿佛剛聽聞了世間最荒誕不經的趣事。
    雙手輕輕環抱胸前,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繼續緩緩言道:“且不提那晚,柯翔鷹喬裝改扮,化身關雲長之姿,夜色如墨,燈火闌珊,就連他那親生骨肉,這飛鷹山莊的柯幼娥,柯大小姐,也未將其父認出,誤將一枚銀針射向了自己的父親。試問,誰又能保證你的眼力是否無恙?莫要告訴我,你將柯大小姐那誤中其父的一針,錯認作是我幹的吧?”
    玉麵銀狐聞言,微微頷首,麵上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抹對火鳳凰的欽佩之色。
    他的嗓音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敬意,驚歎於火鳳凰時至此刻仍能巧言令色,顛倒黑白:“自柯翔鷹死去之後,我便隱隱覺察此事蹊蹺。這兩日來,我無時無刻不在腦海中複盤那日之景,反複咀嚼每一個細節。然而,任憑我如何絞盡腦汁,卻始終無法參透,那根銀針的真正目標,究竟是指向假扮關公、意圖行刺張小姐的刺客,還是這飛鷹山莊的莊主,柯翔鷹。直至方才你的一番指認,猶如晨鍾暮鼓,令我猛然驚醒,意識到自己長久以來忽視的關鍵之處。”
    言罷,他毅然轉身,目光炯炯地望向陸洛童,語氣堅定,字字鏗鏘:“陸大人!這位火鳳凰,她與柯翔鷹之間,必定有著解不開的糾葛!那日,她分明是針對柯翔鷹的性命而去,毫不留情!”
    屋內眾人聞言,皆不由自主地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心中暗自詫異,事態何以會急轉直下,演變至此。
    火鳳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玉麵銀狐,我自幼便在鳳凰閣內長大,而鳳凰閣與中原武林,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我火鳳凰更是從未踏出鳳凰山半步,直至今日。你竟無端指控我與柯翔鷹有舊怨,還妄圖將謀殺之名扣於我頭,試問,這番言辭,又有幾分可信度?能令哪位英雄豪傑信服?”
    吳道長與無念和尚聽聞此言,皆是頷首表示讚同,就連一旁沉默寡言的邢天涯,也不禁微微點頭,似乎在心裏默默認可了火鳳凰的說辭。
    火鳳凰唇邊勾起一抹淡笑,輕輕搖頭,聲音中帶著幾分悠然:“我雖不明了,身為鳳凰閣掌門的你,與柯翔鷹之間究竟藏著怎樣的恩怨糾葛,但有一點,我卻洞若觀火。那晚,在你指尖輕彈,銀針破空而出之前,你早已心知肚明,那位假冒的關公,實則乃柯翔鷹所喬裝。”
    他緩緩轉過身,目光掠過在場每一個人的臉龐,輕聲說道:“諸位可曾記得,方才火掌門在指認我之時,提及了一件往事。她說,在我初入飛鷹山莊的那個夜晚,月光朦朧之下,看見我與一名神秘男子悄然會麵。那晚,夜色深沉,月華黯淡,以至於火掌門未能辨清那男子的真容。自那以後,每逢眾人聚首,火掌門便多了一份留意,細細審視著每個人的身形輪廓,直至有一日,她終於確信,那晚與我月下幽會的男子,正是易上良。”
    言罷,室內陷入片刻的沉寂,眾人皆陷入沉思,似乎在記憶的海洋中搜尋著那一抹模糊的影子,隨後,緩緩地點了點頭,以示認同。
    玉麵銀狐見此情景,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眸中閃爍著微妙的光芒:“她這一席話,讓我想起了那晚被我疏忽的一件要事。”
    “嗯?”吳道長聞言,眉宇間浮現出一抹好奇之色,輕聲追問道,“是何要事,竟能讓你如此恍然大悟?”
    玉麵銀狐嘴角輕揚,勾勒出一抹淺笑,那雙眸子仿佛蘊含了星辰,閃爍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那一夜,月色如洗,打鬥之聲驟然而起,驚擾了我們的談話。我們匆匆離開房間,踏入小院,便看見陸大人與小王爺正與關二爺,在銀輝下激烈交鋒。
    那位‘關二爺’身手不凡,一柄青龍偃月刀在他手中舞動,宛如蛟龍出海,虎嘯風生,每一擊都攜著排山倒海之勢。而陸大人與小王爺,赤手空拳,麵對如此強敵,一時竟難以覓得破綻,隻能且戰且退,局勢膠著。
    我身為一個武功盡失之人,再加上心中對那位‘關二爺’身份的揣測與忌憚,深知自己上前隻會徒增累贅。於是,我強壓下心頭的悸動,站在原地,如同一尊靜默的雕像,既不敢妄動,也不願錯過這場月下激戰的一絲一毫。”
    言及此處,他緩緩側身,目光流轉至火鳳凰身上,唇邊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邃的微笑,緩緩言道:“彼時,立於我身旁的火掌門,卻以一種難以捉摸的語調,向我拋出了幾句令人費解、雲霧繚繞的話語。”
    “哦?她說了什麽?”無念和尚聞言,好奇心起,不禁脫口而問。
    玉麵銀狐嘴角微揚,聲音清澈而響亮,道出了那段往事:“咱們這位火掌門,當時言語間帶著幾分詭譎,竟問我,心中掛念的是小王爺的安危,還是那位與小王爺交戰的‘關二爺’,令我一時之間,如墜五裏霧中。”
    此言一出,屋內眾人皆是一片嘩然,氣氛陡然變得微妙起來。
    玉麵銀狐那宛若秋水般的眼眸輕輕抬起,流轉間落在了不遠處站立的蕭澤身上,帶著幾分哀怨與委屈:“想當初,人家那般牽腸掛肚地為你憂心,到頭來,你卻……真是個薄情寡義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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