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蘇家的糧食被賣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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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啥呢?幹啥呢?都眼瞎了不是?打成這樣了,不知道把人拉開啊?都他娘的一個個地光杵著看熱鬧啊?”
    一道洪亮有力的嗓音從人群後傳來。
    圍觀的人群趕緊分開一條道,把說話的男人讓進來。
    蘇妍抬眼看去,隻見一名身材高大、體型健碩的農家漢子,五十來歲的年紀,一身粗藍布中山裝,披著個黑色的夾襖,黑紅的臉,濃眉大眼,高鼻闊口,氣勢洶洶地走過來。
    是蘇家莊的村支書,蘇奎倉。
    蘇奎倉一邊大步走進來,一邊伸著蒲扇大的大手,跟拍西瓜似的,照著看熱鬧正起勁的幾個壯勞力的頭,挨個扇了一巴掌,吆喝著他們架住蘇長河。
    ……
    蘇奎倉高大的身影逼近,一把奪過蘇長河握在手裏的鋤頭,狠狠地扔到地上,咬牙切齒地罵道:“蘇長河,你個龜孫玩意兒,今天又鬧的哪一出?還敢跟你爹幹架?喝了幾斤貓尿,膽都肥了?!”
    蘇長河一見到蘇奎倉過來,腿一下子就軟了,喝的五迷三道的腦子,瞬間也清醒了一半。
    見蘇奎倉氣勢洶洶的,頓時軟手軟腳,卸了氣勁,塌了肩膀,軟了腰身,心虛地低著頭,口裏囁囁嚅嚅:“……叔……我錯了……我喝了點酒……”
    ……
    蘇長河自小就天不怕地不怕,不怕爹娘,不怕老師,卻從小就怕蘇奎倉。
    ……
    蘇奎倉不但是蘇家莊的支書,有本事,有脾氣,而且也有手腕,把村裏人管的服服帖帖的,在村裏威信很高。
    蘇奎倉還是他的本家堂叔,向來對他這個堂侄不假辭色,見了他就沒個好臉色。
    蘇奎倉曾說他是個冷情的最沒良心的貨,記吃不記打的玩意,不值得好待生。
    當然打他的時候也是真狠,皮帶甩的啪啪響,抽的他哭叫連天,連他爹娘都不敢吭聲。
    蘇長河一向是遠遠見了他就溜,能不和他打照麵就盡量躲開。
    ……
    上一次因為砸了家裏的東西,和老爹幹了一架,被蘇奎倉狠狠地用皮帶抽了一頓,那滋味……他至今都不敢回想。
    現在一見到蘇奎倉,蘇長河就感覺上次被皮帶抽過的地方,似乎又在隱隱作疼。
    蘇長河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
    蘇奎倉就惡心他這一副爛泥糊不上牆的樣子,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轉頭拉了一把踉蹌的蘇春江:“三哥,你爺倆這是又咋啦?咋又幹起來了?有啥話不能好好說?這又動鐵鍁又動鋤頭的,萬一傷著了不得又受罪又花錢?”
    ……
    “他叔啊——啊……”
    蘇春江喘著粗氣,還沒來得及開口。
    一道尖利的大嗓門突然嚎了起來,插進了兩人的對話中,接著一道幹癟的身影撲了過來,扯住了蘇奎倉的袖子。
    ……
    蘇奎倉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額頭忍不住抖了下。
    是蘇白氏。
    ……
    蘇春江爺倆抄家夥幹架的時候,蘇白氏幹瘦的身板夾在中間,拉不動老的,也拽不動小的,還不知被爺倆誰的腳給踹了幾下,把幹癟的蘇白氏給踹的老遠,嚇得蘇白氏趕緊一路跪爬,躲屋裏一邊觀戰一邊幹嚎,再也不敢上前勸架。
    ……
    直到看見蘇奎倉來了,把爺倆隔開了,蘇長河也老老實實地不敢動了。
    蘇白氏這才像見了救星一樣,壯了膽子撲過來,抓住蘇奎倉的袖子,一邊嚎一邊抹淚,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
    “奎倉啊……他叔啊……你給管管吧……這日子沒法過了……再打下去,這家都要零散啦……”
    蘇白氏一邊哭一邊嚎,一邊甩著袖子,把糊了一臉的眼淚鼻涕,抹到鞋底上。
    ……
    蘇奎倉煩躁地皺了皺眉,心裏暗暗叫苦。
    ……
    蘇白氏這個堂三嫂子,聒噪又長舌,人看著瘦巴巴的,心眼子卻跟篩子似的,算盤子打的啪啪響。
    說她精吧,淨幹些上不得台麵的蠢事;說她蠢吧,她又精的跟猴似的。
    財迷心竅還死占便宜,為了和村人爭一點牛糞,恨不得把人家祖宗八輩都罵個遍。
    就連上茅房,哪怕再急,哪怕憋的臉都青了,她也夾著腿撒到自家地頭上,還洋洋自得地管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恨不得就連飛過的蒼蠅,她都恨不得拽條腿刮點肉下來。
    ……
    蘇奎倉向來對蘇白氏這個三嫂子敬謝不敏,跟蘇長河見了他一樣,他遠遠見了蘇白氏也是能躲就躲。
    要不是他擔著個村支書的名頭,要不是這是他本家親戚,他是真不想沾這家人的邊!
    除了老大媳婦老實,一個個的,就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
    蘇奎倉不想理蘇白氏,扭頭看著被幾個壯勞力架著的蘇長河,沒好氣地吼道:“你個龜孫!快說!咋又和你爹幹上了?!又幹啥不著調的事了?!”
    看著蘇奎倉滿臉不耐煩的神色,蘇長河不由得又縮了縮脖子,喉結動了動,還是沒敢吭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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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個王八羔子!看你幹的好事!你狗日的,把糧食都賣了,灌了一肚子貓尿!……這才二月啊,麥熟還得三個多月……啊……你這個狗日的……你都不想想這幾個月你爹娘吃啥?你兄弟吃啥?你要餓死你老子不?……你個龜孫!天殺的玩意兒!……”
    蘇春江緩了一會兒,順了順氣,終於忍不住嚎叫出來。
    蘇奎倉和圍觀的人們紛紛看向蘇長河,滿臉的不可置信。
    ……
    在貧窮落後的八十年代的農村,機械化還沒有普及,春種秋收全靠人力、畜力,人們麵朝黃土背朝天地辛勤勞作,土裏刨食,看天吃飯。
    農民的日子過得很是沉重。
    每季的收成,還要選品相好的,上交給國家,叫做“繳公糧”。
    剩下的糧食,一部分賣掉換錢,交給國家,叫做“交提留”。
    待繳完所有的人頭稅、豬頭稅、屠宰稅等等各種雜七雜八的稅後,剩下的才是自己的。
    趕上收成不好的年月,地裏產的,還不夠交稅的,別說餘糧了。
    雖然國家已經實施了改革開放,農村已經包產到戶,有了自己的土地。但在這個生產力極其低下,糧食產量又極低,還要繳納各種稅賦的時代,一大家子人,連白麵饅頭都不能完全供應得上。
    大部分村民平時過日子,都是白麵摻和著棒子麵或者高粱麵等雜麵混著吃,才能勉強應付一家老小的溫飽。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家裏孩子多的,正趕上長身體的時候,家裏的糧食都不夠孩子吃的,重男輕女的農村,有了好東西先緊著男勞力和男娃子吃。女娃子處在最底層,兄弟剩下的都不會給她們吃,能有口飯吃,能活著一條命,就算是父母發了大恩了。
    這也是蘇愛霞和蘇愛雲為什麽要偷嫂子劉慶華給蘇妍做的白麵饅頭的原因。
    餓啊,不夠吃啊……誰天生就願意啃粗糙硬邦的雜麵窩頭?誰不想吃鬆軟綿甜的白麵饃饃?
    ……
    如果說溫飽尚能對付,溫飽之外,還能供孩子讀書上學的家庭,更是捉襟見肘。
    蘇家還有蘇長湖和蘇長海在上著學,每學期的學費、學雜費、生活費等雜七雜八的費用,都是從糧食裏麵摳,從蘇家其他人嘴裏省出來的。
    蘇家和其他村民一樣,過得緊巴又拮據,因為常年陸續供著四個兒子讀書,日子更是捉襟見肘。
    ……
    但現在所有的糧食都沒了。
    被蘇長河偷偷地賣光了。
    蘇長湖和蘇長海學習正當緊,糧食沒了,連他倆的生活費都要供應不上了。
    ……
    將來的日子怎麽活?
    ……
    二月二才剛過了沒多久,距離麥熟還有三個多月。這麽長時間,一大家子十多口子人的嚼頭、肚皮,全都指望著去年存下的這點糧食過活。
    糧食都賣完了,拉了這麽多饑荒,家裏這些人填飽肚子的口糧要從哪裏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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