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低調的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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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的白日時間長,已經下午六點了,西天邊的太陽依舊火辣辣的。
    待蘇白氏一手捶著酸痛的老腰,一手端著一碗稀粥,罵罵咧咧地從前院回到老院的時候,就看到蘇春江一動不動地半趴在地上,一隻手放在臉邊,一隻手伸向門口的方向,像是睡著了一樣。
    蘇春江的後背至大腿處一片汙穢,屋裏惡臭熏天,綠頭蒼蠅嗡嗡亂飛。
    蘇白氏一見就氣不打一處來:“個死老頭子,你真是能作!好好躺著不行嗎?非要亂爬!還要我老婆子伺候你!一點也不省心!……我叫你爬,叫你爬!!”
    說著將手裏的碗往窗台上重重一放,碗裏的粥頓時飛濺出去一半,粥液順著窗台向下滴答。接著她又順手抄起窗台下的掃帚疙瘩,劈頭蓋臉地朝蘇春江的背上砸去。
    蘇春江依舊一動不動。
    蘇白氏這才覺出異樣,頓時停了手,氣也消了大半。
    她小心翼翼地將手往蘇春江的鼻前一探,毫無聲息,再一摸脖子,一片冰涼,頓時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接著便手忙腳亂地爬起來,一邊跌跌撞撞地往前院跑,一邊扯著個大嗓門嚎哭:“……長江哦……長江哦……快快快……你爹沒氣了哦!……”
    前院的蘇長江和周曉麗一家正在吃著晚飯看著電視,突然聽得蘇白氏尖利的嚎叫,蘇長江猛地打了個哆嗦,手裏的碗筷一鬆,“啪”的一聲摔在了桌子上。
    蘇小寶也嚇了一跳,鑽進了周曉麗懷裏:“媽,我怕!”
    周曉麗重重放下碗筷,將蘇小寶摟在懷裏,眉頭緊皺,不耐煩地斥道:“娘,你鬼哭狼嚎地叫什麽?!嚇著孩子了!”
    接著便反應過來,忽地站了起來:“你說啥?爹死了?”
    蘇白氏一臉驚慌,這一路連滾帶爬的,臉上被汗水、淚水衝了一條條汙垢,樣子格外狼狽。
    見周曉麗詢問,忙撩起衣擺擦了擦臉,慌亂地點點頭:“……我摸著老頭子沒氣了……我怕摸錯了,你倆再過去看看……”
    蘇長江膽子有點害怕:“曉麗,你跟我一塊過去看看……”
    當下夫妻兩個人便拔腿向老院走去。
    待兩個人再次確認蘇春江已經死亡的時候,這時的蘇白氏已經平靜了下來。
    母子倆將門板拆下來,將蘇春江抬到門板上,將一條舊床單蓋到他身上,再把原來鋪的稻草都撤到院子裏,一把火燒了個幹淨。
    收拾好一切後,三個人便坐在老院裏商量喪事。
    蘇白氏搓了搓臉道:“長江,曉麗啊,你爹已經死了,你倆是家裏的老大,你爹這喪事該咋辦?娘聽你們的。”
    周曉麗皺著眉頭道:“人死為大,這事肯定要先報給村裏知曉,然後才能辦喪事。但現在這情況咋個大操大辦?奎倉叔到現在還沒出院,是死是活也不知道。長河又挨了槍子兒。這幾個月咱這門檻,村裏人都是躲著走。長格一家別說給個好臉色了,連個門都不讓咱們進,能繼續收咱們的豬都算燒高香了!遠的不說,就說咱家這幾個,自從長河出事,爹癱瘓後,長湖長海愛霞愛雲,還有老二媳婦,有幾個露過麵的?!有幾個來照顧一下的?也就我和長江心善孝順,管著你和爹!”
    蘇白氏捂著臉:“那你說咋辦?總不能直接挖坑埋了吧?咱外麵還有一堆人情沒要回來呢!”
    蘇長江不耐煩地道:“娘,都這時候了還要啥人情!咱現在村裏的名聲都臭了,就是上門跪著請人抬棺都沒幾個願意的!蘇長河那個王八蛋,自己幹惡事就算了,還連累的一家人都跟著遭罪!”
    蘇白氏滿臉的褶皺裏也盛滿了無奈:“……娘聽你們的……你們說咋辦就咋辦?”
    周曉麗道:“我看就別操辦喪事了,響器班子啥的都別請了,咋簡單低調就咋來。天熱也不能放著,一天就臭了!我和長江操心,讓愛霞愛雲那邊找幾個能幹的壯勞力去刨坑,人家來出力,就是不給錢,少不了也得請人吃幾桌席麵。另外棺材、紙錢、花圈也少不了,這錢得長湖、長海他倆出!爹生前沒花他們幾個錢,人也沒露個麵,老爹都死了總不能不出一分錢吧?娘,你可不能太偏心!”
    蘇白氏說道:“晚上我和長江去縣城找長湖一趟,他那有電話,今天把這事給安排妥了。那你爹那邊咋辦?得有人守著,別讓野貓鑽了空子。”
    周曉麗扭頭往蘇春江挺屍的地方看了一眼,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我可沒法在這裏守著,前院還一大堆活要忙呢!要不叫老二媳婦來!大不了她抱著孩子一塊來嘛,小孩子陽氣重,能壓邪!”
    蘇白氏一拍大腿:“咋把老二家的給忘了?行,我和長江一會就走,順路到老二家的讓她過來守靈!”
    當下幾個人便各種忙活了起來。
    ……
    村西,張玉花的院子。
    天剛剛擦黑,張玉花便將院門鎖上了。
    早早喂好了豬和雞鴨,張玉花便帶著團寶兒準備上床睡覺。
    院門處隱約傳來清脆的敲門聲,張玉花聽見了。她摟著團寶兒坐在炕上踟躕了一會,還是沒敢出門,伸手拉了電燈繩子,屋裏頓時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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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外隱約傳來對話聲,但聽不清晰,張玉花似乎聽到了婆婆蘇白氏和大伯哥和鄰居對話的聲音,她還是沒有動,還悄悄捂上了團寶的嘴。
    老實懦弱的張玉花,此時還不知道,就因為她的不出門,讓她和她的團寶兒躲過了一劫。
    她隻是打心眼裏排斥蘇家老院,排斥蘇家老院的人。
    這種本能,挽救了母子兩個的命。
    ……
    蘇白氏和蘇長江不敢搞出太大動靜,見隻敲了幾下門,沒見張玉花出來,反而引來了鄰居的問詢,隻好訕訕地寒暄了幾句便離開了。
    一路上母子兩人罵罵咧咧,罵二兒媳婦張玉花的不討喜和木訥,遇到事情了啥都指望不上,跟以前的大兒媳劉慶華一樣不招人待見。
    ……
    縣城,緣夢居大酒店,蘇長湖辦公室。
    見蘇白氏掛了蘇長海的電話後一臉失望,蘇長湖冷笑一聲:“怎麽?爹都死了,蘇長海也不回來?”
    蘇白氏訕訕地道:“你弟這一陣要競選教育局局長,現在正在關鍵期,他回不來……說等事情辦妥了去你爹墳上報喜……”
    蘇長湖嗤笑一聲,沒再說話,古銅色的打火機在他幾個手指間旋轉跳躍,臉上的傷疤在他沉鬱的臉上格外刺眼,透出一股說不出的狠厲和猙獰,蘇長江忽然就覺得心跳加速,口幹舌燥,卻再不敢說一句話。
    他這個三弟,越看越不好惹啊!
    蘇長湖從抽屜裏拿出一疊百元鈔票,約莫二十來張,推到蘇白氏麵前:“蘇長海那邊估摸著也指望不上了,你就當沒這個兒子吧!這些錢你拿去給爹辦喪事吧,我就不出麵了。以後蘇家的事,就勞掛大哥費心了!”
    他站起來,湊到蘇長江耳邊:“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不許帶娘來酒店!家裏的地和房子我不和你爭,都是你的,娘也交給你了,以後沒事別來煩我!否則下次我讓你連門也進不來!”
    蘇長江的心狂跳:蘇長湖這是要放棄家裏的土地和房子了,以後長湖長海的地都歸他蘇長江了!
    他連連點頭,沒再說一句話,沒想到來了一趟酒店,雖然蘇長海那邊沒撈到丁點好處,卻從蘇長湖這邊得到了意外之財!
    蘇家老院屬於蘇長湖的那份房子和土地,按照蘇家莊現在的拆遷標準,能置換一套房子和大約三千左右的土地補償金。
    就衝著蘇長湖的大方,他也會好好地把老娘給繼承過來!
    ……
    第二日傍晚,在蘇長江、周曉麗的操辦下,蘇春江的喪事低調地辦完了。
    沒有應有的吹吹打打,沒有白席賓客,隻有蘇春江的部分兒女女婿參加了這次寒酸至極的喪禮,親生兒子蘇長湖、蘇長海連麵都沒有露,一場喪事便結束了。
    蘇春江的死訊在喪事當天傳遍了整個蘇家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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