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圭聲音發澀："若成，可保太上皇十年壽數；若敗，我也不清楚用了藥後，太上皇會是什麽情況！"
    燭火明明滅滅間，光武帝猛地睜開雙眼，一口鮮血血噴湧而出！
    "父皇！"祁睿哲撲到榻前。
    “即刻用藥，若是......朕恕你無罪！”
    張圭長舒一口氣："遵旨。"
    芝蘭姑姑站在角落，眼中明明滅滅，眼睜睜看著張圭將藥丸塞進光武帝的嘴裏，沒一會兒，光武帝急促地呼吸竟然平複下來。
    她頓時捏緊了拳頭，像是做了極大的決定，她看了眼跪在光武帝床邊地嬌嬌，眼中帶著一絲歉意。
    她緩步向前，臉上掛著擔憂的神情：
    "太上皇，這是我家姑娘要給您的東西。"
    芝蘭姑姑的指尖不著痕跡地劃過發髻，一枚尖銳的發簪悄然落入指縫。
    嬌嬌聽到芝蘭姑姑的聲音，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在她還未反應過來之際，芝蘭姑姑猛地將手裏的發簪朝光武帝的心口刺去！
    幾乎是本能反應，嬌嬌猛地撲向光武帝："小心！"
    嬌嬌隻覺得自己的肩膀忽然一陣劇痛，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之際，祁睿哲一掌將芝蘭姑姑推開，將嬌嬌抱在懷裏。
    屋內眾人，誰都沒有想到，芝蘭姑姑的膽子竟然這麽大。
    “郡主！”
    在刺下的那瞬間，芝蘭姑姑就收回了力氣，卻依舊看到一片猩紅在嬌嬌的肩膀盛開。
    “芝蘭，你也想我死？”
    光武帝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我家姑娘走了，你憑什麽還好好活著？祁玨昊，司清沒能親手了結你，那就由我來。”
    芝蘭姑姑被祁睿哲的一掌打飛，跌落在地，嘴角流出一絲血跡，她卻仿佛沒有知覺一般。
    “真是可惜了，怎麽沒有紮死你！”
    她又轉頭看向受傷的嬌嬌，不可置信道：
    “郡主，您可是我家姑娘親手養大的，如今竟要為了一個凶手，替他擋災嗎？”
    嬌嬌也心痛地看著芝蘭姑姑：
    “姑姑，娘娘從未將他放在心上，何來怨恨？”
    她不明白，之前芝蘭姑姑明明已經想通了的，怎麽就又變了？
    “您明明是最清楚不過的，若不是娘娘自己不想活命了，誰都拿不走她的性命！你也說了，我是娘娘親自養大的，我的心和娘娘是一樣的。”
    “曾經我也以為是太上皇對娘娘動了手，可我查了很久，從娘娘的信中，從娘娘發現自己生病開始，從娘娘對我日常點點滴滴的言談舉止，我可以問心無愧地跟你說。”
    “她這一生太苦了，為了家族，為了皇權，她苦了一輩子，所以她在她覺得合適的時候，離開了。”
    “娘娘離開的最重要的原因，隻是因為她倦了、累了。”
    “她從來不是依附皇上的絨絲花。”
    嬌嬌忍著傷痛，緩步走向芝蘭姑姑：
    “她就是她，她是霍歌，她的眼中，從來沒有太上皇，隻有責任，所以在責任盡了，她才選擇離開，你明白嗎？”
    芝蘭姑姑聽完，淚如雨下。
    嬌嬌知道芝蘭姑姑不是不明白，隻是一年多了，依舊沒有放下！
    芝蘭姑姑不語，隻是利落地從懷中拿出藥瓶，想要灌入口中！
    "不要！"嬌嬌想要阻攔卻已來不及。
    嘭——
    幸好，一直觀察著她的沈勇山，一腳踢開了她拿出的瓷瓶。
    芝蘭姑姑再度受傷，嘴角溢出鮮血，艱難地轉向她：
    "郡主......奴才......想去下麵陪......陪娘娘......了......"
    說完，芝蘭姑姑徹底昏迷了過去。
    殿內燭火搖曳，這一係列的變化，讓屋內的每個人臉上都映照得如同鬼魅一般慘白，光武帝聽著嬌嬌說完，呼吸又急促了起來，導致胸前的血跡在明黃寢衣上暈開，像一朵妖冶的彼岸花。
    張圭收回給嬌嬌的急救，他閉了閉眼，對著祁睿哲搖了搖頭：
    "太上皇不能再如此激動了，否則，這血止不住了。"
    祁睿哲緊緊摟住顫抖的嬌嬌，整個大殿安靜如斯。
    "阿昊......"
    沈勇山跪在床前，粗糲的大手死死按住那不斷湧血的傷口，聲音抖得不成調：
    "阿昊，聽大夫的話，你要冷靜下來......我們倆還要比賽，一人帶一個。"
    “太上皇......”
    德公公顫抖著想要向前，卻被人擋得遠遠地，出了芝蘭姑姑的事情，光武帝跟前除了祁睿哲和嬌嬌，就隻剩下一個沈勇山。
    德公公看了眼芝蘭姑姑，如今已經昏迷過去，又看著顯然已經是強弩之末的光武帝，哭得不能自已。
    光武帝艱難地抬起手，拍了拍沈勇山的手臂，竟輕輕笑了：
    "哭什麽......朕這一生......夠本了......"
    他轉頭看向祁睿哲和嬌嬌，對他們說道：
    “不要怪芝蘭，是我對不起霍歌，今日之禍，我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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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倆......呼呼......要好好的，阿山，你......你替我好好看著......他們......”
    “文德，文德！”
    德公公這才被允許走近光武帝床邊，他連忙擦了擦眼淚。
    “哎，老奴在。”
    光武帝看著祁睿哲，指了指德公公道：
    “我若是......這老貨，你照顧好......文德......要好好......別死......”
    光武帝說到後麵，越發氣急，可眾人都聽懂了他的意思。
    “皇上，太上皇要盡快用續命九針，藥效要開始了！”
    “父皇，你放心，你會好起來的！”
    祁睿哲遂讓出位子，示意張圭上前用針。
    張圭取出金針，深吸一口氣，從藥箱中取出九根細如牛毛的金針。
    時間緊迫，隻見他指尖輕顫，幹脆利落地開始下針。
    "第一針，護心脈。"
    金針刺入膻中穴的瞬間，光武帝灰白的臉色泛起一絲血色。
    "第二針，鎖元氣。"
    針尖沒入氣海穴，光武帝緊蹙的眉頭稍稍舒展。
    隨著第七針和第八針的落下，張圭的額頭已布滿汗珠，他顫抖著手取出第九根金針。
    “第九針，百會穴。”
    睜開雙眼，一口黑血噴湧而出，光武帝的臉色逐漸好看起來，可人卻沒有清醒過來。
    “太上皇的心脈已經護住，隻是人還未清醒過來。”
    “什麽時候會清醒？”
    “回皇上，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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