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沈天嬌作為皇後娘娘，哪怕身懷六甲也不得不回宮主持大局。
    如今宮裏沒有其他嬪妃，可皇太貴妃等人還住著，這大過年的，節禮要安排，除夕夜的宮宴要張羅，還有年紀到了的宮女們，也要放出去一批。
    “娘娘，前些日子已經放出去過一批，這過年還要放出去一批嗎？”
    盈翠姑姑看著交到自己手裏的名單疑惑道。
    在她看來，如今宮裏的人可以說是稀少了，不少沒有人住的宮門，隻留下一兩個灑掃的宮人，便再不安排輪值的人了。
    嬌嬌的肚子已經快三個月，但因為吐得厲害，是一點隆起也看不出來。
    她自己也絲毫沒有做孕婦的自覺，起身、走路，完全不用人攙扶，惹得四個青好一陣念叨。
    “沒事，宮裏就這麽幾個主子，要這麽多人伺候反而多生事端，你隻管安排，有人的殿裏，按品級將人配齊，無人的殿裏，隻留兩個灑掃就成了。”
    嬌嬌想到諸位太妃的殿裏，特意增加了一句：
    “幾位太妃都是太上皇的老人了，除了應得的配置，再加上四個備用的奴才宮女，還有，今年年關的節禮再添上三成。”
    就當是替肚子裏這小東西祈福了，嬌嬌心想。
    京城裏，越是接近新年越是熱鬧，就連不少平時住在鄉下的村裏人，也會難得的成群結隊到京中來置辦些年貨。
    可不知怎麽的，今年倒是刮起來一股辣椒風，倒是讓不少種了辣椒的農戶，在年前好好發了一筆小財。
    “你們說說，這城裏人就是矯情，咱們吃不上肉，他們找辣椒當飯吃，什麽毛病這是？”
    賣辣椒的商販再次送走一波客商，就打算閉店了。
    “聽說是皇後娘娘想出來的擂辣椒拌飯，可好吃，二舅，咱們明日就放假了，今日要不也試試？”
    店小二是商販的外甥，早就惦記著這剩下的一點辣椒了。
    “試試？”
    商販老趙瞪圓了眼睛，指著筐裏青的紅的辣椒：
    “就這點小玩意兒，賣出去能換半斤豬肉！”
    店小二阿青撇了撇嘴，從櫃台底下摸出個小陶罐，裏麵有不少歪瓜裂棗不好看的青紅辣椒：
    “二舅，用這個，這些是你挑出來賣相不好的，咱們就試試嘛！”
    他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
    “昨天隔壁米鋪雷老板買辣椒的時候，你給他抹了零，他今兒早上送來了點豬油渣，一拌，肯定好吃！”
    老趙喉頭動了動。
    有豬油渣在，這個什麽擂辣椒哪怕真不好吃，味道應該也不會很差吧？
    他覺得豬油渣的香氣，仿佛已經飄進他的鼻子，勾得他肚裏饞蟲直鬧騰。
    “敗家玩意兒......”
    老趙嘴裏嘟囔著，手卻誠實地拉下了店門門板：
    “那你可會做？”
    阿青歡呼一聲，三步並作兩步往後院跑去。
    “會會會，我都聽店裏的客人們說過好幾遍啦！二舅您就瞧好吧！”
    老趙搖搖頭，嘴角卻忍不住上揚，這外甥雖然一驚一乍，但勝在機靈，要不是他提前囤了幾車辣椒，這波風潮還真趕不上。
    後院灶屋裏，阿青已經手腳麻利地生起了火。
    “二舅，您說皇後娘娘真吃這個？”
    阿青一邊往熱騰騰的柴火堆裏扔辣椒，一邊好奇地問。
    老趙哼了一聲：
    “宮裏人什麽山珍海味沒有？八成是吃膩了，拿咱們窮人的玩意兒尋開心。”
    話雖這麽說，但他扔辣椒的動作卻格外小心，生怕浪費一個。
    等辣椒烤得黑黑的，兩人連忙用筷子夾出來剝皮。
    頓時，一股濃鬱的焦香味竄入鼻息，呦嗬，這東西聞著竟然不錯？！
    老趙的動作更快了，阿青早已咽了幾次口水，依舊阻擋不住泛濫的口腔。
    等加了豬油渣和調料，一拌，兩人對視一眼，這......這麽簡單的食材，竟真能做出這麽美味的菜？
    “難怪這辣椒漲價了三四番都有貴人搶著買！”
    老趙服氣了！
    第一口擂辣醬拌飯入口，老趙的額頭立刻沁出細汗。
    這辣椒的辣味不是純辣，卻鮮香得很，那滋味，直衝天靈蓋，卻又奇異地讓人欲罷不能。
    阿青更是吃得"嘶哈"作響，臉頰通紅，卻還一個勁兒往碗裏加飯夾菜。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老趙倒了杯粗茶推給外甥，自己卻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扒飯的速度。
    屋外寒風呼嘯，隱約傳來街上辦年貨的人聲。
    灶屋裏的兩人吃得滿頭大汗，竟一點兒不覺得冷了。
    “二舅，明年咱們多種些辣椒吧？”
    阿青抹了把汗，眼睛亮晶晶的：
    “我聽城南的王掌櫃說，光是這半個月，辣椒價錢就翻了三番，這樣好吃的菜色，整個大明人都會喜愛，咱們就趁著別的洲府不知道之前，先賺上一筆。”
    老趙眯起眼睛，他種了二十年地，什麽風潮沒見過？
    前年的菊花、去年的金桔，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可這辣椒......他咂摸著嘴裏殘留的辛辣滋味，心裏盤算開了。
    這東西好種，是個農民就會種，也沒什麽技術活，他們能想到的，旁人也能想到，隻怕又是來去一陣風。
    他心裏有些沒底。
    可就像阿青說的，大明這麽多洲府呢，這擂辣椒拌飯自己吃著正好，想必別的洲府百姓也會愛吃......
    “媽了個巴子，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老子幹了！”
    老趙惡狠狠吃了幾口菜拌飯：
    “明兒個去你三姨家拜個早年，她家不是有十畝沙地嗎？問問租不租。”
    “你也老大不小了，光做個店小二也不成事，今後這收辣椒的活就交給你了，給你按兩成分紅算。”
    老趙看了眼自己這外甥，無父無母的，從六歲就開始跟著自己，說是外甥，跟自己兒子也不差什麽。
    “舅......”
    阿青頓時紅了眼眶，他知道自己這二舅是在替他做打算。
    隻將全部的感恩都放在心裏，今後，但凡是二舅能用得上他的地方，肝腦塗地他也上。
    “好了，一眨眼都十七的年紀了，可不興哭鼻子了。”
    這邊舅甥倆溫溫馨馨吃了飯，那邊嬌嬌還不知道自己無意間又促成了不少賺銀子的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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