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神待少男,但達瓦裏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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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臨,霓虹閃爍,流光溢彩的燈光在街道閃爍,仿若銀河在人間流淌。
    曾幾何時,這是人類創造的絢麗“神跡”,饒是現在,也讓人心生感慨。
    “艸!那是什麽神待少男!”
    君遙聽到老王的驚訝話語,但她發誓,自己看過去不是因為這句話,而是因為鮮血的味道。
    偏偏時間就那麽寸,她停下和李彥的對話扭頭看過去的時候,老王的聲音剛好落下。
    更寸的是,她恰好和抬眸看過來的“神待少男”撞上視線。
    飄渺煙霧中,藏在發絲中的碧色眼眸格外冷淡,像領地被誤闖的凶獸。
    陰影遮擋的地方,男人左手插在衣兜,警惕冷漠,隨時暴起。
    君遙勾起嘴角,眼底比他更冷漠。
    本就沒有完全封印的力量徹底解除,掩在衣服下的肌理碎開又愈合,衣角鼓動,無聲的能量蕩開,似要湮沒一切。
    藏在內兜的預警符籙瞬間灰飛煙滅,溫度異常驚醒眾位同事。
    老王心中大駭,小聲提醒:“遙隊——”
    李彥猛地扯住他,阻止後麵的話語。
    不用看這些人的表現,琴酒也知道君遙會生氣。
    他吐出一口煙霧,騰出手壓了壓帽簷,心道,這樣總會離開了吧。
    那次重逢本就是一個意外——
    他的思緒戛然而止,沉默地看著執意離開主幹道,步入小巷的女人。
    隨著她的走近,盤在腦後的烏發悠然垂落,每一根發絲都像連著周圍的昏暗。
    像夜色化為濃墨,湧入其中。
    琴酒表情一頓,“你——”
    君遙神色淡淡,語氣關切:“黑澤先生怎麽在這裏?是遇到什麽事了嗎?
    啊,你受傷了……”
    她抬手向傷處按去,臨了不知道該懲罰哪一處,胳膊、腰腹、大腿……
    好像每一個位置都有嚴重但不致命的傷。
    君遙頓住動作,我是不是不該逼他?還沒到最後一刻不是嗎?
    琴酒注意到她的茫然,呼吸一滯,艱難開口:“君遙,你——”
    話未說完,眉心一涼,昏了過去。
    君遙蜷起手指,隔著一點精靈之力扶著他,看向跑過來的同事說:“你們帶他回去。”
    李彥神色如常,詢問道:“我們帶他去酒店,還是回剛找到的君宅?”
    君遙頓了一下,說:“去酒店就好。”
    這是留在琴酒意識中的最後一句話,他努力分辨了一下,發現怎麽都分辨不出來,索性放棄。
    “為什麽要放棄呢?”
    重重黑暗阻擋的地方,傳來一聲沉重的詢問。
    琴酒覺得這個聲音太蠢了,不開心的事情就忘掉,這有什麽難以理解的地方嗎?
    “為什麽會不開心?”
    琴酒嘲諷道:“你覺得哪裏值得高興?是隨處可見的黑暗還是即將被黑暗侵蝕的落腳之地?”
    那個聲音沉默下去,似乎被自己說服,琴酒卻並不覺得高興。
    在這個隻有黑暗的鬼地方,有個聲音陪著似乎也不錯。
    他恍惚間想起一抹金色的光芒,繼而想起光芒的動搖,似乎是潰散的前兆。
    這也是讓人不開心的地方。
    他想要忘掉,又想抓住,糾結間,再次聽到那個聲音:“真的能忘掉不開心的事情嗎?”
    琴酒無所謂地說:“誰知道呢?但是做壞事怎麽能不開心呢。”
    那個聲音變得虛弱起來,勉強發出聲音,道:“‘不開心的事情就忘掉,做壞事怎麽能不開心呢’,這句話是誰告訴你的?”
    是誰說的?
    琴酒想不起來,難道這也是讓自己不開心到需要忘記的事情嗎?
    那自己為什麽要聽從這句話來做事?
    邏輯上的悖論讓他感到痛苦,他想要抓住記憶中的那道金光,看清全貌,但在黑暗中飄來飄去,總是找不到。
    怎麽沒有呢?
    那道金色去了哪裏?
    他突然恨起讓自己陷入糾結的對象。
    幹掉對方,就沒有這些痛苦了。
    琴酒很快打起精神,先前的搜尋已經讓他摸清情況。
    周圍沒有那道聲音,再往上是一層暫時打不破的阻隔,直覺不是那個方向。
    這個念頭出現的瞬間,琴酒視線下移,盯著深不見底的黑暗,目露凶光。
    找到你了!
    他瞬間暴起,向下衝去。
    越往深處,黑色便越濃鬱,絲絲霧氣如有實質般纏繞在琴酒身上。
    他反而更興奮。
    這證明找對了方向,越是困難,越要克服,目標就在眼前!
    琴酒切斷絲線,再次提速。
    絲線阻擋就打碎絲線,黑網擋路就割破網格,黑水攔截就遊泳……
    直到他沉入深底,在寒冷到近乎固態的黑暗包裹中,看到壓在下麵的赤色碎片。
    像火焰,也像羽毛。
    赤色飄搖間,包圍的黑暗漸漸退卻,留在原地的獠牙證明這隻是暫時的。
    這就是跟自己對話的聲音嗎?
    琴酒想要嘲笑,陡然忘了語言係統,最後也隻是聲音幹澀地說:“就是你在呼喚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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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那個聲音頓了頓,虛弱地說:“是你的內心在呼喚你。
    你想知道原因,想找到那個金色光芒,想抓住那個……”
    不、沒到時候,不該是現在!
    別說了!
    心中的預警不斷閃爍,琴酒無力阻止。
    到了最後,不知道是琴酒抓著黑暗,還是黑暗綁著琴酒,二者快速上浮,似要將一切甩到身後。
    琴酒渾身發冷,頭疼難耐,眼前發白,呼吸困難,肢體無力。
    仿佛看到漫天飄雪,任何一朵落在身上,都在加重著身體的痛苦。
    他拉好兜帽,遮掩好每一根發絲,蜷縮著靠在冰冷的東西上,似乎可以靠這樣減輕痛楚,恢複理智。
    然而他失敗了。
    現實擺在眼前,事情已經發生。
    痛苦如同附骨之疽,隻要活著,就會存在。
    他像一隻舊時代的幽靈,守著不屬於自己的世界不肯離去,祈求新的黎明。
    琴酒看著昏暗巷道中,蜷縮在黑暗中的小孩兒,知道這就是過去的自己。
    隻要幹掉他,現在的痛楚就不存在了,對嗎?
    他這樣詢問自己的時候,藏在衣兜中的左手已經攥緊槍柄。
    然後在準備動手的間隙,旁觀了另一隻孤魂野鬼從出現到離開的全過程。
    她有著金色的眼眸,本該溫暖的顏色卻像隔著雪原的殘陽,像那個壓在重重黑暗下的赤色碎片。
    她向流浪鬼問路,吐槽住在自家隔壁的“老大哥”,想要穿過小偷、黑手黨、皮條客、叛徒和鬣狗,走向遙遠的東方。
    她叫流浪鬼“小貓”,說“免費的就是最貴的,不能被糖衣炮彈所蠱惑”,又安慰他“做壞事要開心,實在不行就暫時忘掉”。
    她無視自己的發狂和傷害,說她也不過“聖誕節”,同樣信不過商家為了銷售搞出來的宣傳。
    她將沁入血珠的寶石拍入自己胸口,安撫說“來自生命的祝福,會保佑小貓逢凶化吉”,說一路向東,或許能找到新的故鄉。
    騙子。
    鍾聲敲響,他等來了一月七日的黎明,度過幾多歲月走到東方,不見華國,隻聽見人稱“種花”。
    於是遙遠的未來,他抓到一位眼光明媚如春光的“騙子”,選擇用她來做“臨終關懷”。
    以為兩人心照不宣地相處到現在,抵達東方的女人有同伴在側,終會拂去過往的風雪。
    可是為什麽,那樣明亮的金眸也會茫然?
    琴酒承認自己輸了。
    騙子,朋友,戰友……
    風雪飄搖,他試圖在眾多聲像中抓到最真實的那個,君遙。
    昏迷兩天的男人仍未睜眼,憑借本能抓住什麽,含糊不清地說“等等”。
    君遙停下動作,垂眸看向攥住自己手腕的大手。
    失血過多,冷白皮此刻蒼白似鬼,骨節分明,不複以往有力。
    她坐回凳子上,緩緩湊近,小聲詢問:“你想說什麽?”
    饒是沒有特意使用能力,溢出的能量還是勾動空氣,誘使他說出情況。
    床上的人反倒安靜下來,一聲不吭,仿若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送藥的老王看到這一幕,不由咂舌。
    就算他不是目標,現在還是清醒狀態,都動了說出實話的念頭,這人昏迷在床,竟然還能抵抗本能?
    嘶——
    他肅然起敬,無聲地把湯藥放在床頭櫃上,悄然離開。
    順便還掩上了門。
    他能看明白,君遙自然看得更清楚。
    注意到琴酒的掙紮,她無聲歎息,抬起另一隻手,隔空點向男人的額頭:“好好休息——”
    這個動作似乎激起琴酒的不安,危急關頭,他掙脫迷霧打破阻隔,攥住那隻手:“不。”
    琴酒睜開了眼,艱難地牽動嘴角,笑道:“這就是你的歡迎儀式嗎?君遙。
    我以為我們是戰友,達瓦裏氏。”
    “艸!”守在門外的老王捂著嘴巴,發出一聲雞叫。
    誰能扛得住?
    就問誰能扛得住?
    小王一巴掌呼他臉上,朝隊長堅定點頭,拽著老哥往最遠處的書房走。
    動手之前還往牆上貼了一張隔音符,攔住一切鬼哭狼嚎。
    主臥的情況比他們設想的要平靜很多。
    琴酒已經蘇醒,不用人扶,自己從床上坐起,喝完放在旁邊的湯藥,又平靜地喝點了清水,發木的大腦才冷靜下來。
    君遙看他喝完藥,這才開口:“我剛才隻是為了方便你喝藥。”
    琴酒苦笑:“沒有不信任你,做出這個決定也不是為了讓你放鬆警惕。”
    他知道選擇的時機過於巧合,因此這會兒格外坦誠:“我在害怕,君遙。
    盡管有些自作多情,但我害怕自己的選擇讓你動搖信念。
    君遙,我以為自己是個和你不同的幽靈。”
    君遙眼神閃了閃,道:“但你發現我們是一樣的。”
    “對,”琴酒點頭,也看向門外,仿佛隔著阻礙看向外麵的後勤人員,沉聲道:“或許也包括他們。”
    他似乎從先前的動靜中意識到什麽,抬頭看向君遙,眼含笑意,重申道:“你是戰友,也是我親愛的達瓦裏氏,君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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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發碧眼的高大男子靠在床頭,身上帶著未散的血氣,麵色蒼白,肌膚下湧動著汩汩生機。
    他說達瓦裏氏,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此刻的危險。
    君遙覺得牙尖更癢了。
    她在沉默中艱難找回自己的聲音,盡量保持平靜:“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
    琴酒呼吸一滯。
    這是正常的,達成合作時本就該交換姓名,可他還是敏銳的意識到她想後退。
    這是為什麽呢?
    君遙不是一個輕易動搖的人。
    此刻琴酒無心細想,君遙也沒給他時間。
    她略有些冒犯地說:“你的個子很高,性格謹慎而克製,不像大毛二毛……”
    “原來你們是這樣稱呼的嗎?
    我確實不像大毛二毛,唔,或許還有三毛?”
    他不僅沒有被激怒,還借著這點時間思索著找回記憶中的發音,道:“米哈伊爾。”
    “我是米哈伊爾·阿列克謝洛維奇·烏裏揚諾夫。
    曾經屬於那片消融沉寂的故土。”
    從十月兒童到少先隊員,從繼承父母、先輩遺誌破格培訓成為最小的臥底,到陡然失去家園。
    茫然無措的情緒再追兩年,終於化為子彈射中眉心。
    他在異鄉的聖誕節,發現自己原來是一隻固執的幽靈。
    “米哈伊爾,”君遙掩下情緒,握住他的手笑著說:“很高興等到你,我親愛的達瓦裏氏。”
    不管你做出什麽選擇,我都會陪著你。
    君遙勾動手指,悄然扯回其他能量,任由精靈之力歡呼著湧入他的身體。
    一切都好像過去,琴酒在這個私人住宅安靜養傷。
    湯藥重新調整,除此之外,李彥這些後勤人員變著花樣做飯。
    用得似乎也是種花的新鮮食材,成品雖然比不上老陶,但也遠超常人,在霓虹這個地界更是遙遙領先。
    飯後君遙會推著琴酒去書房,大家圍繞霓虹找文物的事情交流一些情報。
    比如霓虹很著急,想用別的文物做交換,甚至還拿出他們自己的文物,請君遙做出選擇,讓這件事早點過去。
    偶爾君遙會和在阿美莉卡認識的鈴木園子聯係,對方每次提見麵,都會得到“對象生病,在陪他”的回複。
    這種情況下,琴酒的身體恢複得很快,沒幾天就能出去和大家一起吃飯。
    就在這時,他發現君遙偶爾還會煮個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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