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能給出具體造成的損傷。
    褚辭醒來後，渾身直抖，好像被電擊了一般。
    淩紓都不忍心看，垂簾盯著自己的手指。
    這個世界她怎麽不是個生物學家或者醫生。
    病房裏時不時傳來痛苦得哀嚎，淩紓閉著眼，隨著他一聲聲的呼聲，眼睫也跟著抖。
    “家屬，簽一下字。”護士拿著病危通知書過來。
    褚紹給了授權，她是能簽的。
    淩紓一頓，沒什麽表情的簽了字。
    小緣子：【莫慌，他死不了。】
    命魂穩定了，是不會死的。
    但他的痛苦，卻令人無法忽視。
    這與之前的世界不一樣，他受傷或者生病，淩紓有把握有自信，最次還有小緣子救命。
    可現在，小緣子無法再幹預了。
    她確實想回家。
    回了家，他還會醒嗎，他的沉睡要持續多久……
    她的生命結束，是否還能遇見他。
    小緣子欲言又止的，淩紓連問後果的勇氣都沒有。
    顫抖與哀嚎持續了一整夜，淩紓聽不下去，轉身出了icu病房的走廊，來到了樓梯間。
    這時電話響起，褚紹道，“煕辰科技公司已經收到樣本了，常教授說，這個毒素會影響神經係統，造成意識混亂、認知障礙，最惡劣的情況就是——”
    褚紹有些說不下去。
    這對家人來說過於殘酷，淩紓還隻是一個小姑娘。
    淩紓卻意外的冷靜，“爸爸你說吧。”
    “如果沒有解藥，他還有多少時間。”
    褚紹：“常教授連夜試出了緩解藥劑，現在就送去醫院，我已經跟醫院那邊打好招呼了。”
    “嗯。”淩紓應了一聲，又問，“哥哥還有多少時間。”
    對方明顯停頓了一下。
    論痛苦，悲哀，褚紹作為父親，不亞於淩紓，可他是褚氏集團的脊梁骨，也是褚辭的後盾。
    他隻能冷靜。
    “紓紓，隻要解藥研究出來，你哥哥會好的，一定會。”
    沒有得到肯定的回答，淩紓深吸一口氣，連鼻腔裏都是酸澀。
    她一定要讓吳放付出代價。
    “家屬。”護士找到她，“簽一下這份用藥風險同意書。”
    淩紓簽字前護士告知她風險，“這種藥是新型的試劑，他是第一試用者，存在相應的風險，家屬要做好心理準備。”
    “好。”
    有藥就行。
    小緣子：【放心，這藥打下去，他會好受一點。】
    淩紓現在一句話都不想回應他，沉默的可怕。
    通知書簽下，病房裏的哀嚎聲停歇，醫生打了一針鎮定劑，褚辭的狀況得到了緩解。
    但更壞的情況是，這個藥有副作用，長期使用，會有成癮性，如果不加快研究出解藥……
    後果不堪設想。
    褚辭又觀察了兩日，沒有蘇醒的跡象。
    雇傭兵被抓捕後，透露了吳放的交易地點，而那顆子彈原本是想種進淩紓的身體，開槍的人因為太想留住他們，用錯了子彈。
    褚辭替淩紓受罪。
    事情敗露後，吳放不知利用了什麽方式逃竄到了邊境南區，那是罪犯的天堂。
    剩下一波雇傭兵去往市後便落入警方手中，淩曼暫時安全。
    人抓不到，她與淩紓都沒有絕對意義上的安全。
    淩紓回家洗漱了一番，醫院就來了電話，“喂，淩小姐嗎，病人已經醒了。”
    淩紓放下咬了一口的麵包，抓起鑰匙往醫院趕。
    趕到醫院時，褚辭身上還插著管子，護工將床搖了起來，他就這麽靜靜的坐著。
    淩紓是高興的，又害怕他待會來一句，“你是誰。”
    於是便問醫生，“他現在的狀況怎麽樣？”
    醫生道，“挺穩定的，再觀察一天明日可以搬到普通病房了，但是副作用需要留院觀察短時間內不能出院。”
    淩紓聽著稍微有了安慰，便推門入了病房。
    走到床邊，褚辭抬眼望了她一下。
    眼眸中並不陌生，帶著溫度與柔情。
    淩紓的眼淚充盈眼眶，“褚辭……”
    褚辭笑了一下，“乖，別哭。”
    聲音特別沙啞。
    淩紓上前抱住他，小心翼翼的避開他的傷口，褚辭緩慢的伸出手，扶住她的腰肢，沒有什麽力氣。
    “沒事了。”他輕哄了一聲。
    淩紓哇哇哭，抽泣中隱隱聽見她說，“你還疼…不疼？”
    褚辭想撫上她的頭，手上紮著留針，無法抬手，更沒有力氣。
    藥物使得他渾身疲軟。
    “不疼了，讓你擔心了，紓紓。”褚辭心裏湧上了無力感，他連替她擦眼淚都辦不到。
    淩紓哭夠了，也哭爽了。
    抹了一把眼淚，用手輕輕撫摸他的麵頰，撇開他淩亂的頭發。
    低頭想吻他。
    褚辭躲了一下，“有細菌，髒。”
    淩紓一癟嘴，褚辭卻眯著眼道，“等我好了，你可別臉紅。”
    “我就想親你。”淩紓執拗的吻了他一下，“不髒，你香香的。”
    褚辭無奈，虛弱的笑了笑，“你趁我無力，強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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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紓：“那怎麽了，你是我男朋友。”
    “我給你洗把臉，刮胡子修修頭發，好不好？”
    褚辭沒有拒絕。
    就這麽靜靜的看著她端來熱水，打濕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他的臉，抹泡泡，刮胡子。
    他的小太陽，總是這麽細致溫暖。
    當給褚辭清理幹淨，淩紓用自己的小嫩臉貼貼他的麵頰，心滿意足的道，“嗯，帥。”
    褚辭扭頭，吻了吻她的鼻尖。
    看著她微紅的臉頰，褚辭的疼痛都淡化了不少。
    淩紓去倒髒水的空隙，褚辭的手機亮了，褚辭沒有力氣拿，便沒管。
    待淩紓回來，又將手機拿遠了些，“你現在是首要任務是休息，養病，其餘的事情，不許管。”
    褚辭：“我們紓紓好像一個小管家婆。”
    淩紓衝他撇撇嘴，“別人讓我管，我還不稀的搭理呢。”
    “想吃什麽？我給你熬了粥，餓不餓？”
    跟他的小太陽聊天，什麽事情都忘了。
    高澤知道褚辭醒後，便放下手頭的工作來了醫院，看著淩紓重展笑顏，忙前忙後的照顧他，心裏都發酸。
    趁著她出去的空隙，道，“你不知道，你進搶救室的時候，妹妹就坐在門口發呆，毫無生氣，如果你出了什麽事……”
    “我感覺，妹妹是會發瘋到殉情的程度。”
    褚辭瞅他一眼，“不要這麽誇張。”
    高澤：“一點也不誇張，你昏睡幾日，她就在這守了幾日，不吃不喝，就看著你，也不哭也不鬧，醫生讓她簽什麽，她就簽什麽。”
    “堅強的讓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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